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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是真的看不见!童青青默默的收回了刀,忍不住弯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童青青啊童青青,你用用脑子好不好?这世上哪有什么特异功能?哪有什么三只眼?非要说有,那天上地下,也仅有杨戬一个而已!
空中,那团红彤彤的日头,从东到西一点点的移动,在洒下最后一片余辉后终于缓缓落下,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天边……
童青青有些乏了,她刚刚伺候完赵子熠吃过晚饭,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自顾自的趴在木桌上打起了盹。
这一天下来,她突然觉得伺候人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除了泡茶麻烦点,其他似乎也没什么。比如说是伺候吃饭,也不过就是陪他一起吃,帮他布布菜而已,别的事都有旁人做,还有就是他睡午觉时,帮他脱掉外衣和鞋袜,根本就不累。
不过,有一点让她觉得日子特别难熬的就是赵子熠那张冷冰冰的脸,好似那连绵不绝的阴雨天,看不到一丝和煦与阳光。
算了,尽量不去看他就是了!
是啊,屋外,那几盆金盏菊开得甚好,屋内,那瓶子山茶花也还没有枯萎,看什么不好,干吗非要去看他那张仿佛结了冰霜的脸?
“水星!”赵子熠突然唤了一声。
童青青睡得迷迷糊糊的,颤颤的睁开眼眸看了看,便又闭上了。
“水星!”赵子熠又叫了一声,这次他不只声音带着愠怒,连音量也提高了好几倍。
“啊?是在叫我吗?”童青青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她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这才记起他叫的“水星”便是自己。
“来了!”她着急忙慌的站起来,刚想走出来,不料却被桌腿给绊了一脚,她一个没站稳,“哎哟”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摔下去的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了赵子熠一只棕色的皮靴向她这边猛的跨了一大步,可是再看,却又收回去了。他还是和刚才那样,直直的站在窗户边上,面无表情。
童青青觉得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他的眼睛还没康复呢,怎么会知道自己往哪边摔呢?再说,即便是知道,他那副漠然的样子,哪会来扶自己。
她揉了揉摔疼的膝盖,灰溜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他走去:“我来了,请问三皇子有什么吩咐?”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笨手笨脚,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赵子熠板起脸责骂道。
童青青听了他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委屈,便低下头,不吭声。
“你可以走了,回去后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一名合格的侍婢?”赵子熠背过身,语气与他的背影一样,冷淡得让人不敢靠近。
“哦!我知道了!”童青青点点头,讪讪的答应着,转身又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去。
“等等!”突然,赵子熠孤傲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她心里一惊,以为他反悔了,不放自己回去了,吓得停在那里不敢动弹。
“这个药,你拿回去!”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暗红色小瓶子,朝她递来。童青青心里突然一阵温暖,走上前接过,正要道谢,忽又听他冷冷道:“我可不想要一个瘸子留在身边当婢女,晦气!”
童青青顿时愣在哪里,到嘴边的话竟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她实在是猜不明白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相貌俊秀的皇子到底是有多么复杂的人格,忽冷忽热就算了,一开口更常常是气死人不偿命!
恍惚间,苏庭越今天说的话又在她的脑海里回荡:“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童青青不由得回头望了他一眼,却突然觉得他似乎正隔着纱布也在望着自己。她的脸顿时有些发烫,只得慌乱的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一出门,就见苏庭越正在不远处一脸焦急的来回踱着步,一看到她,他就赶紧走过来。
“他怎么你了,你怎么膝盖也受伤了?”他又着急又心疼,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就想去撩开她的裤腿,查看伤势,“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我今天一直想去看你,可那些侍卫非拦着不让进,我真的好担心你!”
“没什么,我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就一点皮外伤而已!”童青青心里暖暖的,可脸上却淡淡的。
“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做主!我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苏庭越紧紧抓着她的手,像一名勇敢的死士,眼里泛着无所畏惧的光茫!
“没有,真的是我自己摔的!”童青青闻言心里更是感动不已,慌忙解释道。
“你自己会摔成这样?”他疑惑的望着她,望得她心里有些发毛,许久,他终于又缓缓开口,语气渐渐清冷,“为什么,为什么他欺负了你,你还一味的维护他?”
“都说了是我自己摔的,他没有欺负我!他没有!”见对方还是不肯相信她,童青青有些急了,音量不受控制的大了些。
苏庭越一怔,惊愕的望着她,终于松开抓着她裤腿的手,脸上的血色也渐渐褪去,深深的眼眸里是无尽的茫然与失落:“你,竟然为了他,对我发火?”
“我,我没有!不是的,我不是对你发火!庭越哥哥……”童青青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表情,她慌了,摇着头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可苏庭越却没有理会她的解释,他表情呆滞的转过身,像一个丢了魂的行尸走肉般,慢慢的朝他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童青青愣愣的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只觉心里一阵阵的绞痛,她多想追上去,拉着他的手撒撒娇,哄哄他,可是,此时她却觉得双腿犹如有千斤重,沉得让她挪不开半步……
夜深了,苏庭左躺在床上,他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像是正在做着什么开心的梦。
苏庭越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他,表情有些漠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一阵寒风刮来,把薄薄的窗户纸给吹开了,风一下子就从打开的缺口灌了进来,把床边那盏细细的煤油灯给吹灭了。
本就昏暗的屋内,一下子就变黑了,苏庭越像是突然被惊醒般站了起来,猛的抽出腰间的短刀,警惕的望向四周。
周围静悄悄的,跟他此时的心情一样,一片死寂,只有窗户上那层撕开的窗户纸在呼啦啦的响着,特别刺耳。
他看了看,正想走过去,却忽听到院外一片吵闹声。他侧耳仔细一听,终于听了个大概。原来是赵子熠派人修堤坝时,挖了周边几处农田的泥土,人家不乐意了,正拖家带口的来找他算账。而那些侍卫却拼命拦着不让他们进院子,于是双方就吵起来了。
那些农户占着自己有理,又是弱势群体,对方不敢对自己动粗,一个个跟吃了枪药似的又冲又撞,老的小的直接哇哇大哭,场面越来越不可控制。
眼看着这场冲突越来越大,外围的侍卫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了,守在院内的侍卫也只好全都出去帮忙,最后,黑漆漆的院里,竟一个士兵也没有。
苏庭越推开屋门,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再看了看空荡荡的东厢房四周,他的嘴角渐渐浮出一丝冷如寒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