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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贤回到住处,狠狠的大吃了一顿填饱肚子。
这个时候,明王妃身边的随身俾女上门拜访。
一想到又要虚与委蛇去见明王,公输贤装作自己水土不服,就不去了。
养毒是个缓慢的过程,而此次斩获的毒草,毒性并不适合幼蛇。
公输贤将毒草分批种于竹林之中。
对于毒草而言,生长环境并没有药草那般苛刻,毒性越强的毒草往往生长在条件极为恶略的石缝之中。
他也不用移土、直接以最原始的办法将药草置于恶略的土壤环境下,下人虽多有不解,可作为下人,深知不可言当不可问的道理。
唐门存在了几百年,早就有前人自创出无数种植毒草的经验。
一直忙到晚上。
“毒草毕竟是毒,时间久了,附近百竹不生。”公输贤皱起了眉头。
“看来还是得去云山寻药,如此竹林美景若是因为这毒草破坏了一方生态环境,着实不雅。”
当天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天刚朦胧,他就起身,前往云山。
但到了之后,公输贤愕然发现自己那奇怪的组合。
是前天那个女童。
旁边那腿有疾的丑女。而另一个小家伙脸上写满了委屈。
“我再也不要玩棋了。”那小家伙声音满是稚嫩。
这不是昨天碰到的那三个人吗?
公输贤心中疑惑,走上前去。那丑陋女子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转过头继续盯着对面的小家伙。
昨天公输贤走的匆忙,没有仔细观察,这一看,顿时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能在幼时有如此棋艺,小家伙的术算能力除了世间少有之外,那他对面之人又当如何?
棋道既为智者之道。
除了惊叹丑女的棋艺外,公输贤在她身上发现了中毒的迹象。
“这是曼陀之毒?”公输贤惊讶万分。
“不对。”仔细一看,公输贤发现不对劲了。“竟然有人帮她压制了体内的曼陀之毒,除了唐门,天下竟然有能够有人身中此毒,而不死的存在。”
再看看她的手,行如枯骨。
“她定时中了曼陀之毒不假?”
公输贤深知曼陀之毒入髓,若无唐门之法排毒,无药可医。
哪怕如公输贤这样,身为唐门内门弟子的他,中了曼陀之毒,未能及时排毒也决活不过七日。
而眼前这丑陋女子虽未能拜托曼陀之毒,却得到了缓解。
“我还是小看了天下人。”
想通这点,公输贤也就释怀了。
他心态放松下来,再观棋盘,不由摇了摇头。
他这摇头没事,那从来没赢过一句的小家伙却受不了了。早就看他在一旁盯着自己下棋的帅哥哥很不爽,还不住摇头,好像他就能下过二姐不成。
这小家伙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冷着一张娃娃脸,扭头道:
“你行你来?”
“我可来不了。”公输贤心中嗤笑。
他文从公输国一代长乐先生。后阵前用棋排兵兵阵,早已不是常人能及。
他下棋善攻,倒是和小家伙的棋意不谋而合。
倒是小家伙,似乎无有高人所授棋道,却闭门自悟,却失了先机。
在攻守棋上,久攻必失,而久守必败。
不过公输贤并不想和小家伙争执什么,倒是生出指点之意:
“攻守棋道,攻为上,你既得先机,只可惜若想在棋道上更进一步……当入军,观两军之变,有此经历,那时天下能胜你者将寥寥无几。”
“这话中之意我竟然如此而熟.....”那小家伙还要继续说,旁边的丑女突然喊道:“小川,不可无礼。”
“好的,二姐。”
那小家伙回头答了一声,然后看了看身旁的大哥哥,继续下棋。
公输贤则面不改色,心中难免多了几分悲凉。
想他堂堂南后,指点他人棋道,竟然被无视了。
他又看了看丑女,发现对方在守棋之道上滴水不漏。
棋者之大成者无不是天下少有的智者,丑女智力绝对过120以上,倒是‘小川’棋走攻势,很明显智力更胜一筹。
虽然不知小家伙究竟师从何许人也?公输贤自认面对他身后棋道高人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搞清楚之后,他的好奇心就差不多被消磨殆尽了,也不看两人下棋。而是看了一眼云山深处,开始寻药之行。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在荒无人烟,且云层弥漫的深山老林的辨别方向,一旦迷了路,遇水便可高枕无忧。
公输贤此举自然引起了两姐弟的注意。
“有趣。”
看了一会儿,鲁柏英突然发出一声惊疑。
“怎么了,二姐?”小川奇怪的问道。
“此人竟然精通山水之势,云山不知处,没有人会盲目入山,已经三天了。”丑女脸上渐渐出现凝重之色。
“是啊!三天了。”小川皱着眉头,“大姐进山寻药,都去了三天了,至今还没走出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这个我倒不担心。”鲁柏英出自对大姐的绝对信任。
“山水有势,大姐午时入山,当选山势入山,而太阳初升,以水势入山,不会碰到口渴的林间野兽,如此当少了不少麻烦。”
被这一说,小川才发现,刚刚那个大哥哥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庸才。
从刚刚那人一语道破棋道,只要稍微懂棋之人不难看出一畏的闭门造车,倒不如入局,方可棋道大成。
一个通晓山水之势云雾之变的智者,哪怕二姐都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大姐虽有天纵之资,可成就有限。
“二姐,你倒不防猜猜他是谁呢?”小川有了兴致。
“墨攻国如此年纪,有此造诣者,除了水镜先生之子,我等未见其真容……他莫不是水镜之子庞冲。”小家伙一字一句道。“二姐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七分英气尚存,倒是失了三分神。”丑女叹息道:“我看不透他来历。”
不经意的一语,小家伙猜人不仅没对,反而又输了一棋。
“你啊你,都输了多少次了。”丑女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说的没错,若想在棋道有所大成,只能入局历练,观两军之变。”
“只有经过血的洗礼,你才不会这当成普通的棋,而是生死。”
“这么说当将军的都很厉害?”小川眼中生有一丝胜负之心。
突然,丑女又想到了数日前南侯被处决的消息:“哎!倒是南侯可惜了,能九拒墨攻城大军与北坡,今生若能一见此人风采,倒是百死无遗憾。”
“可惜了我鲁氏一族尊祖令,世世代代不得入仕,不然两军对垒,谁胜谁败还不知道呢!”小家伙早有不满之心。
“人生如棋,两军对垒,错一步当万劫不复。”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三弟,丑女只能无奈叹气。
“你啊!比南侯差远了。这可不是我说的。”
小家伙只觉得脑中灵动,“世间我佩服的人有三,第一个是爷爷,第二个便是贾先生,第三个就是他云不见山的徒弟,东楚西韩之战,楚当胜一夜之间,功成之时贾先生一族从此绝迹与天下。”
“伴君如伴虎,智者当先谋己,再谋国,此当是为智者之道,那南侯连谋己都做不到,虽为君子,可我看他就是个可怜之人。”
“倒是贾先生那云不见山的徒弟颇得真传,能让一个师父都查不出徒弟身份的,此人也当属保命第一人,我若能得贾先生真传,从此当立足七国。”
“功成名就,孑然一身,从此小隐隐与山,大隐隐与市,做似贾先生那般潇洒之人。”
童言无忌,或许一个人从小认准了一个偶像,他未来也会按照心中偶像的轨迹度过其辉煌的一生。
那神秘人能不耻三问,便领悟贾先生谋己之道,倒也不失为世间奇人?
丑女亦不知,也看不透。
烈阳当空。公输贤寻药而归。
“我不如他。”丑女眼中一凝。
从入山不过半个天时,整个人除了衣间的少许杂草外,没有遇到一兽追逐,就连生活在云山的居民都未必能做得到。
“没事,二姐,他再了得还能超过大姐不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是通晓山水云雾之变,可惜爷爷去的早,不然谁能略胜一筹,谁又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