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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作者:妮妮的星和海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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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电话,韩宇飞快地赶往医院,到了医院就直奔急救室。万正修和肖倩芸正坐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韩宇走上前喊了一声伯父伯母。肖倩芸把头转向一边,不看韩宇不说话,万正修面色凝重地说:“你来了,先坐吧。”

    韩宇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电话里,肖倩芸只是气急败坏地让他快来人民医院,说梦雪正在急救室。韩宇很想知道万梦雪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看万正修和肖倩芸都不愿说话,肖倩芸还很生他的气,就什么都没问,在他们的身旁坐了下来。

    深冬的寒气不断灌入空荡荡的走道,无声地扑向每一个它能抓住的人。韩宇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今天真得是太冷了。因为着急着赶来,韩宇穿的衣服并不是很厚。

    “韩宇,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到底对梦雪做了什么?”耳边传来肖倩芸冷冰冰的声音。

    难道梦雪发生的事和我有关?韩宇的心里更是不解。“伯母,昨晚我们吃完饭就各自回家了。”韩宇的声音很平静。

    “是吗?”肖倩芸再也没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你说得倒是轻巧!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梦雪怎么会自杀?”

    “自杀?”韩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同时,他也知道肖倩芸为什么会生自己的气,把自己喊来医院了。只是以他对梦雪的了解,梦雪并不是一个冲动会走极端的人。

    “你别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等梦雪醒了,我们才要和你好好说个明白。”原来,肖倩芸是挺钟意韩宇的,希望梦雪和他在一起。发生了这样的事后,肖倩芸决然断了这样的念头。如果他们两家不是世交,她真是要破口大骂了。

    “先别急,一切等梦雪醒了再说吧。”万正修在一旁安慰着肖倩芸。

    “你还有闲心帮他说话。”肖倩芸的声音一下低了。万正修搂住肖倩芸,“医生说发现及时,会没事的,别担心。”看着万正修坚定的目光,肖倩芸没有再说话。她要打电话给韩宇时,万正修就阻止她,让她等梦雪醒来再说,可她忍不住,她认为梦雪会出事都是因为韩宇,不可以让韩宇置身事外。而当她看见韩宇对这件事的反应时,她更是怒火中烧,只是梦雪还没醒,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和韩宇过多纠缠。

    万梦雪闭着眼睛掉入了水中,她伸开双臂任由自己不住的往下沉。她会游泳,而且游得极好,可此刻她只想任性的沉溺。她什么都不想看见,她也什么都不想听见,所以她一个人悄悄地躲起来,在这黑暗冰冷的角落。那充斥在天空的无边黑暗,那划过肌肤直抵心口的一天天累计的痛苦……都在瞬间凝结了,她可以不再害怕了,她可以不再为无法结痂的伤口暗自垂泪了。她的心里是那么的平静。

    急救室的灯熄了,大家快步围到了急救室门口。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医生一出来,肖倩芸就迫不及待地问。

    “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说着感谢医生的话。

    护士推着躺在病床上的万梦雪出来了,她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她苍白的脸泛着一丝乌青,枯燥的黑发散披着,额头和手上的伤口都缠着白色绷带。看见万梦雪这个样子,肖倩芸差点没忍住眼泪,万正修在一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到了病房后,万正修轻声对肖倩芸说:“家里送饭来了,你们先去吃,我在这里守着。”

    “我现在不想吃,等梦雪醒来再说吧。”肖倩芸看了韩宇一眼,“你们先去吃吧!”

    出了病房,万正修对韩宇说:“梦雪妈妈性子急了些,她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伯父,我能理解伯母的心情。“

    “梦雪太执着了,她的执着让她很受伤。这件事会发生,和她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万正修又意味深长的对韩宇说:“让她彻底死心吧。”

    肖倩芸坐在病床前看着万梦雪,心里是既心疼又生气。是的。她是知道经过抢救,万梦雪会没事的,可她怎能不担心呢?多年前,她难产,差点出不了产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万梦雪是她用命换来的。性格使然,她对万梦雪要求高,可她比谁都爱万梦雪。如果不是万梦雪,她可能已经和万正修离婚了。肖倩芸曾想过再给万正修生一个孩子,特别是在万正修的生意走上正轨后,她想给他生个儿子。没有任何人向她表示过这样的意思,当年她难产吓坏了所有人,但她心里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一直没能如愿。万正修并不在意有没有儿子,看她太辛苦还劝她算了,“有梦雪不就很好,我们的一切交给她也是一样的。”后来,这件事成了肖倩芸的一个心结。

    那天,肖倩芸无意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万正修出轨的事。她父亲立即把万正修叫去呵斥了一顿,万正修当时就认错求原谅。以肖倩芸的性格,她怎么能容忍。她质问万正修是为了要个儿子吗,万正修说他只是一时糊涂,和有没有儿子没有关系。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带着万梦雪去了美国三年。

    在这三年中,万正修一直在挽回肖倩芸,万梦雪也不断地帮着说情。最终,因为万梦雪强烈要求要回国读高中,肖倩芸才松口说回来。回来后,肖倩芸住在自己家里,仍和万正修保持着距离。她父亲对她说:“这几年,你应该想得很清楚了。可你不做决定,就这样拖着,对你们谁都不好,尤其是对梦雪,孩子要有个完整的家!当年你自由恋爱,自主选择婚姻,我和你妈妈充分地尊重你的选择。现在走到这里,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和你妈妈依然尊重你的选择。你的人生你可以自己选择,但你别忘了你还是个母亲。”

    说原谅,谈何容易,肖倩芸对感情有洁癖。说放下,她根本做不到。不止是万梦雪的缘故,肖倩芸的心里对万正修还有爱。不然,当初她不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万正修,为了支持他创业而放弃自己喜爱的工作。

    反反复复思量后,肖倩芸回了家,主动提出到公司去上班,“也许忙碌会让我更快乐。”一切从零开始,肖倩芸没上班好多年了。在万正修的帮助下,肖倩芸学得很快进步很大,她和万正修的感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万梦雪的性格像肖倩芸,还有更胜她的好强。肖倩芸喜欢万梦雪身上不服输的那股劲,可凡事都有两面性,她没有想到万梦雪在感情上也这么好强。以万梦雪的条件,她的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可她偏偏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万梦雪竟然会因为感情而自杀,这是肖倩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我不是在下沉吗?海底不是冰冷的吗?为什么我感到有暖流从我的肌肤滑过?隐隐的,是谁的声音在哼唱,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轻轻撩动着我的心弦,仿佛我伫立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风起时,让我的心也不禁想要随风去漂流。万梦雪在海底睁开了双眼,原来是温暖的阳光穿过海水包裹住了我。那哼唱还在不断传来,万梦雪奋力向上游,她想要去追寻这歌声的源头。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温暖,是湛蓝的天空,是洁白的云朵,是缓缓流动的水面,还有裹夹着咸涩海风的气息……就在万梦雪想要跃出水面的那一秒,她感到强烈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她想伸手遮掩,可她觉得手很重,无法挪动……

    “梦雪,你醒了。”坐在病床旁的肖倩芸惊喜地喊道。

    “妈妈。”万梦雪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傻孩子。还疼吗?”

    万梦雪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右手正打着点滴,她想起自己昨晚忽然晕倒的事。“不疼。妈妈,让你们担心了。”

    “下次别做傻事了,吓坏我和你爸爸了。”

    “妈妈,我只是不小心吃多了安眠药,我没有做傻事。”万梦雪急忙解释道。

    “先别说话了,脖子都哑了,快喝点水。”肖倩芸扶起万梦雪,喂她喝早以准备好的温开水。“饿吗?先忍忍,医生说现在只能喝水。”

    “妈妈,我不饿。”

    “那待会喝点粥。”

    看见韩宇和万正修一起走进病房,感受到韩宇眼神中的关切,万梦雪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丝丝快乐,但这一丝丝的快乐很快也就消逝了。他们客气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他们怕万梦雪感到尴尬。可万梦雪还是听明白了,原来她的父母以为她为韩宇自杀,所以把韩宇喊来。

    “爸、妈,你们可以先出去一会吗?我有些话想和韩宇说。”

    肖倩芸看着万梦雪,这孩子要做什么?她又看看韩宇,他不会再刺激梦雪吧?万正修倒是说好的,喊着犹豫的肖倩芸走出了病房。

    “你怎么就同意出来了?梦雪可才刚醒。”肖倩芸带着责备的语气说。

    “虽然梦雪是我们的孩子,但她早已成年,她有权利处理自己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引导她,而不是替她做主,更何况这感情的事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们先给她一些时间吧。你也别太着急。”

    万正修说得有道理,肖倩芸也不想当着万梦雪的面和韩宇大吵大闹,她也就没有再坚持要回到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