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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羽骑卫和亲兵护卫下,夏羽正打马往星落谷的方向飞奔。
战场离星落谷有三十多里地,他们觉得多抽几鞭子马,很快就能跑到。
此刻的夏羽内心很是忐忑,尽管他很想再亲眼看看那令他曾经无比向往的战斗场面;
可他不是个糊涂人,他知道大帅马飞虎绝对不会毫无缘由的就在开战不久就把他“赶离”大部队,让羽骑卫护卫他回镇远府,而且还派了他自己的亲兵卫队一起来保护他;
这意味着马飞虎认为他到了镇远府才是安全的。
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马飞虎大帅的这种决定——刚刚开始的这场大战大夏军会败;
而且大夏军保护不了他这位行军都总管、亲王世子。
但凡有获胜的可能,哪位前线将领都不会放弃让一位皇家贵胄观摩自己胜利成果的大好机会。
于是夏羽明白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跑!
快跑!
拼命跑!
星落谷那里有马大帅先后安排的近一千夏军把守,只有快速通过星落谷自己的安全才有一定的保障。
……
可惜,
夏羽骑的是逍遥马,那种看上去高大威猛,外形俊朗的宫廷“贵族”马;
这种逍遥马,给主人撑面子,参加个检阅或者凯旋仪式什么的还成;
可现在是高强度的逃跑、逃命,这它真不如那些比它矮了小半个身位的战马,或许连那些拉车的蔫头耷脑的辕马都不如。
疏忽了,
几乎所有人都疏忽了这个细解;
可谁能想到这从宫里出来的,和大军战马比起来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般存在的逍遥马,
它中看不中用啊!
……
被抽了几鞭子,还没跑出几里地,这匹逍遥马就开始口吐白沫,呼呼带喘了,
而且无论怎么抽打,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看着就有栽倒的架势。
被马飞虎派来保护夏羽的那位亲兵卫队长老关经验丰富,他看出了夏羽这匹“样子货”不行了,肯定顶不到星落谷,于是他在马上大声喊道:
“停下,赶紧给世子殿下换马,快!”
黄浩命令一名羽骑和夏羽换马;
老关明显是不相信羽骑的那些“贵族”马,他对自己的一名亲兵道:
“你,你和世子换马。”
被“闪”了一下的黄浩,翻翻白眼想说什么,就听一名护卫亲兵大声喊道:
“大人,有敌军。”
所有人回头朝看起,远处扬尘一片,一大队策马奔驰而来的野烦骑兵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老关大喊一声:
“卫队弟兄们,冲上去,截住敌人。”
喊毕又对黄浩道:
“黄大人,你们赶紧先撤,我们弟兄完了,你们再顶,一定要护得世子殿下安全,这是大帅的将令。”
说完,一拨马头就要带着一百亲兵往回杀。
夏羽一把拉住老关道:
“那谁,你得和本爵在一起。”
老关一愣,正要说话,一旁的亲兵头喊道:
“老大,世子需要你在身边,让我带弟兄们上,弟兄们,跟我冲。”
说罢,打马冲向追赶的野烦骑兵;
众亲兵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反身冲了上去。
老关一咬牙,对剩下的人喊道:
“撤!”
……
追击而来的是焦华忍带的一千风骑。
见前面自己追赶的那对夏军众有小股骑兵反身迎击上来,心道:
“就这么几个人,还能分出兵力回来打阻击,果然如狼主爸爸所料,这支逃跑的夏军中一定有他们要保护的大货!”
焦华忍在马上对身边的亲随喊道:
“带点人,迎上去;其他风骑别恋战,绕过去,追前边的大货;记住抓活的。”
喊完觉得还不够,又大声喊道:
“听见没,前边的货都要活的!”
野烦风骑听到焦华忍的命令,大声回答道:
“是!”
……
一名夏军骑兵挥舞着马刀,呐喊着朝焦华忍冲来;
焦华忍身后一名他的亲随骑士打马超过自己的主人,迎了上去;
两马交错,马刀互砍;
马刀大力地砍到一处,双方的刀都卷了忍。
焦华忍微拨马头从两人身边策马绕过,没看交战结果,他的目标是追上前边逃跑的夏军马队。
野烦骑兵分出一小部分开始和这一百人的夏军亲兵纠缠,剩余的大部队紧跟焦华忍快速追击前边狂奔的夏军。
……
亲兵队一反身迎敌,卫队长老关就狂喊着带领羽骑护卫夏羽打马朝星落谷方向疾驰;
新换的战马显然比之前那匹宫廷逍遥马好用得多,夏羽明显感觉到这匹新马的脚力十足。
老关伴随着夏羽身边,一边打马飞奔一边心想:
星落谷那里还有大帅布置的后手,何猴子啊何猴子,你可得给老子把谷口守住喽!
……
身后越来越近的呐喊声和马嘶声,黄浩回身朝后看去,见之前冲出去拦截敌骑兵追击的那一百大帅亲兵已被数量相当的野烦骑兵给纠缠住了,而剩下更多野烦骑兵根本没恋战,而是快速追赶着自己这支小部队。
黄浩看到,追赶上来的敌军人数比自己这边多很多,草原马的速度和耐力都比夏军战马要强许多,如果不阻击住,追上少殿下是一定的。
想到自己的责任,黄浩在马上大喊一声:
“羽骑儿郎全部驻马,随我阻击敌军,前卫十人组,带殿下先撤。”
听到黄浩的喊声,羽骑和夏羽等全部勒住缰绳;
黄浩对夏羽喊道:
“殿下,你先撤,我们弟兄给你档住追兵。”
又对卫队长老关道:
“殿下安危,拜托关兄!”
老关对这些京里来的羽骑一直心存芥蒂,认为他们只是一群命好,生得俏皮的公子哥、没经历过厮杀战阵,只是在教军场中抖抖机灵的花把式,中看不中用的“花花样儿货”;
可此刻,见黄浩还真敢站出来要主动挡住野烦追兵,不由得改变了以前的看法。
老关在马上对黄浩一抱拳,肃然地道:
“黄大人豪气,关某佩服。”
夏羽见黄浩要带军阻挡追兵,给自己争取跑路的时机,心中充满感动;
他想说两句豪言壮语,可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感激地喊了声:
“黄兄……!”
黄浩一挥手,大声道:
“没时间了,殿下速退!”
老关在夏羽身边,扬手就给了夏羽的马屁股一马鞭,嘴里喊道:
“弟兄们保重!”
夏羽一行十几认快速离去。
黄浩见夏羽等离开,一拨马头,对着敌军追来方向,大声道:
“散开队列,拦住追兵。”
一百多羽骑卫听令开始拉开一道阻击线,静待追兵上来。
看着追兵越来越近,黄浩提马趋步出到阻击线前十几步的位置停下;
此刻的黄浩银盔银甲,外罩大红披风,手提金柄亮银长枪,胯下白马,人又长得英俊飘逸,单人独骑立于阵前,真是威风凛凛、帅气熏天。
……
正在狂追猛赶,突然前面冒出这么一位外型炫酷地年轻敌军,追在前面野烦骑兵搞不清状况,不由得勒住马缰,放慢了速度。
黄浩见追兵到了几十步开外,把金柄亮银长枪一举,大声叫道:
“呀~呔!野烦小儿,你家黄爷在此,哪位认是好汉,前来与某比试较量。”
黄浩是大夏羽骑卫教军场上的明星,不仅在教军场上练的一身好功夫,而且还修得一身比武时的雍容仪态;
除了没杀过人,他可是见过血的,是比赛场上的长胜将。
见野烦军没人上前,只是纷纷停住马愣愣地看着他,黄浩觉得对方太没素养,太无礼了,他有些恼怒地又大声喝道: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尔等谁是好汉,上前与某一战。”
……
如此阻了一阻,跑在后边的焦华忍策马来到前面;
听到黄浩的喊话,又看到一字排开的盔甲整齐、马匹高骏的近两百羽骑骑兵,即刻明白了个大概。
他看着羽骑阻击线后那渐渐跑远的十几人马的背影,心里有些恼怒;
焦华忍挥起马鞭对挡在前边几名犹如看大戏般地野烦骑兵劈头盖脸地抽去,嘴里大声申斥道:
“看、看,叫你们看,爷抽死你们,叫你们看。”
抽了几下,他转身对身边地一个骑兵头目道:
“你,带人把这些家伙给我拿了;要活的,马我都要。”
说完在转身找了找,对不远处一个年级不大的青年汉子道:
“八楞,你们哥仨给爷把那傻子擒了,爷可看中了他那杆枪了,快!”
骑兵头目接到命令,大喊一声,带着几百野烦骑兵就朝羽骑卫们冲去;
一边打马前冲,一边开始在怀里往外掏东西。
羽骑卫见野烦骑兵冲来,也拍马冲上去迎敌;一下薄弱地阻击战线就乱了套。
焦华忍见夏军队形已乱,对身后剩下的几百骑兵喊道:
“追,前边那几个才是大货!”
说完,就带头打马冲了出去。
……
前去对付羽骑的那些野烦骑兵,从怀里掏出来的是卷成一卷地棉麻绳编成地网;
野烦人在草原上放牧之余也以打猎为生,草原灰熊的皮很值钱,可那种动物很难抓,于是,他们练就了在马上飞网捕熊的手段。
这次焦华忍接到囊也谷的命令追击夏军大人物,而且要求抓活的;
在带队出发前,他专门要求跟来的这一千风骑把飞网带上,现在面对夏军羽骑卫,这些飞网算是派上了用场。
和羽骑们想得不一样,冲上来的野烦骑兵根本不是挥着马刀,或者举着弓箭,这些朝他们冲来的野烦骑兵,在离羽骑还有十几步远就开始把手里的网舞动起来;
大网在舞动中张开,待冲到近前,还没动羽骑们挺枪举刀,这些大网就被野烦骑兵投出来,朝羽骑们头上罩去;
一旦被大网罩住,羽骑们就象被捆住般,冲到近前的野烦兵飞身一扑,就把羽骑扑倒马下;
几乎是两个对一个,功夫不大,近两百羽骑除少数外逃脱大网罩头,还能跟野烦骑兵绞杀在一起外,绝大部分都成了被捆牢的“粽子”。
……
双方对冲的时候,黄浩没有动,他挺枪勒马驻立,看着冲过来的三名野烦骑兵;
堪堪等三个对手飞马到了切近,黄浩双腿一夹马肚挺金柄亮银长枪冲了上去。
最前边的野烦兵挥着大木棒子搂头朝黄浩砸来,黄浩从容地把枪顺着砸下的的来势一挑,一下就把大木棒子从野烦兵的手里挑飞;
这名野烦兵收势不及,骑马从黄浩身边冲了过去;
黄浩把金柄亮银长枪借势朝身后一挥,一枪杆砸到野烦兵的后背;
势大力沉的一枪杆把这名野烦兵抽落马下。
第二名野烦兵大喊一声“二哥”,纵马挥棍朝黄浩砸来;
黄浩把金柄亮银长枪撤回,迎着敌人闪电般送出一枪,金柄亮银长枪的枪尖毫无阻滞地一下扎进这名野烦兵的左肩头;
黄浩娴熟地准备用腕力往上挑,只要一下,就可以把这名敌人挑落马下。
可是,
让黄浩惊悚地一幕发生了,这名被他大枪扎中的敌人没有象演武场比赛时输给他的那些对手那样,翻身落马认输,而是双手丢了大棍,一把抓住他的金柄亮银长枪,嘴里喊道:
“撒手,这是爷看中的枪。”
黄浩有些蒙,
这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该喊饶命吗?
黄浩手上一用力,就要抖腕,可攥着枪杆的这名野烦兵手上也同时用力,而且他不是用力往外推枪杆,而是往回带;
金柄亮银长枪被这名野烦兵往回一带,加上自己前扎的力量,黄浩明显能感觉到枪尖又扎进这名敌人肉里许多;
甚至握着枪柄的手都能感觉到枪尖扎到骨头上的阻滞。
黄浩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你、阁下,你不痛吗!
有一次比武,黄浩被对手无意的失误,伤到了大腿,瞬间鲜血直流;
当军医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出身豪门的他终于知道痛是怎么回事,痛到底有多痛。
黄浩被惊得忘记了格斗动作,在马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名敌人,他看到了一双红红地充了血、放着凶光的眼睛。
中枪的野烦兵见楞住的黄浩,心道:
爷说的没错,这家伙真是个傻子!
于是他大喝一声道:
“傻子,放手,饶你不死!”
黄浩被这声喊惊醒了,他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双手把枪一撒,一拨马头就要往回跑,嘴里喊道:
“鬼呀!”
第三个冲上来的野烦兵见黄浩拨马要跑,从自己的马上飞身一扑,把黄浩扑落马下;
两人跌落马后,这名野烦兵把黄浩压到身下,挥拳就朝黄浩脸上砸去。
中枪的野烦兵骑在马上,双手慢慢地往外抽枪,见最先被黄浩抽落马的“二哥”已经站起来,就对正向黄浩施以老拳狂殴的那名野烦兵喊道:
“大哥,别把这傻子打死了,爷要活的。”
挥拳的野烦兵和已经被殴得迷迷糊糊地黄浩都听到了这声喊,这是黄浩被砸中太阳穴昏迷前听到的他能听懂的最后的声音:
——……傻子,要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