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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敲四鼓,黑暗浓重,洛阳城一片静谧。此时人们,正是熟睡的时候。零落几点灯火,更显街市幽静。抬头望望天,无星无月。厚厚的黑云,笼罩在洛阳城上空。
陈林骑着一匹马,往城门而去。在彭城,他受了不小惊吓。若非无欲相救,怕已经一命呜呼。经此一事,陈林学了聪明。
如今,围剿于飞的战斗,即将开始。他紧着策马,要更早一步,离开这是非之地。君子不立危墙,保命的不二法门。
虽说部署细致,于飞插翅难逃。但,万一失败呢?
刚行至东门,就见一部禁军,全副武装,正急速进城来。为首一名将官,陈林昨日见过,正是庞斐的嫡系。这些军兵调动,有正当的理由。他们奉命,进城捉拿通匪要犯。
验看军令无误,城门官下令放行。
一营禁军,四百多人。进了城,将官一声号令,所有军兵跑动起来,直向县衙扑去。身上的甲叶子,哗哗直响。沉重的脚步声,一声声撞击着大地。沉静的夜,猛然被击碎。
不多时候,禁军赶到县衙街口。
将官左右一看,高声说道,“据报,有通匪要犯,如今正藏身县衙。我等奉命捉拿,切勿让贼人走脱。”
左右轰然应命,将官神情一冷,下令道,“一都,二都,封锁四面通道。弓箭手,占据两侧房顶,听候号令。”
“得令。”随着一声声号令,军兵跑动起来。不一时,县衙四面,已被封锁的严严实实。刀枪林立,杀气腾腾。县衙两侧的房顶上,弓弩齐张,冷森森的箭矢,瞄准着县衙大院。
“来人,把门给老子炸开。”将官喝道。
有人上前,取出霹雳弹,引火点燃,抛向了大门。“轰。”一声巨响,火光乍现,黑烟翻滚,大门应声而倒。
“三都,四都,随某冲进去。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杀。”军兵一声吼叫,挺枪扬刀,直冲县衙。
这么大的动静,值守的差役,早被惊醒。直以为,是西面郭邈山的乱兵,杀进了洛阳城。听到霹雳弹炸响,更是吓得筛糠。想着要逃命,却身软骨酥,站都站不起。
县衙内,没有几人守卫。禁军一路顺畅,攻到了后堂。
到了这里,终于有差役抵抗。这些差役,都是奉了任鹤鸣命令,护卫二皇子安全。说是护卫,也不过是摆设而已。差役没有战力,但谁能想到,有人竟敢冒大不韪,出兵攻击县衙?
“你们什么人?敢攻击县衙,要造反吗?”
有胆大的差役,堵在后堂门前,厉声喝问。却不知,哪里飞来冷箭,嘭的一声,正中咽喉,差役仰天倒了下去。
一众军兵,发一声喊,挺枪冲进后院,见人就杀。差役挥刀抵挡,却哪是对手?眨眼间,躺倒一地尸体,血流成河。
于飞早已惊醒,却不知发生何事。不过,他自负武功,倒也不见慌张。纵身凑近窗缝儿,向着院中观瞧。
于飞如今所在,正是任鹤鸣居处。这处小院,就在县衙后面,类似四合院。北面,一排三间正房,卧室、书房、客厅。东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住着几名侍女,照顾于飞起居。
南边是一个月亮门,直通前堂。此刻,军兵穿过月亮门,凶神恶煞的冲来。于飞看的清楚,全都是禁军服色。
“嘿,禁军造反了么?”于飞自言自语。
“冲咱们来的。”尹端醒了过来,皱眉说道。
话音儿未落,外面传来砰砰声。军兵挺着长枪,正在破门。
于飞回头看看尹端,眉头微皱。尹端身有重伤,行动不便,只能躺在床上。于飞有心出去杀敌,却又不敢离开。
万一照应不到,被贼人伤了尹端,可不得悔死?
于飞双手攥拳,竟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军兵破开大门,冲杀过来。于飞二话不说,跨步上前,双拳直击。“嘭”的一声,迎面一人,惨叫着倒飞出去,一连撞翻多人。
脚下一搓,挑起一杆长枪,扑棱棱一抖,枪缨乱颤。
于飞跨步上前,枪出如毒龙,连抽带打。刚涌进来的军兵,又被他打飞了出去。于飞当门而立,威风凛凛。一众军兵被吓住,拥挤在小院儿里,一时不敢再前冲。
“放箭,放箭。”有将官高声喝令。
于飞心头一凛,长枪攥的更紧。他久在军伍,深知箭雨厉害。再勇猛的将士,碰到箭雨袭击,也得退避三舍。实在是箭雨密集,即便长着八只手,也不可能,防守的风雨不透。
只要中了一支,就会中第二支。越打越弱,早晚身死。
“嗡。”好似一群蝗虫,箭雨漫天飞来。
于飞长枪如圆,防住箭雨。他的眼力,不是寻常人可比。何况,还有神念相助。长枪快如幻影,箭矢不能近身。守在大门前,寸步不退。身前不远处,一众军兵,却看的傻眼。
如此箭雨,却奈何他不得。这是什么人,竟如此勇武?
“嗯。”一声闷哼,一下钻进于飞耳中。
这是尹端的声音,于飞大惊失色。略一回头,顿时明白。禁军的箭矢,不止是向他射来。更对着窗户,向房内攒射。
于飞红了眼,怒喝一声,“你们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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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端的腿上,中了一支流矢。好在,身上盖着锦被,阻挡了箭矢冲劲。尹端疼的满头是汗,咬牙一声不吭。挣扎起来,躲在床脚。他没在意自己伤势,正焦灼的盯着于飞。
于飞搬倒书架,暂时堵在门口,抽身返回卧室。
见尹端腿上中箭,心中略松。虽受些罪,但没伤性命,总是万幸。也不言语,抓过锦被,三把两把,扯成布条。
窗户上,砰砰直响,箭矢没有停止。射进屋来,都没有准头,钉的到处都是。有碰巧近身的,被于飞挥手打掉。
“玉昆,别管姥爷了,你快逃出去。”尹端一见布条,顿时明白于飞用意。身子向后一缩,却不肯走。
“姥爷,这都是小阵仗,咱们一起走。”
“这哪里是小阵仗?”尹端苦笑。他却不知,于飞见惯战场,这般情形,的确是小阵仗。只是,心有旁骛,受到牵制。
“姥爷,放心吧,这些小毛贼,留不住咱们。”
不容分说,一矮身,将尹端背在身后。扯过布条,将尹端和自己捆在一起。尹端身子肥胖,颇有分量,但对于飞而言,这点重量,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块头太大,看着怪异。
这略一耽搁,箭雨已经停下。军兵又冲了上来,门口的书架,被大力推开。于飞单脚一挑,一张矮凳飞起,嘭的一声撞碎窗户。于飞提气纵身,一穿而出。虽背着一人,依然轻灵迅快。
穿出窗户,脚下一点,腾身而起。
“小子,你留下吧。”一道劲疾掌风,冷不丁侧袭而来。不得不说,这一招偷袭,机会拿捏的太好。于飞刚刚纵身而起,双脚还未踩到实地,无从借力。正是旧力已老,新力未生。
于飞心头一惊,这是棘手的劲敌。敌人潜伏身侧,竟能避开他的探查,必然是先天高手。间不容发之际,于飞身形滚翻,借势一掌拍出。“嘭”的一声大响,于飞横飞了出去。
身在半空,于飞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紧着一个翻滚,卸掉对方掌劲,落下地来,登登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变起仓促,身后又背着人,于飞一照面,已是吃了大亏。
四周的军兵,又围了过来。举着枪,分心便刺。不过这等攻击,还奈何不得于飞。脚下一错,已冲入军兵群中。劈手抢过一支长枪,枪尖连点,血光迸溅,惨嚎连声。
这些军兵,根本近不了身。长枪到了于飞手里,真格骄骄如龙,寒芒吞吐,挨着就死、碰着就亡。一眨眼,于飞的身边,已经没有站着的人。军兵被杀的胆寒,远远的逃去一边。
“无欲。”于飞认出,偷袭之人,正是无欲真人。
“哈哈,小子,看你今天,还能不死?”无欲哈哈大笑,但是眼神冰冷,哪有一点喜意?分明对于飞,恨之入骨。
“无欲,想要我死?你得拿命换。”于飞说着话,放出神念。
身旁二十步,都在他探查范围。他能清晰看到,足有数百军兵,冲进了县衙。只是通道较小,都堵在了外面。
房顶上,弓箭手张弓搭箭,虎视眈眈。
形势不利啊,于飞心道。若没有无欲,仅凭这些军兵,拦不住于飞。但是,无欲先天高手,修为不次于自己。有他牵制,于飞大感头疼。实在想不出,这无欲怎的和禁军,竟勾结到了一起。
于飞目光一厉,手中长枪陡然射出。
铁枪发出啸音,如同一道乌光,直刺无欲面门。于飞脚下一跺,凌空而起。催动混元一气,一掌拍向无欲头颅。
“来的好。”无欲略一偏头,轻松让过铁枪。大叫一声,迎上于飞,战在一起。若在平时对战,或许两人半斤八两。但此刻,于飞身后背着尹端,行动受到限制,立时落了下风。
无欲嘿嘿冷笑,看出于飞破绽。拳脚一紧,招招式式,只往尹端身上招呼。这一下,真是打中于飞命门,左支右拙,岌岌可危。于飞心里恨极,却是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面对炼气化神,于飞当真命悬一线。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尹端,遭了无欲毒手。
两人一个交错,于飞凝神立目。神念化刃,无声无息,向着无欲劈出。无欲吃过一次亏,早防着于飞这招。惊觉到不对,立时翻身后撤,脚下一个纵跃,已经掠出十数步开外。
但是,神念神奇,岂是容易躲避?即便躲开十数步,依然遭受到莫名攻击。无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只觉头脑中,撕裂一般剧痛。任是他炼气化神,也是难以忍受,心头大骇。
趁这一晃眼功夫,于飞纵身越上房顶,向着远处急奔。他施展出神念化刃,本就是要逼退无欲。使出之后,根本不及查看。展开天魔步,身形好似幻影一般,背着尹端,瞬间远遁。
无欲没有追来,于飞心头庆幸。他的神念化刃,不能随意施展,顶多两次,就会神志昏沉。无欲再追来,他可没有把握,还能逃出生天。忽的,身后马蹄声响,正快速接近。
于飞猛地回头,只见寂静的大街上,一道白色流光,闪电般向他追来。只一眼,于飞认出来,这是他的神驹。
于飞眼睛一热,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玉狮子通灵,觉察到于飞动静,自己冲破马圈,追了出来。
眨眼间,玉狮子冲到跟前,一声嘶鸣,透着兴奋喜悦。于飞脚下一点,纵身跃上马背。人马合一,电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