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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很快,远比老鬼所想象的要快得多,快的几乎让老鬼以为,这个人一直便在自己的身边,只是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这个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玄衣,气质冷酷,神采淡漠。看不清这人的面容,因为这人一直戴着一块狐狸面具。老鬼的讯号发出不过一盏茶功夫,这人便迤迤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丑楼?”
“你是老鬼尊者?”
“正是在下。”
“我是丑楼丑八,是不是找到那地方了?”
“找到了,在池塘里,只是池塘有古怪,我的人下去便被暗器射杀了!”
“无妨,那地方自然不是等闲之处,若无古怪,便让人奇怪了!带路,我来为你们清除障碍。”
“多谢!”
虽然老鬼贵为一楼尊者,但到底不敢在陌生的不知身份的人面前摆架子。老鬼在前面引路,那人便跟在后面。院子里的仇四见着那人,那人不过是淡淡一瞥,便不在意仇四等人。很快到了后院,剩下的人只是把守在四周。那人到了之后,在池塘的四周转了一圈,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何,只是那眸光时而淡漠,时而凝聚,时而冷酷。
好一会儿,老鬼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那人抬起头瞥了老鬼一眼,道,“这里的事情你们不用插手了,我会让丑楼的人过来。”
老鬼心中一滞,一缕怒气立时升了起来。他道,“这事可非同小可,虽然暂时我们控制了这里,但保不准还有别的人会前来。我在这里为你护卫吧!”
那人盯着老鬼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阴恻,让人不寒而栗。他道,“你放心,你的功劳没人会抢。在来的路上,上面已经给你发了嘉奖令,等龙门城的事情一结束,你的位置就会变动的。这是我丑楼楼主让我给你的信。”这人说话间已是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老鬼,老鬼接过扫了一眼,立时拱手一笑。
“不是老鬼贪功,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掉以轻心,不过既然贵楼楼主已有盘算,那我是担心多余了!罢了,这里便交给你了,龙门城的其他事情还需要我去招呼!告辞!”
“慢走!”
老鬼带着人立刻撤出了府邸。一路上,老鬼的心情是兴奋的,那可触的未来几乎就在他的手中。尊者之上是什么,是楼主。楼主之上呢?应该就是调到那个神秘主人身边担当护卫吧!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老鬼也摸不准。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升上去,便代表着他在无名的重要性已经超凡脱俗了!
仇四能明显感觉到老鬼情绪的变化,只是他没有那个心情去理会别人的事情。在街道上匆匆而行,他不由得抬头朝祭坛方向望去,只是建筑重重,哪里有祭坛的影子!
老鬼等人一撤出府邸,那面具人便跳入池塘之中,很快钻入水底。气泡纷纷涌上水面,旋即便有重重波浪翻涌而起,便若似有巨大的生物在水下发狂。浪起三丈,接连不断。暗沉沉冷凄凄的府邸,便只剩下这样的声音。
突然,一人从水底沸腾而起,水花飞溅,水珠洒落。
这人便是那钻入水底的面具人。他悬在空中,忽然面北而拜。
“楼主,传送阵已经开启。”
北面虚空,突然出现一道光晕,瞬即一人从虚空钻了出来,飘然落到了池塘边上。地面湿漉漉的,就连周边的植物上,也是沾着许多晶莹如水晶一般的水珠。面具人落在了来人的身侧,甚为恭敬。
来人一身白袍,面白如玉,年轻沉静。
“其他几处怎么样了?”
“其他几处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能量连同,激发大阵的启动。”
“那便开始吧!”年轻人仰起面孔,如玉一般的面庞,冷漠孤傲,带着丝丝的担忧。
面具人应了一声,右手一挥,一支烟花瞬间飞上虚空,然后炸裂开来。
深深宅院,宽阔府邸。每一道身影都如一名战士,神色凝肃,态度端庄,那眸光仿佛一柄等待鲜血的利刃。
穿过重重回廊,从郁郁绿韵中步入一座小庭院,可见到一人神态安详,一副书生的模样。一袭青衣,一双布鞋,一卷书。闲庭阔步,神游书卷,好不惬意。只是,那风吹来,却是将他脸上的平静吹皱了。
“什么事?”
“老爷,三爷那边调动了巡防营,巡防营正加紧进攻,我方已有挫败之势。”
“王府情况如何了?可还在我们的手中?”
“王府还好,巡防营的人还没有赶到那里。”
朱兆和徐徐吐了口气,负手而行,淡淡的道,“立刻派人截杀巡防营,我不希望看到他们的人出现在王府附近,听到没有?”
“明白。”
那人离开后,朱兆和在石桌前坐了下来。石桌上有酒,酒用玉净瓶装着,看上去光色白润,无比的珍贵。还有一只小巧的酒杯,也是玉质所成。朱兆和倒了一杯酒,却是眉头拧在了一起。他将书卷放在桌上,端起酒杯时手不由的轻轻颤动。
他虽然看上去平静,但内心里却是无比的紧张。
这一次的行动极其大胆。若是能成,龙门便是他的;若是失败,那么他便是万劫不复。这是要么成功要么失败的行动。也是最为极端的行动。有时候他会想,自己为何要如此急切,难道就没有其他比较稳妥的办法了吗?可是,到了这一步他已是不得不发!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
朱兆基,到底是挂着名分的,那几家家将虽然按兵不动,看上去似乎在观望,但巡防营却不同,有兵符便得听令,不得不从令而行。可惜啊,兵符没有搞到手,不然巡防营的兵马便是他的,那么,他对朱兆基便基本上没有什么顾虑了!所以,目前的局势,不得不将巡防营铲除掉。
只是,他还有兵吗?他浅浅饮了一口。
这几年来,他私藏家兵,驯养死士,至今不过千余人。而今,除了留守护卫的家兵,其他人已是全部被派了出去。他现在能用的,不过百余人。这百余人不能动,他的为最坏的结果做好准备。
他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眸光幽幽的凝望着天空。
天色很暗,已是入夜。
“父王,不要怪我,这是你逼我的。我是长子,又是正室所出,按祖宗规矩和礼法,我才是嫡长子,才是家族的继承人。可你偏好三弟,故意将他提起来,处处显现出他比您的其他儿子都要强。父王,是您先坏了规矩,那便莫要怪我了!”
他大步走出自己的小庭院,大声喝道,“取我的战甲来。”
一群家兵呼啦啦从四周涌了出来,有几人抬着厚重的战甲走了过来。在家兵的服侍下,朱兆和穿上战甲,手持长剑,面色冷峻。
“随我去王府,想来母妃她们已是受了惊吓,作为儿子,虽然纠正父王的过错名正言顺,但天底下孝义为先,我不能让母妃和其他姨娘受惊。走!”
就在朱兆和领着家兵出府邸的时候,朱兆基也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出了院落,劲直朝王府而去。在朱兆基身边有四大家将的人,其中战家便在其中。战珏虽然受伤,却并无大碍。两方人马忽然在距离王府两条街之远的街上遇上了。
朱兆基面色冷峻,朱兆和面色阴沉,双方冷冷的看着对方,从眼眸中便能看出彼此对对方的杀意。但是朱兆基却耐着性子,面上和缓下来,朝着朱兆和拱手一礼道,“大哥,你我兄弟,何必到如此地步!你若是想继承父王的爵位,三弟我直接退出即可,何必闹得自家人自相残杀!现在父王身在京城,皇帝又是虎视眈眈,无日不在寻我们的过错,恨不得将我们一家诛杀,现在你又起兵举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更是派人侵入王府,惹得母妃姨娘他们担惊受怕。大哥,你错了,你这样做只会让父王母妃姨娘他们寒心,更让百姓对你失望。大哥,血浓于水,亲情大于天,难道一时富贵权势在你眼中,比我们的亲情重要吗?”朱兆基言辞如浪潮,却是无比的凶狠,直接是将朱兆和钉入了不忠不孝的叛逆之列。
朱兆和却是神色不变,只是缓缓的拔出佩剑,神色冷厉的道,“成王败寇,日后功过是非,便由后人来评说。只是此刻,你我既然在此相遇,那便一决高下吧!杀!”
朱兆和倒是不争那口舌之利,一声令下,身边的家兵一拥而上。
刹那间,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朱兆和和朱兆基对面而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视野中那飞溅的鲜血,那悬起的寒光,在他们眼中仿佛不过是云烟。一具具身体倒在地上,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在耳边响起。一阵风倏然滑过。朱兆和持剑吆喝一声,箭步冲了过去。朱兆基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的佩剑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朱兆和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不只是牛皮硬靴踩踏砖石的声音,更有踩踏鲜血的声音。朱兆基的眸子缓缓眯缝起来,宛若那利刃一般的射出阴冷的光来。
其实两人,早已没了那血脉之情,有的只有利益之争,只有眼中钉肉中刺。
朱兆和已是一剑砍了过来,出手果决毫不留情,根本没有丝毫的兄弟之情在那里面。那便像是两个仇敌,只有一方倒下,才会罢休的的那种。
朱兆基拔剑,一剑掠出,人已是到了朱兆基的身后。
两人交错而过,剑光在彼此的眼角掠过。
两人的身手都不错。只是,朱兆基更有杀人的经验。朱兆和身形一晃,朱兆基已是转身一剑刺了过来。剑光幽寒,锋刃如霜。朱兆和心中一颤,急忙回首一剑格挡。双剑交击,火花在眼前窜起。朱兆基的面庞已是如野兽一般狰狞,而朱兆和已露出慌乱之色。
两人的身边,是鲜血,是尸体,是冰冷的刀锋。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休怪做弟弟的我手下无情。”朱兆基喝道。“不忠不孝,天理难容!”
“住嘴!”朱兆和怒斥道。“若非你肆意卖弄,邀买人心,阿谀奉承,父王如何会糊涂到乱了祖宗礼法,又如何会导致今日之事!是你,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你。若是我不忠不孝,你便是口腹蜜剑阴险卑鄙。”
“阴险如何,卑鄙如何?”朱兆基冷笑道。“父王所需要的继承人,便是城府深之人,如此才能与皇帝抗衡,才能为父王一雪前耻。你,你志大才疏,骄狂傲慢,自以为一切都是生就的,可却忘了,父王所需要的,是能征惯战,能为父王完成大业之人。呵,你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争夺,到最后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不堪大用!”
“朱兆基,你找死!”
“朱兆和,我忍你很久了!”
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剑锋所过,发丝飞扬。来往攻击之中,彼此已是半分退让也无。不过片刻,朱兆和已是身中数刃,虽然伤口不深,却也是落入了下风。而朱兆基却是越攻越急出手越发的很辣。朱兆和已经疲乏,到底不是真正的武人,前面还能支撑,可越到后面已是精力不足。
噗的一声,朱兆和肩头掠起一片血花,就地一滚,然后被一名家兵护卫住。
“全力击杀此獠!”朱兆和头发披散无比狼狈的吼道。
而在这个时候,一群人出现在了接头。神色狼狈气急败坏的朱兆和眸光倏然一亮,大声喊道,“田先生,这里!”
领头的赫然便是田绾。田绾其实早就在附近出现,只是直到此刻才出现罢了。闻言,田绾手一挥,喝道,“朱兆基大逆不道,纠集江湖草寇为非作歹,乱视听,搅民生,百姓不得安宁。此贼该杀,锦衣卫龙门卫所上下,协助大公子正视听、护民生、保封地太平!杀!”
一行二十余人,随着田绾的一声令下,便若是一群饿狼,气势汹汹的扑了上去。
朱兆基见状,已是心神恍惚,肝胆欲裂。他带来的一群人已有过半死伤,朱兆和的家兵虽然也有死伤,但悍勇难当,而今锦衣卫的人介入,自然会将天平倒向朱兆和。朱兆基大惊失色之下,急忙喝道,“快撤!”
“杀!”
朱兆和大笑起来,挺着明晃晃的长剑喝道,“不要放过此獠!”
乱箭横空,如牛毛一般扎向朱兆基等人。
朱兆基突然惨叫一声,肩膀中箭,倒在了地上。战珏一个箭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三爷!”
“快走,快带我走!”
朱兆基面无人色,已是没了往日的镇定和冷静,如一个挣扎求生的人一般带着哭音喊叫起来。战珏咬着牙一把将朱兆基扛了起来回头吼道,“阻断来敌,我护送三爷离开!”
战珏如疯子一般,没头没脑的朝着前面冲了过去,很快便消失在冥冥夜色之中。身后追击而来的人顷刻与阻拦的人混杂在一起。人群之后,朱兆和面色冷酷,喝道,“斩下朱兆基首级者,奖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