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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智怎么样了?”
“神志已是清醒,只是修为尽皆被废。”
“六智也算是老衲的徒弟,‘智海’一卷,流传至今,却只有他一人修习,虽然资质鲁钝,到底是老衲的传承之人。罢了,老衲传其法诀一卷,希望能让其恢复修复,传扬老衲所悟经典。”
“弟子代六智师兄多谢前辈!”
“去吧,带其前来,老衲为其洗精伐髓灌顶筑基。”
“是,弟子告退。”
金山寺,佛堂殿宇,簇拥在绿荫之下。夜深,晚课还在继续。
方丈室。
“此乃我佛门隐秘,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灭门之祸,就在眼前,尔等当须警惕。”
“贫僧明白。只是前辈耗费如此,却非我金山寺所能支撑。这次发掘,虽然可观,但观前辈所需,却远不止如此。请问方丈,我等当如何处置?”
“前辈入驻我寺,此乃我寺鸿运。金山寺虽然在金山有名,却泯然于众多寺庙,众人皆知少林,哪里知晓我金山!特别是此次代少林与各大门派商议,非但未能为我金山扬名,反而树敌颇多。福兮祸依,若非前辈入驻,我金山恐怕已是灾祸在身,难以避免。所以,老衲之意,不论前辈所需几何,我等都需竭力提供。这不但是为我金山所虑,更为我佛门传承所虑。现今灵石发掘虽然不多,但观天下形势,却是会源源不绝的出现,只需我等前去开采罢了!”
“方丈之言,我等明白。”
“莫要担心,我寺混元境多名,有混元境坐镇,谁敢挑事。放心去做吧!”
“是!”
“阿弥陀佛!去吧!”
金山寺长老纷纷从方丈室出来。方丈盘腿坐在炕上,面目和善,身形苍老,带着深深的佛息。念珠波动,如一轮一轮的佛意在顷刻间弥漫开来。狭小的方丈室,凝聚着那古朴沉浑的气息。方丈低声一叹,眼眸流露出担忧。
“金山已经树敌,丐帮猖狂,四处挑衅,让我金山佛徒屡遭不幸,是可忍孰不可忍!佛门虽然慈悲,却也并非软弱可欺,此等慵懒游逛之辈,也敢在我佛门面前挑衅,真是找死!”
没想到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老,此时却是杀机毕露。
“少林远在南北,以金山为棋子,多次求援,却不加理会,我金山寺日后遭难,少林自然不会插手。金山孤立无援,只能强化自身实力,鼎立在少林之侧,如此才能化解眼前灾厄!只是,若要强化金山实力,便只能依仗于这位前辈。”
眉目低垂,似在沉思。方丈放下手中的念珠,抬头望着对面桌上的烛火。
“六智突破至混元,该是差不多了吧!如此的话,以六智与前辈的关系,定然能多为我金山争取好处。”
一丝笑意在他那白皙的脸上掠过,他转动念珠,喃喃道,“六智不应该再扫地了,藏经阁不错,即可提现他的身份,又能为我金山沙弥修武提供条件。是了,明日便将其提拔为藏经阁长老。”
夜深,飞雨连绵,沙沙作响。山寺清寒,远近凄冷。
一声声钟声,便在深夜里飘荡起来。
黑暗的静修室。六智浑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醇厚气息,蜂涌在小小的静修室。一道苍老的身影端坐在他的身后,已是撤回了双掌,吐纳呼吸。六智睁开眼眸,赶紧起身跪倒在那人的面前。
“弟子六智,多谢师傅厚爱!”
“这是你应得的。老衲‘智海’虽然堪破佛经奥义,却被主流排斥在外,一直未能登堂入室,殊为可恨!但你却能在万千佛卷中,取‘智海’为根本,常年修习,不为他人议论所动,不急不躁,不悲不喜,在金山寺扫地多年,背负世俗压力,如此定力,老衲颇为欣赏。故而,为你洗精伐髓灌顶筑基,也算是你这些年所受苦累的善果。好自修习,莫要让老衲失望!”
“弟子明白,定不让师傅失望。”
“山门中想来不日便会提升你的地位,但是我之经义却非任何人都有资格修习。我所传你法诀,切莫外传。”
六智微微一滞,道,“师傅,都为佛门弟子,为何不能彼此传习?何况,更多人修习,岂不是师傅经义弘扬的根本?”
“痴儿!”那人道。“我之经义,何须庸俗之辈修习来传承!若无缘分,即便是修习又如何能入我道门?”
“师傅的意思徒儿明白了!”六智道。
“至于其他,你莫要去管。灵石之事,山门自会去处理。”那人道。
“师傅还未恢复巅峰吗?”六智道。
“巅峰?”那人苦笑道。“岂有那般容易?能活下来已属不易了!”
六智抬起头,目光灼灼的道,“师傅,徒儿修为大增,已可为师傅分忧解劳,师傅只需指点一二,弟子立时去为师傅取来。”
“愚钝!”那人却是斥道。“若是这般简单,那些灵石早被别人搬走了,还能轮到你们去采掘!”声音既而平和下来。“这种东西,只能顺势而为。毕竟这个世道可非真正的武道世界,这个世界的灵石,采掘一份,天地间的灵气便稀薄一分。这是用灵气换取的啊!”
六智不懂,却也没有多问。他道,“师傅既然如此盯住,徒儿便在山门听候师傅吩咐。”
“嗯,你去吧,我也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徒儿告退!”
金山东北,有一处道观。道观不大,常年不过一二名道士在此常驻。不过今日,这道观却来了许多道士。烟雨凄凄,夜色深沉,群山万壑,默然无语。
“算来我们已采掘了五处灵矿,有的丰富,有的稀少,算来已有数千块。数千块看来很多,但真正耗费起来,却远远不够。听闻金山寺已有多名长老混元成功,而我武当,至今不过两名。这说明佛门采掘速度远远超过我们。”
“不仅佛门,峨眉山、华山等多个门派,这几日都有混元高手诞生。”
“虽为联盟,却各自为政。我武当可不能落于人后,不然日后只会受人踩踏。”
“只是掌门外出,至今未有消息,不知下一步我们如何行动?”
“唉,灵矿难得,岂是那般容易找寻!听闻江湖中许多鼠辈窜入山林,甚至挖掘古墓,只为获得灵石,却大多空手而归。这边说明,不是深山密林就一定有灵矿存在,这看机缘。”
“那么我们怎么办?在金山待下来?”
“不,听说东海有异变,玄梯通青云,已有不少势力前往东海。如今掌门虽然不在这里,但我们武当在东海却不能缺席。说不定,异变之中,却有大宝藏啊!”
“师兄的意思,我们要去?”
“自然要去,但是我却不能离开。”
“师弟愿意带人前往。”
“只能你去了!”
“师兄坐镇金山,能掌控金山局势,抗衡金山寺,为我道门争取更多资源。所以,师弟我去,最是合适。”
“在外一定要镇定出事,万不可毛躁,能不招惹的麻烦尽量不要招惹,明白吗?”
“明白!”
“这柄天罡剑,是师傅赐给我的,今日我便将它送给你,希望你东海一行为我武当扬名!”
“多谢师兄!”
群山连绵,骤雨不歇。一群人站在山巅,面无表情,冷冷的注视着脚下的深坑。这个深坑存在并不长,看那裂开的痕迹,便能发现不过是最近山体颤动所致。只是,这深坑虽然产生时间不长,但从里面所流露出来的气息,却让人以为这个深坑千万年前便已存在。而且,深坑之中的低吼声,那威严、愤怒,让人心神恍惚,隐约置身于洪荒之中一般。
有人将尸体扔入深坑,鲜血流淌在石缝上,顷刻顺着水流消失了。
深坑很深,仿佛将整个山掏空了似的。
当尸体被抛入其中,那低吼便变成了咆哮,渐渐的,连那咆哮声也听不到了。
“果然,有了血食,这凶物便安静下来了,正如一头鬣狗,给它扔几根骨头,它便不会对人狂吠。”
“还是掌门通透,若非掌门坐镇,弟子等恐怕早已被这凶物害死。”
“所以平日里让你们多听多看,这是有道理的。”
“掌门,那凶物已经放松警惕,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不急,等它吃饱了再说。”
“可若是它吃饱了再将主意里放在我们身上,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蠢!老虎吃饱了还会无故咬人吗?”
雨水刷刷倾泻下来,这些人每个人都浑身湿透了。有的跺着脚,显然冷的有些难受,有的弓着背,哈出的气在眼前化为白雾。
“掌门,听说东海有玄梯,那玄梯是什么东西?”
“玄梯啊!听闻是一种幻象,就像海市蜃楼。不过有人说曾见到有人登上玄梯步入苍穹,却不知真假。”
“掌门,听闻华山等门派已经派人前去了,我们为何不去?”
“笨!这么多势力盯着,以我青城派的实力,即便倾尽全力,能得到什么?与其争抢那一根骨头,我们倒不如安安稳稳的在这大山之中挖掘宝藏!”
这时,深坑里传来鼻息声。那青城派掌门抬起手,身边的人立时安静下来,眸光熠熠,显现出兴奋与激动来。
“可以了!”青城派掌门道。“我先破开禁忌,你们摆好阵法,待那凶物一出,你们立时将它斩杀!”
“是!”
青城派掌门瞬即运剑如虹,左冲右撞,前扑后窜,剑光流溢,化作一道道剑气落在那深坑周边。其他人纷纷站在数步之外,围着那深坑,各自握紧剑柄,眸光凝聚。倏然,青城派掌门长身而起,吆喝一声,一剑直至那深坑的中央。剑芒刹那绽放开来,铺开在深坑表面,璀璨肃杀,让人悸动。青城派掌门一剑刺下,随即翻身而起,喝道,“准备!”
嗷——
一声怒吼,但见狂风汹涌,戾气如涛。
深坑颤动,一道身影倏然飞了上来。
“杀!”
围在周边的人立时拔剑而出,纷纷斩向那身影。
却在这时,一直在远处的仇九突然化作一道红光,箭步冲了过去。
“有人!”身在半空的青城掌门眉头一挑,立时执剑斜身朝仇九刺来。仇九满目清冷,胸怀杀机,一剑横空,一掌砰的拍在了那青城派掌门的胸口。青城派掌门惨叫一声,迭飞而出。其余围杀那从深坑中飞出的身影的人大吃一惊,纷纷撤剑朝仇九扑去。
从深坑中飞起的身影没有了剑士的攻击,一头撞在了一层无形力量上,那力量如一层层薄膜,却是无比的坚韧。那身影一撞未能成功,于是再次撞击。
剑若流光,漫天飞舞。
仇九在乱影之中,抬手挥剑,剑光所过,但见鲜血飞舞,一道道身影朝着山巅之下飞去。
仇九落在了地上,剑上的鲜血缓缓的流淌下来。
站在周边的人瑟瑟的盯着他,心中已是惊惧不已。
深坑中的暗影已是撞击了数次,显然是被激怒了,这时它往下沉了数丈,然后提气怒吼,再次重重的朝那无形力量撞去。咔的一声脆响,深坑边的岩石裂开一道道的缝隙。
嗷——
砰!无形力量倏然崩溃,那身影腾身而起,修长的体态凌跃在眼前,阴森肃杀的气息席卷周边。这时候,那些围绕在仇九周边的人大叫一声,纷纷朝山下跑去。仇九却是箭步扑出,一拳朝着那暗影砸去。砰!仇九一拳击中那暗影的下颌,而后提身而起,一手按在那暗影的脑袋上,一手执剑,噗的一声斩在了它的脖颈上。
一颗硕大的头颅,飞向地面。仇九抓着那无头的躯体,朝着深坑坠去。
狂风呼啸,滚滚气浪自身下席卷而来。
那无头躯体,突然间消失了。
仇九睁着眼眸,身体飞快的坠落,宛若陨石。
气息变得澄澈浑厚,宛若大地的气息。那滚滚的气浪,便如汹涌的波涛,无穷无尽。剑在坑壁滑过,留下一蹿的星火。砰!仇九落在地上,璀璨的光幕模糊了他的视野,葱郁而灵动的气蕴,刹那笼罩他的身躯。再没了寒意,只有不断渗入身体里的温润的力量。
紫色光华,晶石如山。
仇九一直睁着眼睛,只是此时视野才清明起来。面对这如山的晶石,他的面色却是越发的阴冷,眸光中似乎沸腾着焰火。他突然转身,一剑朝着坑壁斩去。
坑壁上,是密密麻麻的宛若经络的东西。
仇九一剑斩下,那些经络似的东西立时断开,然后喷涌出精纯的气息。身后的晶石,立时黯淡,那璀璨的光华转瞬消散。只剩下黑暗,还有充裕其中的气流,欢呼似得激荡着,顺着坑壁流去。
仇九站在那里,仰望着不知多深的坑洞,只见到那暗云中闪过一抹亮光。坑洞猛烈的晃动,山石发出碎裂的声响。仇九长身而起,刹那从那坑洞中飞了出来。轰!坑洞坍塌,只剩下山巅那密密麻麻的裂纹。仇九转身朝山下走去,头顶一道道山巅在夜空中交错。
远处传来一人不甘的怒吼,随后那人所在的地方,突然响起一声爆鸣。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