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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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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子熠站在她的面前,冷冷的望着她:“你不必去了,我早就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你让开!”她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知道他在哪吗?你认得路吗?你如果再走丢了,那他回来后是不是又得出去找你?”赵子熠也怒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找他!”

    赵子熠看着她,突然双足一蹬,像一头灵敏的猎豹,忽的一下就跃上马背,然后拉过童青青手里的缰绳,轻声道:“我陪你一块儿去!”

    童青青还没有反应过来,胯下的那匹红马就已经窜出去了老远。

    凛冽的寒风,依旧冰冷刺骨,童青青蜷缩在他的怀里,却感觉无比的温暖。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她突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很轻,轻得还没来得及在空气中流动开来,就已不知被呼啸的冷风卷向了何处。

    赵子熠却听到了,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童青青终于看到了一小队人马从对面疾驰而来,天很黑,对方的人马离得又远,她根本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可是她却笃定的相信,那对面,一定有她要找的庭越哥哥!

    一秒,两秒,对方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童青青终于清楚的看到了那张熟悉而憔悴的脸。

    “庭越哥哥!庭越哥哥!”她激动的跳下马,向对方飞奔而去。

    苏庭越也跳下马,一瘸一拐的向她走来。几天不见,他就像换了一张脸似的,满脸胡渣,整张脸都瘦了一大圈。唯有那双眼睛,充满了无以言表的欣喜与激动,闪烁着如阳光般耀眼的光芒。

    “庭越哥哥!”童青青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嘤嘤的哭着道,“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干吗要这么傻?”

    “清芷!清芷……”苏庭越的眼里隐隐闪着激动的泪花,他紧紧的抱着她,重复的叫着她的名字,喃喃道:“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感谢上天,把你送了回来。”

    “庭越哥哥,让我看看你的腿!”童青青说着便挣脱开他的双臂,俯下身就要去掀开对方的裤腿,可她刚一抬手,就被苏庭越一把给按住了。

    “不要看,我没事,真的,不要看,好不好?”苏庭越恳切的望着她,近乎哀求道,“求求你,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腿的样子!”

    “你腿都冻伤了,为什么还要出来找我?你这样做,你这腿很有可能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你会变成瘸子的,你知道吗?”童青青用力甩开他手,气急败坏的冲他喊道。

    “我知道,可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要我什么都不做,只在屋里等消息,我真的做不到!”他低下头,嗫嚅道。

    童青青看着他,只觉得那铺天盖地的感动已快将她淹没,她摇了摇头,哽咽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好,我宁愿你自私一点!”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啊!我不对你好,那要对谁好?”苏庭越望着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脸。

    童青青一愣,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你对我好,那也用不着这样糟践自己啊?”

    “不要哭,我没事!”苏庭越见她流泪,不禁有些慌张,边手忙脚乱的帮她擦去眼泪,边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不要哭了,你看你,哭起来多丑啊!跟只脏兮兮的小花猫似的!”见她依然还在掉眼泪,他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道。

    如他所料,童青青果然噗呲一声笑了,可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挥起一只秀拳,轻轻砸在对方的胸口上,佯装怒道:“真有你的,你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取笑我?”

    “哎呀哎呀,心都给你砸碎了,疼,疼……”苏庭越瞬间捂住胸口,装出一副被打伤的样子,不住的喊疼,看起来又滑稽又可笑,一点都不像身体有伤的样子。

    赵子熠坐在马背上,望着苏庭越被冷汗浸湿的领口,以及他那强撑出来的若无其事,不禁有些动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竟可以让一个人强忍住身体上巨大的疼痛,想方设法的去哄另一个人开心?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手足之情?

    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帝王家的一员,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与地位,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血溶于水的手足亲情。

    他的身边,永远都是尔虞我诈,争权夺利,毫无半点亲情可言!

    看来,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一声……

    他们回去后,赵子熠立刻派人去叫王大夫过来给苏庭越看伤,当苏庭越的裤腿被轻轻卷起时,王大夫的脸不由得沉了下来。只见他一整条小腿都是黑紫色的,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你当时为何不听老夫的话,现在,你这半条腿已经完全坏死,治不了了!”王大夫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我早就猜到会这样,可是与清芷相比,我这条腿算得了什么?”苏庭越无所谓的笑了笑。

    “年轻人啊,就是爱感情用事!”王大夫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你不知道,倘若再晚一天,别说是腿,估计连命都很难保住了!”

    苏庭越愣了一下,忽而又苦笑道:“不瞒您说,其实,我早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生,抑或是死,对我个人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无论生死,我看到的世界,都是灰暗的!”

    说到这里,苏庭越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他扭头望向窗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缓缓道:“只是,有些人,我现在还放心不下!”

    王大夫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只认真的帮他上着药,良久,他才轻轻道:“年轻人,你听老夫一句劝,不管多大多难的事,过段时间你回头再看,就都成了小事,往事,根本不值一提!”

    苏庭越静静的听完他的话,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这些道理人人都懂,可是想要做到,却又谈何容易!”

    “这个,就要靠你自己去领悟了,你领悟透了,你也就看开了!当你能做到无视苦难,苦难也会自觉无趣的离你而去!”王大夫说完,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无视苦难?他不禁又一阵苦笑,父母含冤惨死,他岂能无视?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犹如丧家之犬,他岂能无视?还有,他爱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到头来,竟是一场镜花水月,他又岂能无视?

    种种的打击,早已让他心力憔悴。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又或者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将他死灰般的心点燃,那只有她,唯有她!

    可她,终也不属于他!

    “庭越哥哥!”这时,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淡黄色的身影轻盈的闪了进来。

    他抬起头,冲着那张关切的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夜都深了,你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