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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王府。
云沐风养伤多日,一直都没有出外,倒是王妃宁慢慢一直到处去串门子。
自然,不是乱串门子,都是上了拜帖的,去的都是魏党家中,与他们夫人混熟些。
那些夫人就算瞧不上她,也会应酬着她,毕竟最近谨王与魏国公府来往甚密,自家官爷都叮嘱了,魏国公要扶植谨王了,那么谨王妃这边,该应酬就要应酬。
宁慢慢出门都会带着丽娘,且当着那些夫人的面给她难堪,斥责谩骂是常有的事。
于是,大家都知道谨王妃小气吃醋,是妒妇。
这也没什么的,谁家主母不讨厌这些女子呢?谁家没几个出格的小妾?
这反而成为了大家的共同话题,坐下来就骂狐狸精,也使得宁慢慢迅速地打入了她们的内部,得到她们的信任。
毕竟,这样喜怒哀乐全部都在脸上的女人,也很好对付很好拿捏。
倒是苦了丽娘,她素来应付的都是男人,主母的嫉妒憎恨,她全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因为,也不需要面对。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谨王妃这个疯妇人带着她到处显眼,所有人逮着她就骂,偏生她还不能发怒,因为她说了是心甘情愿地留在谨王妃当奴婢的。
接下这趟活的时候,她就觉得毫无难度,像谨王这样的人最是容易对付,他在魏贵妃手底下受尽屈辱,卑微多年,对着朝中官员腰脊都挺不起来,就希望在弱小女子面前当英雄,获得认同甚至敬畏,所以,只要做小服低,他就会怜惜,从而牢牢地把他掌握在手掌中。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到了王府要应对的人不是谨王,而是谨王妃这个妒妇。
然后,就是一群妒妇。
这些妒妇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她们都有共同的憎恨与满腹怒气,发泄起来,语言极其恶毒,务求把她羞辱得抬不起头来。
她快招架不住了,真想扇死谨王妃。
好几次都起了杀心,杀了她,要拿捏谨王再容易不过。
但是,前几日去拜访王夫人的时候,王夫人说有两个门徒女子卖身,问谨王妃要不要买下。
谨王妃认为如今出入地方多了,需要有两三个懂得武功的侍女,便斥资买下。
如今她身边跟着两人,瞧着武功都不错的样子,要出手杀了她,也不容易。
她找人调查过这两名女子,没什么可疑,是湖山派的人,湖山派这些年混不下去,门中的人纷纷下山谋求出路,京城中便有好几户人家有她们的弟子。
王夫人家中也有两个,平日里陪伴王夫人出入,所以她们才会求到了王夫人的面前,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可疑。
刺杀之后第二天,宁慢慢仍旧带着她出去拜访,少不了也是遭一顿毒骂,回到府中之后,就借口说内急,没跟着宁慢慢进后院。
再跟着她,就要忍不住杀意了。
宁慢慢待她走远,凶恶之色一收,飞快地回了房中去。
“殿下,好消息。”她面容难掩的痛快之色,“魏国公府的暗杀行动失败了,魏国公和魏贵妃会正式撕破脸的。”
云沐风躺在床上,伤腿吊起,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忙地撑起双手,“真的?那太好了!”
宁慢慢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对,方才我去王夫人府中,出来的时候与乔装打扮的紫衣擦身而过,给我送了一封信,我在轿子上看了,是婶婶命她送来的,说会让魏贵妃相信这一次的行动,是针对她的。”
云沐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用力反握住媳妇的手,说:“慢慢,如今这法子多好啊,还是这样解恨啊,我以前总想着把这事闹开,让世人都知道他们的恶毒,如今接触的人和事多了,我才知道世人的谴责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只有厮杀起来,真痛到他们了,才算是最大的报复。”
“是啊,母后和皇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的,他们是做大事的人,听他们的准没错,你看看信,婶婶还夸赞了你呢,想来是因为你画下了那个人的模样。”
宁慢慢说着,从袖袋里头取出紫衣交给她的信,展开递给云沐风。
信只是说明白眼下情况,唯有一句赞赏,说云沐风机敏,他却反复地看了十遍以上。
婶婶也是很有本事的人,婶婶赞赏他,让他觉得很自豪,很骄傲。
他眼底是止不住的喜悦,“慢慢,我会更加努力的。”
“嗯嗯!”宁慢慢看着夫婿的眼光,也越发的崇拜。
与蜀王府的狂喜对比,魏国公府充斥着沉重的悲痛。
大家心里头都知道,魏四爷抓阄,抓中了那个死字,暗杀行动失败魏家便要付出代价了。
但是,唯有魏国公心里头清楚,不是老四,还有老三老六。
他从宫中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头,叫管家命厨房准备好菜,备下最好的酒,兄弟几个要喝一场。
大家都以为,这是给老四的饯行酒,魏三爷和魏六爷根本没有想到,这顿酒会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顿。
国公府中,这一辈的二十几人坐在了一起,魏家老太爷下来有四房,四房繁衍,嫡子庶子共二十七人,孙子辈只会更多。
魏国公是长房,平日里头基本是长房几兄弟一起商量,这样二十七人坐在一起,除了大时节,就只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有。
上一次这样聚在一起,是为了魏双缙。
没想到相隔不足一年,又一次,这一次是以抓阄的形式,长房再一次牺牲,这使得国公府其他房头的人十分感动,誓死说要效忠国公府。
魏国公看着一众堂兄堂弟,心里在滴血。
他何尝想要牺牲自己的亲兄弟?他多想在其他房选啊,但是不可能,这么大的罪责,若不是长房,陛下能饶得了他?
事到如今,他毫无办法,就算满堂的兄弟,大部分都在朝中任职,却不得不承认,魏国公府已经日渐式微,再不奋起,没落甚至家破人亡,都是迟早的事。
“兄长!”魏三爷走过来,俯下腰身,轻声道:“四弟还没到,要找人去请请他吗?”
魏国公看着他,心头百感交集,对这个弟弟的愤怒已经没有了,因为他今晚也要死。
“兄长?”魏三爷见他眸色奇怪,便压着声音问道:“是不是陛下那边?”
魏国公回过神来,摇摇头,“别乱猜,陛下那边已经应付过去了,我说这一切都是老四做的。”
“陛下真信了?”魏三爷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兄长神色太奇怪了,这让他心里不安。
“他当然不信,但他只要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今晚就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