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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太阳已经没有了中午的毒辣,但潮湿又闷热的空气还是会让人觉得不那么舒爽。虽然不是节假日,也没有到大部分人下班的时间,可悦江大厦前的广场上还是聚集了不少人围观悦江大厦安排的舞狮表演。对于围观的群众而言,能够免费地观看舞狮固然有趣,但更具有吸引力的是悦江大厦为庆祝千禧年暨高考结束,从早上九点开始每一个小时进行一次的五百元代金券抽奖活动。
这一天可以称之为寒江市的狂欢节,为了能够拿到参与抽奖活动的消费小票,早上七点悦江大厦之前的广场上就排起了百余米长的队伍,这天悦江大厦的消费小票成为了硬通货,甚至有不少黄牛以五元一张的价格公开兜售消费小票。
寒江市最具影响力的报纸新瞬报将这一次的狂欢称之为“高明的营销策略”,许多市民亦有怀疑大量的消费小票是悦江大厦自己印刷流出的,他们在用一张废纸置换五元现金,但不断出现的反对和质疑的声音依然阻止不了大量市民挤破了头只为得到更多的消费小票以提高中奖的几率。
和悦江大厦的狂欢相比,寒江市的另一头嘉泰新城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嘉泰新城是1998年开售的新楼盘,这里位于寒江市的边缘地区,但却是寒江市最为高档的住宅区。嘉泰新城远离城市中心,背靠青山,寒江环绕,没有高楼阻挡视线,每一栋别墅都有极为开阔的视野以俯瞰整个城市,和市区的快节奏生活相比,时间仿佛在这里慢了下来。
由于居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富商,他们大多或忙于外出应酬,或在家享受宁静,所以往常在下午四点的这段时间,嘉泰新城都是十分的静谧。可是今天,嘉泰新区的八号别墅前围着数量警车、救护车、荷枪实弹的武警以及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还有几辆警车响着警笛从山脚下的嘉泰新城大门朝着半山腰的八号别墅驶来。
陈城抵达八号别墅前时,警戒线已经拉好,他利索地跨过警戒线,将嘴里叼着的芙蓉王香烟吐在地上,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点上,走到一名身着警服的高个子警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烟盒递给这名警察。
“啊,陈队,哦,谢谢。”警察接过烟盒,从中掏出一根,熟练地点上后将烟盒交还给陈城。
“什么情况。”陈城深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后,眼睛看着八号别墅的大门问。
“我们也是刚到,十多分钟前接到报警,十号别墅的住户散步时听到八号别墅传来惨叫,又通过落地窗看到了满地的鲜血。”
“有人质吗?”
“不清楚,我们朝里面多次喊话都没有人回应,刚才从二楼窗户和一楼的卧室落地窗观察过了,嫌疑犯应该是将受害者挟持到了一楼客厅,那里是视线死角无法观察,因为不确定里头有几个嫌疑犯,也不确定是否挟持了人质,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是围住了别墅,没有贸然行动。”
“受害人确定了吗?”
“确定了,受害人是雅典电子的老板纪雅,从物业公司要到了这栋别墅户主的联系方式,打通电话后,别墅里面传来了电话铃声。”
“纪雅?”陈城听到这个名字后,先是将目光从别墅上移开,以一种惊讶又疑问的语气重复着这个名字,又皱着眉头眼神迷离,嘴唇微微张合着没有发出声音喃喃自语。
“对,您知道这人?”
“调查那宗密室案时听过这个名字,嘶……”陈城垂下头,右手指尖在眉心处上下揉搓着,片刻后,陈城如惊醒般猛地抬头,朝着身边的警察急促地呼喊:“快!防弹衣,对讲机,手枪!”
“您这是?”
“别问那么多,快点给我。”
陈城从别墅二楼窗户爬进屋内,保持着持枪姿势,缓步向通往一楼的楼梯走去。楼梯是木质的,陈城脱下皮鞋,轻步试探着朝楼下走去,生怕发出丁点儿声响。
慢慢地陈城走完了半个楼梯,他俯下身子,通过楼梯和二楼地板的夹缝向一楼客厅望去,客厅的灰色大理石地板上有一道明显的血迹,因该是受害者受伤流血后被嫌疑人拖拽留下的。陈城屏住呼吸仔细地环顾客厅,客厅有三扇门,两扇是通往卧室的,一扇则是大门,卧室已经确定了没人,那么受害人只有可能被挟持在楼梯后方的区域。陈城确定在视线范围内没有人影后,深吸一口气,快步跑下楼梯,一个快速的转身将枪口先是对准楼梯下方的空地,发现没人后又迅速将枪口调整,对准正前方。
“别动!”
参与过多起危险行动的陈城自认为对于任何的犯罪现场都见怪不怪,但他在看清楚眼前的这一幕时还是不禁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在陈城面前是一个背对着他跪在地上的男人,在这个男人的膝盖下有一大片血迹。男人前方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成年女性,一具是孩童。
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丝毫不理会陈城,从陈城的视角看过去,虽然男人的身体挡住了,但还是可以辨别出这个男人似乎右手拿着尖刀在尸体上切割着。
随后的这一幕让陈城的瞳孔快速放大,男人左手拿起从尸体上切割下来的肉块竟毫不犹豫地忘嘴里递送!
陈城被惊得愣了半晌,空气中充斥着的血腥气味,脚掌踩在血迹上的粘稠的感觉,以及眼前的场景使得他无法忍受地干呕起来。
“陈所极?!”陈城的不适感缓解些许后,试探性地朝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说出这个名字。
男人听到后,停下了切割的动作,慢慢地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来自地狱的面孔,大半个脸上沾满了血液,杂乱的头发也被血液打湿贴在额上,下巴处还不时有血液滴下。
男人看着陈城,嘴角竟些微上扬冷笑了起来。只是一瞬,男人将手中的尖刀狠狠地插在尸体上,双手颤抖着举到面前。男人的笑声还在继续,同时伸出舌头舔舐着下嘴唇的血液。男人的笑声中开始出现哭腔,他双手掩面,将血液涂抹得满脸都是,又突然地保持着跪姿向前挺动着身子,双手握拳直直地撑在身后仰头大笑,泪水从眼角流出与鲜血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