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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门帘一挑,走出位鹤发童颜、青衣布履的老者,一把银白的胡须散落胸前,出来后手里的拂尘招牌动作般地轻轻一甩。
玄真子见老者,先是一愣,即刻抢前几步就要跪下施礼,口中道:
“老……老仙长驾到,小子给老仙长叩头。”
老者把拂尘一伸,抵住玄真子的下巴,把他下跪的身子抬起道:
“唉~,你我非师非徒,就是几天的食水缘分,不必行此大礼。”
此老者就是前文里出现过的苍莽山中的云中子,也就是玄真子口中的招牌师尊。
玄真子见到云中子后一脸尴尬,讷讷地问:
“老人家不在仙府清修,这是……”
云中子到自然,笑呵呵地道:
“老汉静极思动,出来走走;
哈哈,出来得好,好啊!
不出来怎能知在这若大的京畿地界还有位我老汉都不知的半仙徒弟,还开了这么大间卦馆,嗯,好,不错!”
说着,云中子开始四下打量这间玄真阁的陈设。
玄真子听出云中子话里的揶揄,面带微红,也不接这话茬,只是忙给老者让座,一边亲自端了茶壶,沏茶倒水。
原来,玄真子嘴里的什么出自云中子门下,都是骗人的;
只不过玄真子早年确实到过苍莽山,想拜云中子为师,可云中子生性活泼,不喜约束,不肯收徒;
回绝了玄真子后,也不待玄真子离开,没几天就自行出外云游。
玄真子在云中子的观舍住了几个月,不见云中子归来,也就悻悻地离开。
后来在江湖上习得一些卜卦算命的皮毛,他就跑到京都开了这家卦馆,打着自己是云中子的徒弟的名号,开始给人算卦。
其实,云中子是位真正的修真练气之士,只在意自己的随心所欲,根本没有在外边扬名;
尽管有满腹学识和经济韬略,却不喜卖弄,只是结交了极少数他看着过眼的人。
云中子之名在京里也少有人知,玄真子打云中子徒弟这个名号只不过听着挺玄,蒙人而已。
……
待敬茶毕,玄真子恭敬地垂立在云中子身边。
见云中子端起茶杯喝茶,没有接着怪罪自己的意思,于是小心地开口道:
“老人家,你是啥时候到的,又是咋进来的呢?”
云中子没有回答这个问话,只是拿眼觑了玄真子道:
“老汉是该称你玄真子好呢,还是叫曲三?”
“曲三,曲三,老人家您就……嘿嘿。”
云中子又呷了口茶,微微一笑道:
“曲三,打卦算命无非是为了一口饭食,本没什么;可你这什么治世重臣、乱世雄霸的,就不怕给自己招祸,替天下种灾嘛!”
曲三听云中子如此说,低着头嘟囔道:
“没……没那大的罪过吧,俺就是见人下菜,捡爱听的蒙些有钱的少爷胡弄两钱。”
听曲三还不服气,云中子眼一瞪,训斥道:
“哼,没那大罪过,你都什么治世乱世了,但凡有人把你这话告与官家,看看有没有人治你个妖言惑众的罪;
重臣雄霸,这也是随便好说的吗,你怎知就不会在听这话的人心里埋下野心的种子,而这种子一旦开花结果,祸害的就是黎民苍生,岂不造孽!”
云中子后半句曲三没在意,可他听说妖言惑众罪,想想也是,自己就一借着打卦算命的蒙事行,微尘般的存在;
真要有好事之徒搞自己一下,丢脑袋确是眨眼般的简单,不由得后背骨发凉,起了一身冷汗,心道:
哎,在京城里玩火,可不是闹着玩的,看来得赶紧卷铺盖跑人。
心里想的一回事,嘴里却道:
“嘿嘿,老人家教训得是,小子明白了;
其实,这不还得怪您老人家嘛,谁让您老不肯收小子做徒弟了,小子连个安身立命的本事都没学到!”
云中子听这番话,给气乐了:
“咋,你胡说八道,还要挂连上老汉我不成;对了,还别说,你这自号是老汉的徒弟,还真就挂上我了。
嗯,这可怎办!
要不,老汉就收了你为徒,你成了老汉的徒弟,老汉我就有权先废了你,也好自称清白,如何!”
知道云中子爱诙谐,曲三讪笑道:
“您老要是真肯收小子,别说废了俺,就是杀了俺也愿意,只不过您就是那么一说,小子还不知您老的为人。
嘿嘿,对了,老人家,刚才那公子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咋?”
“那依您老观看,这位公子的气象咋样?”
云中子听曲三问,倒是仔细地想了想,微微皱起眉头道:
“此子治世之重臣、乱世之雄霸!”
这回曲三倒是一愣,刚要开口,云中子手一拍桌子道:
“哈哈,不是有钱了嘛!
看在当年你吃住老汉家几月的份上,得请老汉在这大城里吃顿好的;
走走走,下馆子去!”
……
从玄真馆出来,心里不断重复着:
治世之重臣、乱世之雄霸
田绍感觉走路都象踩着棉花一样舒坦。
此刻这两句判语倒是没如云中子担心的那样,激起田绍的什么野心,他只是觉得玄真子把自己的命算得挺牛的!
牛就好!
……
他让几个跟来的结拜兄弟把成衣店老板送的衣服先拿回去给其他弟兄们分了,自己带着魏兴淳、吴元霸朝显宁侯府的方向走去。
自己的前途还在犹豫,他倒是想着给这些客府十一郎的结拜兄弟们谋些出身。
叫上魏兴淳和吴元霸是为了让自己府里的大官家先见个面,究竟是先安排在侯府当差还是去哪里干活,等见了大管家再说。
三人说说笑笑正往前走;
过了个弄堂,三人谁都没留意到在弄堂里隐着个粗布青衣的男人,大大地草帽把整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见三人走过,确认了是田绍后,青衣人快步走出弄堂,望着田绍的背影声音不大,压着嗓音道:
“田绍,留步;田绍!”
听身后有人喊,田绍一愣,转身望去,见是一青衣人,完全看不见大草帽下那张脸,于是问道:
“何人,唤某何事?”
“跟我来!”
说完,青衣人转身回了弄堂。
田绍三人对望一眼,不知这青衣人是谁,弄得如此神秘。
田绍的即时反应是有人寻仇。
自从干翻了黑塔金刚,灭了这股泼皮无赖的势力,田绍就一直提防已经残废了的黑塔金刚暗中下手报复;
虽然没人能证实,废了黑塔金刚的活是自己做的,可风闻早已在外;
毕竟这些泼皮无赖们大本事没有,打闷棍下暗手的能耐还有,而且谁知道这黑塔金刚早前在江湖上有没有结交什么匪类。
三人互相看看,心里有了默契,于是回到弄堂口。
只见弄堂里只有青衣人一个,没有其他人埋伏;
田绍一点头,吴元霸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背在身后,一脚迈到三人前面,走进弄堂。
田绍和魏兴淳学着吴元霸的样子,把包衣服的包袱先丢在一边,也从地上抄起块石头背在身后,坠在吴元霸身后进了弄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