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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漆黑阴冷的病房里,一个垂死的病人,独自躺在床上,注视着墙角出现的索命无常……
他知道,他的这段人生旅途,至此,已经到达了终点,他该走了,该去另一个世界了。
可他是那么的不甘心,他双手死死抓着床单,将死的那一刻,他拼命回忆着人生往事,回忆那些被他虚度而浪费掉的大好年华,回忆一个个被他辜负,失望离去的家人,朋友,年轻时的恋人……
在无边的懊悔和恐惧折磨中,他哭了,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无声地哭泣着,他想祈求墙角的无常,再给他点时间,晚点带他走,可他已经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接下来,他会被推进太平间,被关进狭窄,刺骨寒冷的冰柜里,不久后,他又会被推进几千度高温的炙热火炉中,在焚烧过程中,他的身体会剧烈抽搐,反复起身,蜷缩,直至被烧成一团焦炭……
杜军把歌词的情绪代入进去后,深深叹了口气。
这世界,存在着许多巨大的不公,有太多太多,自私怨毒的垃圾人,我们无法改变,只能忍受。
好在唯有死亡,是绝对公平的。
再巨量的金钱,再至高无上的权力,也终究逃避不了死亡,以及死后的审判。
出租车总台所处的位置,正是一座被荒废已久的医院,唱歌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年死于其中的一位病人。
杜军也不是一般人,这人胆子非常大,在听懂歌词后,他就试探地问那人:
“大哥,你怎么称呼?你在这边,还有啥未了的遗憾吗?”
“你说出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可以帮你解决。”
那人本来含糊地唱着歌呢,杜军这话刚说完,歌声一下就停了。
电台里一片死寂。
杜军很有耐心,就守在那等着。
过了一个来小时,电台里传来一阵非常嘈杂的电流干扰音,那人终于说话了。
声音非常虚弱,遥远,断断续续的:
“我叫刘永合,我是哪哪村的人,家住哪哪,两年前,我给死在这家医院了。”
“我死那年,我家里就没啥人了,他们给我火化完,联系不上我家人,骨灰盒没人取,就又送回医院来了。”
“我就这一个心愿,怎么都放不下,特意请了假上来的,你行行好,把我骨灰送我家去吧。”
这番话说完,电台那边就再没半点动静了。
杜军听完吧,就感觉这事有点玄乎,他还有点不太信,刚好,他家有个亲戚,当年在这家医院上过班。
杜军就通过亲戚,联系到医院档案室的人,因为这是两年前才发生的事,当时的老病历,还没来得及销毁,都打包带到新医院去了。
人家查找一番后,还真就把那人找出来了。
刘永合,两年前死的,死时47岁,家庭住址也都能对上。
这些也倒罢了,最特么邪门的是,根据病历上的信息记载,刘永合死的那间病房,和车队总台是同一间屋!
杜军在确认了消息后,回到家,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个杜军,他和大多数国人一样,嘴上说的是不信鬼神那一套,认为人死后,就回归虚无了,什么阴间这那的,不过是编出来吓唬人的,统统不存在。
可真当他摊上事了呢,他就开始怕了,他那无任何信仰支撑的三观,被彻底击碎了。
所以人啊,还是要有个信仰,一个人没有信仰,他做事就不会有底线,科技与狠活就是最好的例子。
信仰钱权,那不叫信仰,那叫奴才。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
第二天一早,杜军带了几个人,去了那家废弃医院,找了好一阵子,在楼下一个锁门的小房间里,找到了刘永合的骨灰盒。
按照地址,杜军就开车把骨灰盒,带回到刘永合的农村老家了。
故事讲到这,也就算完了,从那以后,车队电台里,再没人唱歌了。
302室里,老狗的故事刚讲完,我们还没来得及鼓掌,那老爷子第三次,又给哭上了。
我们都纳闷了,问他:老爷爷,你要说前两个故事,和你过往的经历产生了共鸣,我们能理解。
这第三个故事,讲的是出租车电台的事,你怎么也给哭上了呢?
难道您生前,也是一位出租车司机不成?
老爷子坐在缝纫机旁边,擦着眼泪道:
“你们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刘永合啊!”
……
老爷子这番突如其来的惊雷劈过来,给我们后背都吓出了一层白毛!就连喊婆这般恐怖的选手,此刻也吓的五官扭曲,屁股微微往后挪动着。
老爷子叹了口气:“大爷逗你们玩呢,瞧给你们这帮小孩吓的!”
“我哭,是因为我害怕啊,我怕以后再听不到这么好的故事了,可怎么办啊我?”
老爷子捶着胸,又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阴物也会和人开玩笑的。
我想笑,我笑不出来,对面沙发上横躺着四具尸体,10多分钟前,他们还是活人,还跟我吵过架呢。
我能用余光隐隐瞧见,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着四个扭曲的人影。
可当我扭头看去,那四个人影又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