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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渊站起,躬身行礼,“请贵母妃安!”
“小宝坐下!”贵太妃缓缓进来,笑容挂在脸上,神色柔和温暖,“怎么今日有空来给你母后请安?”
“是的,恰好得空。”少渊坐下,对着贵母妃,他的情绪是放松一些的,“母妃身体好些了吗?”
贵太妃微笑着说:“好很多,和你母后作陪,日日吃吃喝喝的,说说笑,晒晒日头,比原先好多了。”
“那就好。”看着她们晚年相处得如此和睦,少渊以前是想象不到的。
贵太妃何当的聪明?浅浅问了一两句之后,便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担忧。
她也不知道太皇太后跟他说过什么,但是刚才在殿门口听见的那句话,她是十分赞同的。
她对少渊说:“人这一辈子,在不同的年纪,都要担当不同的角色,好比你,先是人子,现在人夫,也会慢慢地升级为人父,之后是祖父,能这样一路经历过来的,是幸运的人,因为有很多人,只当了人子这一生就结束了,又有些人,当了人夫,这一生就结束了。”
贵太妃缓缓地继续说:“对一个女子也是如此,她能在她适合的年纪里担当适合的角色,她曾经是你岳父岳母捧在手心的女儿,现在是你的妻子,以后是孩子的母亲,再以后就是祖母,她的人生路一步步地走到老,已经可以比很多人幸福了。”
母后和母妃的话,少渊都听进去了。
这是人生一个必经的过程,能一步步地经历,本身就已经比很多人幸运。
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慢慢地从那种负面的情绪里走出来的。
等他告退而去,太皇太后一个劲地掉眼泪,一边掉眼泪一边说:“看到没有,他遇到事情,先来找我这个母后,而不是去找你,在他心里,我这个母后始终是最重要的。”
贵太妃去给她擦眼泪,轻轻叹息,“嗯,我知道,在他心里您一直都比我重要,但是我们也要珍惜他来向我们求助的时刻,因为等他当了父亲,他会比现在更强大,更有担当,也更能承担人生里的各种风霜雪雨。”
太皇太后有些惶然,“这时光怎么走得那么快啊?他要当父亲了,与爹妈一步步地走远了。”
贵太妃说:“是啊,这也是人生必经的过程。”
贵太妃也没把话说全,因为太皇太后还没看出少渊打算举家迁往边城,给燕国戍边。
往后母子一年能见上一次,就算不错了。
唯一欣慰的就是,他们母子也算是真正地和解了。
人生在世,母子一场多不容易啊?若有嫌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少渊回府之后,又那负面的情绪被一扫而空,现在他一门心思便是要和锦书度过这生产的一劫。
云良阁开业之前,四娘把醉春楼原先的李妈妈给请了过去。
原先请吴东家的时候,便想着把她叫过来的,但是吴东家出面,她就没去。
李妈妈在这行当里几十年了,手底下的姑娘全部都是女人,但是她最瞧不起也是女人。
所以,她其实也没怎么瞧得上明四娘。
她今日的商业版图有这么大,全凭着明三爷给她打下来的。
有个好兄长,这就是明四娘最大的福气。
明四娘把她请到了永平米粮商号,也请到了二楼去。
她看见四娘,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今我也不是醉春楼的妈妈,所以明东家有什么话,也吩咐不着老身,但老身姑且听听明东家找老身所为何事。”
四娘神色还是比较温和的,请了她坐下,问道:“李东家的事,李妈妈听说了吧?”
李妈妈撇了嘴,“听说了,李老爷从此不能人道,也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这么对待一个老人,实在凶残。”
四娘笑了,“奇怪,夏夏曾经是李妈妈手底下的人,你不心疼她的遭遇,倒是心疼起那作恶的李老头?这是什么道理?莫非李妈妈和李老头还是亲戚?”
“什么手底下的姑娘?在我们这行当,赚钱的就是姑娘,不赚钱的就是累赘,明东家也是生意人,没道理不知道的,生意场上,从不讲仁慈,我是个当妈妈的,等同是醉春楼的掌柜,就问明东家一句,如果永平米粮商号有年老体弱不能做事的工人,东家还会留着养老?”
“自然。”
李妈妈讽刺地笑了,“明东家说得仁慈,只不过,老身也听闻说商号解雇了不少老人。”
“是解雇了,但每月发放养老金,妈妈没听打听清楚吗?”
李妈妈一怔,却是不信,“怎么可能?没用的人,养着白费了粮食和银子,我不信有当东家的愿意这么吃亏。”
“自然不是每一个从这里解雇出去的,都有银子发放,是到了年纪,且从商号开始建立到如今,因年迈了退下去的才会发放。”
李妈妈依旧是没当回事,“没有东家会这么做,明东家就不要撒这谎,这事要查起来也容易得紧,老身在这行当里做了那么多年,也认识了不少人,要打听也容易,可别最后打了明东家您的脸啊。”
“查去!”明四娘笑笑,眼底却锐意生出,“我请妈妈过来,主要是问一句,给夏夏赎身的那个李老头,你是认识的,而且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对吗?”
李妈妈道:“这些我可不管,反正给夏夏赎身的时候,夏夏是同意的。”
“同意?我怎么听说是五花大绑,绑了回去的?”
李妈妈嘴巴抿了抿,填在皱纹里的脂粉扑簌往下掉,“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她是贱籍,身契在我这里,我有权发卖了。”
“按我所知,秦楼姑娘是可以给自己赎身的。”
“可以啊,但她有银子吗?”
“你给她筹措银子的时间了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她卖出去,还卖给一个如此不堪的老头,李妈妈,你这是对夏夏下了死手啊。”
四娘说话的态度一直都十分平和,这也给了李妈妈一种错觉,她可欺负。
所以,她声音冷傲起来,“那时候醉春楼是我做主,我说卖了就卖了,碍不着别人什么事,有人心疼她,把她救了出来,也没碍我的事,难道我去为李老爷鸣不平了么?明四娘,你的兄长是夏夏的恩客,但不能因为这样你就是非不分,有人给夏夏赎身,我作为妈妈的没理由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