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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蒙蒙知道郝平安有一部叫《芬奇》的新电影上线了,她通过线上购票平台买了两张票,叫上一个闺蜜,两人兴高采烈地去深蓝国际影城看了这部电影。
最后,两人是梨花带雨地出来的。
一出观影厅,司蒙蒙就给郝平安打了个电话,接到电话的郝平安有些懵:
就听电话中,司蒙蒙带着哭腔说道:“郝平安,我要养条狗!你把糊糊给我找来。”
而司蒙蒙的闺蜜则是一脸无奈,这位敢情是入戏太深了,电影嘛,看的时候感动一下就行了,怎么还扯到生活中来了。
正在忙着烧制斗彩青花瓷的郝平安,一抹额角的汗,哄道:“好好好,下周带你去看糊糊。”
司蒙蒙一吸鼻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咬牙道:“不是去看,是要养!”
郝平安一边向窑灶里加了一根柴火,说道:“哎哟司老师,那是人冯导家的狗,能给咱养吗?去看看就挺好。”
为了烧制这批瓷器,他特地跑到江南一座烟雨小镇,之前为了给司重言烧制那一套茶具,他专门研究过全国的土质,只有这里的黏土最适合烧制斗彩青花,同时这里还有保存下来的柴窑。
要知道,斗彩青花瓷的釉水里面,天然着色氧化物含量很高,必须得一些老柴窑才能保证烧出来的釉面有着白里泛青的玉质效果,巧夺天工。
那些用煤窑、气窑,甚至电窑的现代手法都做不到,哪怕用计算机控制窑内温度的变化也最多解决个“粘度”问题。
用这些现代技术做出来的,那叫做高仿。
“冯导家的狗?”司蒙蒙哼了一声,“那我也要养只一样的。”
“好好好,回头咱们就养一只,可说好了,养狗可不能中途弃养的啊,再就是狗狗得天天遛,还有掉毛能接受吗?还有……”
郝平安坐在窑灶前,努力回忆着养狗都会有哪些不便之处。
“算了算了……我就随便说说。”司蒙蒙赶紧打断郝平安,掉毛不能忍,“就是看了《芬奇》,突然有点想养,过会就好了。”
郝平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在电影《芬奇》的评论区,就有观众留言说看完电影被女朋友拉着去买狗的事。郝平安当时看到还乐了好一阵,没想到世事轮流转,这么快就到了他郝家!
真的是天道好轮回,且看苍天饶过谁。
好在司蒙蒙放弃了这个想法。
……
京都的六月底,开启了全年最闷热的时节。
太阳如同一个大火炉,不断将热量喷射到大地,就连最爱到处跑的狗狗,似乎都不愿意动弹了,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树荫底下吞吐着舌头。
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斗彩青花瓷器展在京都博物院开幕了。
这次【京都博物院瓷器联展】,现场展出的不仅仅是郝平安烧制的这一批斗彩青花,还有许多京都博物院拿出来的古董瓷器,同时还邀请了一些当代瓷艺大师的作品陈列其中。
整个联展,其实是京都博物院六百年大展的一个部分。
作为联展主角之一,郝平安并没有到场,他反而是带着司蒙蒙一起去拜访了冯大宝沈沁夫妇,圆了她见一见糊糊的愿望。
闲聊中,沈沁提起京都博物院的瓷器联展,约郝平安跟司蒙蒙一起去参观。
“瓷器展?”
“不去了吧……”
郝平安直挠头,这么热的天,他是一点出门的欲望都没有,况且这批斗彩青花瓷还称不上自己的得意之作,去了岂不是尴尬?
好在沈沁也哈哈一笑,没
再强求,直说年轻人不喜欢这些古旧玩意很正常。
然而,郝平安不愿意出门,不代表别人也不愿意出门。
此时。
京都博物院陶瓷馆内。
【京都博物院瓷器联展】正迎来参观的人流。
陶瓷馆的进深很大,屋顶是古代宫室规格所制,冬暖夏凉。
哪怕是刚刚在烈日地下行走数百米而汗流浃背的人,走在里面也很快就清凉下来。
进了陶瓷馆,门口摆着一张宣传用的高精度LED屏,上面滚动着这次参展作品以及制作者的信息。
能够冒着烈日前来参观的人,几乎都是收藏圈人士,以及一些瓷器爱好者,这批人对各种有名的瓷器以及制艺人都是十分了解的,这次来也更多是抱着开开眼界的心思。
毕竟,在整个收藏圈,主流还是崇古的,瓷器圈这种情况更甚。
这就导致许多哪怕是现代瓷艺大师的作品,明明烧制的瓷器品相很好,艺术水准也高,也很难进入收藏圈的怪象。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余柏祥。
他是唯一一位以现代瓷器进入世界顶级拍卖行的现代瓷艺大师,在瓷器收藏圈有着最高的声望。
当然,这种崇古,主要在高玩圈子流行,一般的爱好者则是更偏向于现代瓷艺大师的作品,毕竟收藏成本没那么高,而艺术性也并不差。
“余柏祥的作品参展了。”
“还有袁辰也有作品呢。”
“崔孟超的作品也不错啊,我去年在某个高级瓷器展上看过崔孟超的作品,水平非常不错。”
“这个余柏祥我知道啊,唯一进入世界顶级拍卖行的现代瓷艺大师,今天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次京都博物院的瓷器展,果然不愧是六百年大展的一部分,规模还阔以嘛。”
“……”
围观宣传栏的人群彼此交流着,这些都是属于大众爱好者。
这时。
忽然有围观者惊讶道:“安可也有作品也参展?”
众人一愣。
没一会儿,大家果然在宣传大屏上看到了安可。
一时间。
人群喧哗起来。
“安可不是作曲人吗?”
“作曲人也能参加这种规格的瓷器展?”
“京都博物院怎么把这种业余水准的作品也放进来了?”
“搞什么?”
“失望。”
“简直就是开玩笑,京都博物院到底看中了他什么?”
“我觉得肯定是给举办方塞钱了。”
“会不会是重名了?”
“怎么可能重名,有大幅照片呢。”
“……”
别看郝平安以安可之名,在网上的路人缘还不错。
但在这种展览上,很多人对他并不感冒,甚至是反感。
原因很简单。
不是一个圈子啊。
愿意顶着烈日来看瓷器展的,都是自认为很有极高鉴赏水平的艺术爱好者。
这些人虽然平时也听歌,也知道安可的大名,甚至对他的一些作品也能耳熟能详,但让他们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作曲人,是一名瓷艺大师,这根本不可能。
因此。
这个瓷器展上出现安可的名字,很多人都觉得刺眼,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屑,仿佛京都博物院这么做,是恰了黑钱的。
……
纷乱喧哗的
人群背后,一把遮阳伞之下,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淡淡地道:“您也看到了,这就是瓷器圈对现代瓷艺的态度。”
她挽着一位老人的胳膊,赫然正是付一鸣。
今天的付一鸣穿着一身亚麻色华夏风盘扣短袖和长裤,花白头发朝后梳的整整齐齐。
就听付一鸣不满地道:“那些古代流传下来的精品瓷器,不也是当时的人们烧制的?就像是斗彩青花,当时不也是被人追捧?怎么到了现代,就不能认可现代瓷艺大师的作品了呢?”
“爸~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这么犟啊……”
女子娇嗔地摇着付一鸣的胳膊,有些无奈地道:“您支持的那些瓷艺大师,除了余柏祥伯伯,有几个能成的?”
没错。
这个女子就是付一鸣唯一的女儿付燕如,现在供职于世界排名前三的加德士拍卖行,是加德士拍卖行在京都的首席艺术品鉴定师,每年为加德士鉴定过亿元的艺术品。
她今天穿着蓝色碎花小裙子,难得淑女范,打扮的俏丽非常,不像平时工作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一副白骨精的形象。
付一鸣神秘地笑道:“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我带你来,是要让你开开眼的。”
“有什么可看的啊,您京都博物院那些瓷器我都看腻了,难道是余柏祥伯伯有什么新作品了?”付燕如摇摇头,有些疑惑地说道,“余伯伯这些年的创作力……”
“怎么,你余伯伯水平不行了?”
两人背后,一个矍铄的声音突然传来。
“哎哟,哪能啊,余伯伯您是老当益壮啊。”付燕如一听就知道来的正是余柏祥,笑着回过身去说道。
余柏祥伸出手指点点付燕如,假意生气道:“你这个小丫头……”
言毕,又转向付一鸣道:“老付啊,大热天的非把我叫来,这老胳膊老腿的,要是没什么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我可要躺到你家去的。”
“哈哈哈……”付一鸣爽朗一笑,道,“走走走,上里面瞧瞧去。”
开什么玩笑!?
我连斗彩青花瓷都给整来了,还怕你老余眼光挑剔?
今儿个,就是喊你来开眼的!
三人刚走进陶瓷馆,就有路人惊喜地道:“您……您是付一鸣付老?”
这声音刚落下,前方的人群陡然转过身,同时看向付一鸣,目光泛起了巨大的热情。
“是我。”
付一鸣微微一笑,对于自己被认出来并不感到意外。
作为京都博物院院长,付一鸣并不是深藏于馆阁之间不问世事,反而属于那种经常在各种文化类综艺节目中露面的。
像近期播出的现象级文化类综艺《我在博物院修文物》,付一鸣就以诙谐幽默的讲解,将各种收藏在京都博物院的文物娓娓道来,博得男女老少的喜爱。
顿时!
人群激动起来,也不讨论安可的事情了!
“付一鸣老师,我是您的粉丝!”
“付老师,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付老师,一起合影可以吗?”
“付老师我爱你!”
“付老师……”
“……”
付一鸣被热情的包围起来,甚至大家都忘了他就是京都博物院的院长,而邀请安可参展这件事,付一鸣肯定是点过头的。
平时付一鸣不太喜欢这种受关注的感觉,但今天女儿在身边,他似乎颇为受用,还故意看了两眼自己的女儿,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江湖地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