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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卯茫然道:“养好?”
贺寅吻吻他眉梢:“对。”
金卯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贺寅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金卯脸色惨白,大概明白他所谓的“养好”是好到什么程度了。
他以为自己生病了,可刚刚贺寅触摸时,他像着魔似的。
他的身体想和男人纠缠。
想被猛烈的对待。
这都是贺寅害的!
金卯如坠冰窖,他看着贺寅:“养成只会对男人发情的畜生,这就是殿下所谓的好。”
“……为何对我发脾气?”贺寅歪了歪头,“我做错了?”
对!
你大错特错!
去你妈的狗男人!
你把我害惨了!
金卯死死咬住嘴唇,忍了又忍,才没把更难听的话说出口。
他推开贺寅:“此地不宜久留,殿下请回。”
贺寅沉默片刻,随意的笑了笑。
“哈,这样不好,那样也不好,不养着三五天好不利索,养着又把你得罪了,你要我怎么做?”
他将金卯拽到怀里。
金卯狠狠扯住他的头发,玉冠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贺寅满头长发披散下来,宛如艳鬼。
贺寅看着破碎的玉冠,笑道:“心肝,你不该是这种反应。”
金卯浑身发抖,是了,他不该逞一时之气,惹怒贺寅。
可贺寅害他变成这样……
贺寅掰住他的脸,柔声道:“你被关糊涂了,给你一夜,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明日,我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金卯呼吸杂乱,眼眶发红。
刚刚他还视贺寅为救星。
现在他才明白,贺寅这种狗东西就是他的灾星!
而他金卯不过是一个误入禁区的娈宠,一个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过贺寅摆布的玩物罢了。
可笑他竟然生出一种妄想,希望贺寅能把他当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是奴,贺寅掌握了他的生杀大权,于是哆嗦着,向贺寅磕了一个头:“殿下慢走。”
铁门关上后,金卯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他变成妖怪了!
“呜——”
沙哑哭声轻细的落入牢门后的人耳朵里。
贺寅暗暗叹息一声。
该拿你怎么办?
心上人脾气拗,脑袋里装着几车大道理,不好养啊。
贺寅心情凝重的出了大狱。
半夜,他扣扣紫檀书案。
“该给锦衣卫抛诱饵了。”
金爽得令,悄无声息的出了樊川王府,径自来到销金窟,找到金珠。
“……你瞧她做什么?”
金珠怔怔望着被三个男人压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肝胆俱裂。
他来销金窟后,一直不敢乱走,今晚误打误撞,下了所谓的十八层地狱,猛不丁就看到长陵公主身无寸缕的躺在地上。
男人也没管金珠,在长陵脸上拍了拍:“起来。”
长陵便如傀儡般任凭摆布。
金珠哑然。
他被长陵掌过嘴,也见识过对方要杀金卯时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嚣张残酷,乍看到这天潢贵胄落到这般境地,他有些惊讶。
金珠缓缓转身,回道:“走错地方了,鬼判大人有何吩咐?”
金爽:“出去说。”
两人走进阎王殿,金爽说道:“明日午时,锦衣卫要去南城办案,那两个海寇必死,你也去,能不能活命看你本事。”
金珠紧着头皮:“遵命。”
“答应得这么爽快,不怕死?”
金珠抬起头,看着对方:“我本来就准备去死的,为崔氏父子死和为阎王死,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阎王是你的天,如若你能活下来,便来我麾下吧……不该笑笑?”
金爽视线下垂,落在金珠的耳垂上:“做我的爪牙比做崔滁的爪牙来得值当,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趁还有命,今夜尽情狂欢。”
金珠拱手告退:“小人六根清净,鬼判大人自己享用吧。”
*
太阳爬上中天时,赵虎到大狱口传圣谕。
“金卯,你是个很不错的人,朕的小儿子就拜托你了,好好同他恩爱,东厂人手紧缺,你得抓紧时间回去立功,好生将崔兰救出来,钦此。”
救出崔兰?
那就是暂时不会杀了干爹!
金卯被无罪释放,连滚带爬跑出大狱,用力呼吸了几口冰冷空气。
他捏紧手,快步跑向东厂,嘴角不自觉上扬。
王府的人接了个空,连忙又奔去东厂。
“麻烦公公通传一声,我们奉樊川王的命接金公公回府!”
小松子板着脸:“他和档头出去了。”
“几时回?”
“不知道。”
小松子掉头走开,洗手准备午饭。
城南*
金卯和档头穿着便衣,装作摊贩,来到三里巷。
小推车的轱辘滚进巷子,穿着女装、梳着发髻的金卯跟在档头身边,小推车里是麦芽糖,档头一边推车一边敲铁戳子。
一群小孩跑过小推车,又跑回来,眼巴巴的盯了一会儿,推推攘攘。
“春宴,你有钱,你买了大家一起吃,不然咱们都不跟你玩。”
春宴局促道:“我没钱。”
“那就去问你娘要,快去。”
金卯定定望着跑进院子的春宴,他没再回永巷,都不知道君嫂子搬家了。
没一会儿,君嫂子拖着病体出来,问道:“怎么卖的?”
金卯细声道:“一文一两,三文五两。”
君淑瞧了他们一眼:“来一斤,进屋坐,让你男人自去卖。”
金卯:“他是个哑巴。”
“那就都进来,下雪了,做什么买卖。”
两人推着小车进了君淑的院子,她叫春宴出去玩,在暖炕上坐下,捂着嘴咳了几声。
金卯给她顺了顺背。
君淑平息良久,这才看向两人:“销金窟是个无底洞,那群亡命徒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被查出身份,你们死路一条。”
档头说道:“总得有人进去,你是怎么知道它位置的?”
君淑沉默片刻:“年轻时在那里当过妓子。”
“哦?所以你做了什么,竟让他们放过你?”
金卯见君淑不答,说道:“她毁容了。”
档头意外的看着君淑这张惨白的脸,他没从这上面看出半点易容的痕迹。
君淑望向金卯,点了点头,只揭开了下颔上的易容,露出斑驳纵横的底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