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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轩逸手中九阴血煞刀啸鸣不止,情知是为身前那冲面而至的十二头青蛟所致。当下真气一涌,凝收聚实,九阴血煞刀浮出血气来,整个刀身都变得莹如血晶,妖异之气十足。
十二头青蛟若神龙夭矫般飞起半空,晃眼即是要至,叶轩逸以九阴血煞刀劈斩过去,先将第一头青蛟斩落。将身一纵时,避过第二头青蛟,得了间隙的时间,九阴血煞刀又是一刀挥下,将第三头青蛟枭首,然而再一挥刀之时,发现却是四条青蛟齐齐飞至,有些无处措手。
叶轩逸暗道一声不好,就已被青蛟冲了上去,将身子缠缚住,一条持刀的手臂都被青蛟身子缠绕住了,无法再动。垂天雨幕里,一记明亮刀光闪处,叶轩逸双目倏地暴睁,喉间一紧,只觉一丝凉意透体而侵,逐渐扩大,充盈这整副神识血骸之内。
唐细凤站定叶轩逸身侧,修罗刀背才自叶轩逸脖颈后面出时,叶轩逸喉间一股热血沸腾,不禁咳嗽了几下,从嘴里迸射出来。
满目的骇光中,叶轩逸竟是第一次尝到了刀锋入喉的滋味,也是第一次如此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感觉。就似沉溺在无边无际的冰原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无此无彼,心底升腾而起的庞大空虚充斥着神识,无声无息的沦丧下去。在一种何其微弱的混沌识态中渐渐散去生机,沉沦永无止境的黑夜里,彼处是为九幽轮回地。
叶轩逸一阵细微的叹息,其中滋味惟有他自己知道。唐细凤任凭雨下,将修罗刀上血迹冲洗干净,以真气发干刀上雨水,才重新插回刀匣之内。
这时,从外冲击许许多多的紫魂谷弟子,满面惊色的看见谷主已被人枭首,都有忿忿不平之意。奈何忌于唐细凤手中一把锋利无极的修罗刀,又都强自隐忍不言,惟以怒目而视而已,仅此而已。
唐细凤重新背了刀匣,伸手一指围列成一圈的紫魂谷弟子,随意指了一人,命其出众道:“你,出来。”那人登时吓得面色如土,满脸惧色,用手反指着自己,道:“可是我吗?”
唐细凤点点头,那人即走了出来,只是惮于唐细凤积威,虽是极力抑止,可还是控制不住身子微微颤抖,唐细凤与他道:“今后紫魂谷就以你为尊,任何口有怨言或是心存腹诽,你都可下令斩他。若是将来紫魂谷易主,任何坐在谷主之位的人都会死在我修罗刀下。”
那人大惊之后又逢大喜,这紫魂谷谷主之位竟是直接从天上掉下,喜得他忙即跪地叩谢道:“小人无等无能,怎敢摄谷主之位。”
唐细凤道:“无能无能总比心邪歹毒之辈来得强。不过紫魂谷经你执掌后,须听命于我,隶属蜀中第一神刀所辖,稍有违逆,自受修罗刀诛。”
那人头如捣蒜,磕个不住,口中自是千万个愿意,声称:“主上所命,小人无有不遵。”
唐细凤对这一声“主上”倒是蛮中意,问叩拜在地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敢抬首仰视,口中回道:“小人李药师。”
“李药师,倒是个好名字,自今日起紫魂谷权由你掌,每月定例去蜀中第一神刀述报谷中情况,有一月你不曾来,你项上人头不保。”唐细凤声音中已是透出杀伐之意,那李药师自是承应不迭。
唐细凤即命李药师将叶轩逸的头颅用布裹了,命人送往青麟山庄,并嘱咐他带上谷中奇珍宝物,向青麟山庄致歉。李药师无有不应,拔剑自叶轩逸身上割开一块布绸,将头包了,命人收了,并取谷中陈年龙涎药一瓶与红仙果三枚一同送往青麟山庄。
唐细凤交代完几句话后,就出了紫魂谷去,自往烟雨城中。
到了次日,一大早就听见孟南庐大喊大叫着冲进唐细凤的房间,双手捧着一大袋银子,喜色若狂道:“凤小子,你看见没有,足足两百两,比之前说定的价钱可是整整多出一倍来。”
谁知一看时,才发现唐细凤并不在房间里,才心中怏怏不乐的走了。一路上走着走着,看见怀里的两百两银子又是笑出了声,兜了满满一怀,回房细细数去了。
这间小酒楼唐细凤一事不如从前那般来得勤了,这些日子里唐细凤不断背刀出门,杀人,拿银子已成了一种生活常态。偶有余暇,才到这小酒楼来尝一尝这甚是怀念的劣酒,不知多久,已不见了张神通的身影,所以唐细凤到此的目的也就仅仅是为了喝酒而已。
闷闷坐着,唐细凤这段时日来已将不少小门小派收入自己囊中,虽然各皆弱小,可是聚合在一处时,却也小有声势。每月按时交到蜀中第一神刀中的银子也多了起来,述职之人轮日而来,就算是这样一月下来也几乎没有闲暇。
闷闷坐着,杯中酒喝了几次也不曾喝尽了,也不知是杯中酒多了还是无心于酒,喝得并不多。如此枯坐了接近半日的功夫,酒楼生意也相较往日差些,人也寥寥。
日头正午时,唐细凤正准备算还酒资走时,却见一略显清瘦的身影自门外走进。他背插长剑,左侧脸上多出一条指长的疤痕来,一副潦倒落拓的剑侠模样,细一察看,发现竟是久未再见的张神通。
不知因何缘故,他本清秀俊逸的脸颊上突然多出一条伤疤来,而且疤痕透着浓浓血色,似是新成。张神通神色沧桑,面容憔悴,青鬓零散,和唐细凤也差不了多少,只见他踢开一张长凳,重重坐下,顿了一会,似是沉吟,旋道:“小二,上酒。”
小二高声唱诺,立马走了过来,因久未见,不免寒暄几句:“张大爷,您可是许久未曾光顾小店了,近来又是在挑战哪门哪派?”
提起此事,张神通就满面怒色,剑眉高轩,恨恨道:“斗什么斗还,大爷我被青城派那什么鸟剑阵给伤了,脸上一条疤近来才好,提起这青城派就头疼,头疼得紧。”说完,转过脸上,那小二一看大吃一惊,可不是脸上添上一条疤来了,不过张神通本就一身侠客气,脸上多道伤痕却更添刚毅勇武之气。
张神通虽是败了阵,可是口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并不以败北为耻,与唐细凤看来实堪是未入流的剑术,超一流的心性。
小二很快就上了些酒菜,张神通顾自吃着,口中酒却是停不下来的,一杯接着一杯,似要将这些日子欠下的酒债一一还清了。
正吃时,酒桌上啪的一声响,从空落下一酒壶。跟着,在自己面前坐定一人,形貌与己无差,却略带一圈微青色胡渣,斜背着一方长长的木匣,旁若无人的坐下。
“这桌有主了,另挑一桌罢。”张神通眉眼不抬,语气却已冷如冰霜,仿佛下一刻就会拔剑出鞘,与唐细凤拼杀起来。
“有主又有何妨,唐某不请自来,是为张公子解忧来了。”唐细凤自斟自饮,就好像是两个故旧朋友在谈心,全无半分生疏。
“能解我忧,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张神通道。
“是否高估我自己,自有法证明,不过唐某心欲交接张神通做一朋友,不知公子见下如何?”唐细凤丝毫不隐心中慕仪之意,开门见山道。
“张神通素不结交朋友,单人只剑行走江湖,朋友只是累赘,在当下的世上,朋友倒不如敌人来得真实,得机便会背后插你一刀。至于敌人嘛,或明或暗,防着即可,可是朋友的背叛下黑手,却是防不胜防的。”张神通语气虽淡,却说得极是认真。
唐细凤却是不以为然的一笑道:“人处江湖,万事小心自是应该,可是一个人独处久了,连酒也喝不得没滋没味了罢。唐某听闻张公子素有炼剑成痴,四处寻人挑斗之积习,近来身上添伤,想必也是基于此因罢。”
张神通一愕,旋又道:“想不到你还有尾随男人的习惯。”
唐细凤摇头否道:“却非尾随你,而是听那小二说的,不过也可猜着几分。”
张神通喝了一口酒,道:“那就找个地方比试一番,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妄言可解我忧。”
“比试倒是不须的,不过我却有法可助你破了青城派剑阵。”唐细凤自信从容道。
“你说什么?”张神通脸上少有的露出一抹震惊之色,直以为是自己错听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