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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淮阴王府要跟忠勇伯府结亲。”
文会宴上,洪美玉几人正凑在一起说小话,谢韵然正好站在不远,中间隔了一丛草帘,双方仅仅能看到彼此朦胧的身形,若非刻意去看,很难注意到旁边有人。
“洪姐姐,你这消息真的假的?不是说长乐郡主是要当太子妃的吗?”
洪美玉撇了撇嘴,嘁了一声:“也不看看宋撷玉是什么口碑?就她那品性,要是真当上太子妃,那也是德不配位。”
“就她这名声,也就只能配司家了。”
谢韵然听到这终于再也听不下去:“司家怎么了?好歹也是公侯之家,竟被你们这般嫌弃,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还不知道会惹来多大的祸事。”
洪美玉没想到自己就跟小姐妹说几句八卦也能被谢韵然抓包,当下表情有些不好看,但也不敢真的得罪了她。
“康平郡主,我们几人也是在家憋坏了,说话随意了些,没得这么较真不是?”
谢韵然对她这番毫无诚意的开脱之语表示嗤之以鼻,可想到她们之前说的话,心里一阵恐慌焦急。
干咳了咳,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好奇:“你们方才说淮阴王府要跟忠勇伯府结亲的事,可是真的?”
女子的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能聊到一块,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关系,那就是同伴。
“这可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还能有假不成?听说宋撷玉都跟司晏保见过,两家之前从没有过往来,突然关系这么密切,要说没有点什么,谁也不会信不是?”
洪美玉将康平扯了过来坐下,洋洋得意的为这件事补充细枝末节。
原来是跟司晏保结亲……谢韵然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不是司晋宇就好。
戒备心放了下来,谢韵然也开始幸灾乐祸:“司晏保?就那个日日不是呆在红楼就是呆在酒馆的纨绔?”
“想想也是,就宋撷玉那个猖狂的性子,配司晏保,可不是天造地设?”
只要不是司晋宇,谢韵然还是很乐意看宋撷玉笑话。
这边笑成一团,另一侧,杨瑾看着自家王爷阴沉不定的脸,有些担心:“王爷,长乐郡主真的要跟司家老二结亲?”
就长乐郡主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要是真嫁了司晏保,恐怕真能干出去红楼把夫君给阉了让他当太监的事。
谢俶心口像是被什么给堵住,让他有些呼吸不畅,心里念头纷杂而过,良久才将视线收回来,不再听洪美玉几人的谈话。
“长乐和司晏保,你信?”
这话相当于辟谣了,杨瑾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语气都松快几分:“属下也觉得不可能,淮阴王府和忠勇伯府,怎么看都觉得门第配不上,更何况淮阴王还是出了名的爱女如命。”
为了宋撷玉,宋青山都敢抗旨,怎么可能舍得把长乐郡主丢进忠勇伯府那个火坑。
谢俶可没有杨瑾这么乐观,他穿过走廊,一身黑色埋金暗线花纹罩衫衬得他越发的气势沉稳,轮廓冷硬。
“长乐和司晏保,确实是无稽之谈,可长乐和司家,可未必是空穴来风。”
杨瑾被谢俶这话绕的有些迷糊,迷迷瞪瞪的想了会,突然悚然一惊。
所以,王爷这意思是淮阴王府真正看中的是司晋宇?司晏保只是放出来的幌子?
这场文会宴是由观文殿大学士李昌显所办,也就是李瑢的父亲,宋撷玉的外祖父所办。
李家并不长居京都,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告老还乡后定居洛阳,景安帝想念恩师,一纸召令,李家一月前这才奉召进京。
老爷子虽然近几年小病不断,但风骨犹存,一进京见了景安帝,便办了这文会宴,激励后辈学识,不可废教弃制,
作为淮阴王府的亲家,李家的长辈们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门道,所以也请了忠勇侯府,罗寒如尽管再不想带司晋宇,可是司晋宇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她揉捏的白身,他现在是赫赫有名的司小将军,被景安帝接见过,她多少还是要顾忌着些。
等老爷子出来,点了几名学生考察了学识,并且训诫一番,这才力乏回了卧室休息,李家出名的,除了当今帝师李昌显以外,便是如今风头正盛年轻有为的李祁汐最为被京都世家熟识。
李昌显离席,男客这边自然是由李祁汐负责。
司晋宇安静的坐在一旁,他跟太傅府从来没有过往来,本以为自己只用作陪,没想到李昌显竟也考校了他的功课。
他虽然意外,但平日里并不曾荒废学识,所以也没被为难住,几番问答过后,李昌显方才摸着自己的胡子露出些笑来。
只是一坐下来,他就发现雍王殿下投向他的视线带了些怪异,他垂眸弯了唇角,拿了杯子遥遥敬了他一杯。
谢俶看司晋宇这模样,想到他在西山说他要成亲了,门第差距大,有些忧心,一时之间差点没气的背过去。
所以敢情当时跟他说的门第差距大就是指的淮阴王府!埋得够深啊!
谢俶这次过来,本就是为了拜访李昌显,这文会宴以文会友,李昌显走后,各位世家学子明显放松了许多,开始玩起了飞花令这等游戏来。
谢俶阎王一般的脸色,没人会自找没趣拉他下来玩什么飞花,他稍微坐了一会就起身离了席,自然也不会有不长眼的过来拦人。
他在这边坐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司晋宇不出意外过来,先朝他行了一礼:“雍王殿下。”
行完礼,他这才起身,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想必雍王殿下应该也听说了那些传闻。”
谢俶垂眸,轻蔑一笑:“恐怕不是传闻吧。”
司晋宇抬手给谢俶倒了一杯茶,闻言笑开:“确实不算是传闻。”
都已经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确实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传闻了。
“雍王殿下到时候可否赏脸来喝杯薄酒?”
听了司晋宇的话,谢俶心里总觉得膈应的慌,但又不知道这情绪从何而来,撇了一眼司晋宇那张笑眯眯的脸,勉强丢下二字。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