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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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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暮拿过锦囊颠了颠,出乎意料的重,这几日忙着不见人,没想到他不知道从哪又收了些魂魄来。

    池暮把东西按在他的胸口还给他道:“什么时候搞的。”

    未魁接回挂到腰间,瞄着茶杯还热乎着,坐到一旁笑道:“徐大宗主盛情款待,我怎么能错过呢,差点忘了要谢谢这份大礼呢~。”说着摸了摸锦囊意味深长的笑道:“徐宗主,多谢。”

    未魁那份不达心底的笑意,池暮早就见怪不怪了,从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总是在笑。

    “宗主,属下先告退了。”池暮道。

    陈劫应允了点头道:“好,设阵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未魁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抓捕已经用到了暗处,身在水洞中的两人还尚不知晓。

    次日晌午。

    躺了一天一夜,花阴净断续着为沈临愿冶疗,现下才刚刚合上眼。

    光照进洞中,沈临愿皱着眉偏开头,眯着眼醒过来。

    “嘶~”一起身,手脚便传来酥麻的感觉,看来自己应该躺了蛮久了。

    待那股劲过了,沈临愿才终于伸展着手脚乱晃,然后走向洞里深处。

    水洞顶上有个天口,这几日下雨淋的周围都是潮湿的,花阴净打定闭着眼,前几日脸上还有些脏脏,现在脸上道是白白净净的。

    沈临愿实在是没忍住的戳了下她的脸,被吵醒的花阴净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掌。

    花阴净睁开眼说道:“这伤才刚好,你就不能安分点?”

    沈临愿抽回手没好气道:“这都不许,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花阴净笑了笑打趣道:“是是是,沈大恩公,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啊~”

    沈临愿又变回那个玩世不恭的模样,调侃的说道:“要不,你以身相许如何~”

    “嗯……”花阴净好像真的认真在想,随后笑道:“不如何。”

    沈临愿娇嗔的白了一眼,随后便是十分认真的考虑到,现在两人都已经恢复好,是正好逃出去的机会了。

    借着疯长的草,沈临愿探出身子看了眼四周,让他奇怪的是周围好像并没有看到那些搜查的人。

    “这就罢休了?”沈临愿心里有些疑惑。

    他偏过头问向花阴净:“司命,趁着没人,我们快走吧。”

    花阴净:“外面的人撤走了吗?”

    沈临愿点了点头,挥手让她自己来看。

    魂魄对于陈劫来说增进修为的利器,不可能轻易就放过自己,花阴净存疑的扒开草。

    沈临愿望向她,低声问:“是不是陈劫找不到我们,把人都给撤了,这下我们刚好就可以走了。”

    花阴净沉思了一下,没有搭腔,心想把昨日出门勘察的回忆一遍,其中那些搜查一直离她们很近,可奇怪的是,万渊谷的弟子好像看不见这个山洞,她们就像隐形一样,可尽管是这样,那些弟子一直都是不间断的仔细搜查。

    现下没有人搜查的模样,道像是引蛇出洞的样子,花阴净估摸着。

    “他们这样…更像是”

    “像是有诈。”沈临愿塔话道。

    “嗯。”花阴净指向不远处的河岸说道:“你看那,我来之前坐的是冥舟夫的船,这地方也是他告诉我的,我们之前应该是在结界里,所以一直没有看到这个河岸就在附近,现在他们应该是把结界解开了,为的,应该就是引我们出来。”

    沈临愿点头道:“嗯,现在人一定在河岸附近,等我们一出现他们就可以…。”

    两人相视一望,沈临愿虽没有说完,但大家心里都有数。

    花阴净正准备回洞,离开数日的未泱成蹊又出现了!

    她停下脚步看向未泱成蹊,还有在林氏中戴着面具二人,看着样子好像早就等在那的。

    “难怪来万渊时就见到了未泱成蹊,看来这二小姐…是常来。”想到这,花阴净不可察觉的笑了下。

    “我们出去有办法了”她的眼神追随着离去的两人,看回沈临愿笑道。

    这凭空冒出来的一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追向花阴净问道:“什么办法?”

    花阴净道:“我刚才瞥见在林氏时遇到那两人了。”

    沈临愿:“嗯,然后呢?”

    她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女孩子,是成老宗主的小女儿,我刚到万渊谷时就见到过她,这没过几天,她又来了,我猜着她应该常来,我们应该可以趁着她在的这段时间,逃出去。”

    “逃?结界口有那么守着的人,怎么逃?”沈临愿问道。

    花阴净说道:“不用担心,据我所知,陈劫还没和未泱成蹊说过自己的所做所为,若是不想我们说出,自然得放我们走。”

    沈临愿点了点头:“未泱成蹊,她…她是不是那个被改命之人,那陈劫是不是她的情劫?”

    花阴净摇摇头:“不确定,当时师傅看过改命那一段后,所有记录都消失了,而师傅临走前我不在,所以并没有交待。”

    “不是吧,白老头这么不靠谱!”沈临愿继续道:“不过司命,你现在都会耍心计了,越来越有我当年的风范了啊~”

    花阴净抽开他搭着的手说道:“你不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自从下了天界,她在灵询阁也真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在天宫的那般根本招架不住,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又见着她是个女仙君软脾气似的,各种找理由拖欠报酬。

    像从属司命一职,任何的回答都属泄天机,必须需要一些回报进行填补,就如同驱鬼道士,收多收少另说,但一定要有。

    这种隐诲的规矩,大多数人都心理阴白,可总有人为难,最开始时每月便几次天雷作为惩罚打在了自己这个泄机者身上,那段时间常被打的下不床。

    后来吃亏的多了,她也见人见智,遇到些刁蛮脾性差的,她就端着仙君给的御牌放在门边,假意说着这是惯例要先交酬,实则是告诉来到之人,自己是为天君行事的。有些甚者耍烂招,让个小孩来问事,孩童得了回答便走,被她牵回来委屈着脸就哭起来了,外边人看了以为是她打骂小孩,让她实在是又气又无奈。

    她干脆在长院摆上了一擂台,打赢再作回答,名声传出去了,虽仍有年少轻狂的,可比从前那些虎龙蛇神,道是好上许多,经营这些年,也算不上轻松的。

    灵询阁现在,承了她的人情和帮助的人不计其数,但凡是有着眼睛也不至于会去找麻烦。

    想过以前的事,花阴净在心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倾刻又变回了神情自若的模样。

    沈临愿觉着有些闷的很,接连几日没有进食的肚子也响了起来,实在忍不住了的喊着:“司命,你饿不饿~”

    要是不说,她还真感觉不到,一问肚子就开始起反应了,小声的咕噜咕噜起来。

    “有点…”花阴净起身道:“我去找找看,有什么吃的。”

    沈临愿忙拉住她:“这外面可有人看着呢。”

    花阴净一笑回道:“当然不是我人出去,用法术就行了。”

    清心铃有操控草木的能力,可以感应四周有果实的树,只要她击落用法术传回就可以了。

    不一会,洞口就堆了些熟透的果实了,花阴净抱着进来:“先将就这些吧。”

    沈临愿木讷点了点头,看着她把东西抱向洞中流水的地方,心里越发气恨自己的法术短板了。

    临行前花阴净是束着发来的,现下因乱着厉害,她就把头发全部搂了起来,整张脸也看的更清楚了些。

    “沈临愿,过来帮忙。”花阴净洗着手里的东西喊道。

    “噢,来了。”沈临愿应声,抓过地上的果子放在水流下。

    花阴净看了眼他浸在水面的袖角,帮他挽上去道:“你小心些,别把衣服弄湿了。”

    沈临愿擦了擦脸上的笑道:“嗯,知道了。”

    于是两人把手里的果子洗干净后,沈临愿的衣角和袖子还是湿了一大片,他道是毫不在意的坐下吃着手里的“劳动果实”。

    花阴净坐下后,放在怀里的锦囊就开始异常的燥动了起来,里面各种嘶叫和哭声合在一起,如同魔音似的绕耳,万渊谷的人对这些是非常敏感的,不一会沈临愿便听到洞外有脚步声。

    两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花阴净立刻施法,终于在清心铃压制下,锦囊内的魂魄才安分下来,万渊谷的弟子听到声音停止,而所到的地方又是空矿的一片树林,认为是幻听就离开了。

    蹲在洞边的沈临愿看到那些人走开了,才吐出一口气,放下心重新走回洞内。

    “他们走了。”沈临愿给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坐下盯着锦囊说道:“你说…这万渊谷的宗主,放着好好的医师不做,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修炼?”

    随口的一问,空气出现了难得的沉寂,花阴净面色看不出变化,只是长久的沉默让沈临愿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花阴净嚼着那最后一口果肉吞下,声音才缓缓传来:“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司命的眼光好像突然变的黯然了许多,像很多年以前她找到仙逝阁中,父母名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