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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金卯,你让我够狼狈的

作者: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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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九殿下的试探,郎中选择性装听不见,掮起药箱。

    “老夫和儿孙住在玄武街,平日里在榆钱巷的江州药房坐堂。”

    上位者们忌讳颇多,这番话是向九殿下表明,他有家有口,没必要犯着掉脑袋的风险泄露殿下身体上的异常。

    贺寅闭上眼。

    体力消耗过多,他撑到这会儿已到极限,郎中走后不久,他就失去意识了。

    贺寅醒来时,金卯正在偏殿里伺候两个小火炉上的药罐子,眼尾被烟熏得湿涩殷红。

    他怕烟跑到中殿呛到伤患,就把门严严实实的关好,打开窗户。

    原以为烟能顺着窗子吹出去,不想那凉风呼呼的灌进来,把白烟撩拨得满屋子乱窜。

    风烟里夹着湿润水汽,呛得人肺腑生痛。

    金卯跑去窗边换了口气,一回头,那两只药罐都烧开了。

    药汁噗噗的滚进炉火中,烫出滋滋的蒸汽。

    金卯又跑回炉边,把盖子揭开。

    他没估好水量,放多了一点,开水一直往罐子外冒,让他好一阵手忙脚乱。

    贺寅望着那扇紧闭的侧门,金卯的低咳声时不时从门后传来。

    “下次动手前最好三思而后行。”贺寅心疼得紧,压低音量,冷冷向管祈说道:“他没有那三头六臂的能耐,让他照顾两个伤患,你心里过意得去么?”

    管祈纠正道:“若你死了,就只有一个。”

    贺寅:“本王死了他就得守寡。”

    “天下男女千千万,你死了,他可以再娶。”

    “谁敢娶樊川王的人,本王就把贺寅这个名字赐给他。”

    管祈觉得对方不要脸,贺寅觉得对方不长眼。

    两人别开头。

    “下次定杀了你。”

    “信口开河要有个度,真当本王弄不死你?只是怕他难过,手下留情罢了。”

    金卯推开门,两人瞬间安静如鸡。

    他以为这两个伤患还没醒,轻手轻脚的来到管祈面前:“舅舅?”

    管祈长这么大第一次装睡,假装嘤了一声,气息奄奄:“是阿奴么?”

    贺寅:“……”

    贺寅不甘示弱:“嘤咛——”

    长史一进门就看到他家冷酷优雅的王爷大变嘤嘤怪,一只脚都跨进门槛了,又生生缩回去,跑外面抖了抖鸡皮疙瘩,麻溜的折回王府。

    贺寅浑然不觉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只要能勾引金卯,他是可以无下限超越底线的。

    金卯没搭理他,去外面找了两块砖,给管祈垫高枕头,小心服侍他喝药。

    贺寅看得心口酸溜溜的:“阿奴——”

    金卯背脊绷了起来:“殿下有话说?”

    “算了,殿下伤势颇重,不宜开口……”

    “我能有什么话呢?我媳妇把我撇在一边,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贺寅目不转睛的瞅着金卯,“说了也没人会心疼。”

    金卯唇线绷直,轻声向管祈解释:“他有些魔怔,总觉得自己有媳妇,舅舅,药烫么?”

    管祈:“烫,要吹吹。”

    金卯就把勺子里的药汁吹凉些,小心喂给管祈。

    贺寅一肚子醋已经快酸到四海八荒了,阴森森的瞪了管祈一眼。

    “舅舅是吧?听说您当年发誓和我老丈萧褚老死不相往来,怎么突然转性,又来认亲了?”

    “管祈少说也有三十岁了,怎么您这脸蛋瞧着还挺嫩?再有,管祈是个早产儿,生来就有不足之症,本王看你倒是中气十足,一点早产的后遗症都没有,不会是冒名顶替吧?”

    两人都没搭理他,贺寅支棱起来,脸上阴云密布。

    管祈慢悠悠的喝完半碗药,把手举到金卯眼前。

    金卯:“怎么了?”

    “疼。”管祈亮出手腕上的血洞,“也要吹。”

    金卯看了一眼,把绑带缠回去:“下次不要犯险了。”

    管祈不以为然:“他该死。”

    金卯低叹一声:“他是大雍的皇子,往后切不可如此行事。”

    杀了贺寅,皇室的报复便接踵而来,金卯已经失去很多亲人了,他不是没想过杀了元和帝复仇,可他赌不起。

    人一旦有了顾虑,方方面面都得妥协。

    譬如眼下,他虽恨贺寅满嘴谎言,却没法撕破脸。

    管祈看不到金卯的表情,但他直觉很准。

    他觉得金卯现在好像在哭,可他没摸到泪痕。

    贺寅目睹管祈碰了金卯的脸,气得只差没掀掉城隍庙。

    他压着火,轻声唤道:“阿奴——”

    金卯偏了偏头:“殿下有何吩咐?”

    贺寅:“怎么他都有人喂了,为夫还在这等着?为夫也想吃药呢。”

    金卯就把他那碗药送过去。

    贺寅不接,金卯就把药碗放在他枕边。

    “……”贺寅眼眶蓦然一酸,望着金卯的背影,苦涩道:“我也要你喂的。”

    金卯声线平直:“舅舅手上有伤,奴婢得先照顾好他。”

    贺寅捶床表示抗议,嘴上却不得不弱弱的顺从着:“那你快点……”

    他盼得星星都快出来了,金卯还没过来,等把管祈妥帖的安抚好,天已经黑透了。

    金卯叫人来抬管祈,打算把对方送回寓所亲自照料。

    他没看贺寅,贺寅气得两眼发黑:“我呢?”

    金卯没听到,拿上舅舅的长剑,招呼着两个帮闲把舅舅小心轻挪的送上担架,然后就在贺寅的注视下跟着出了大门。

    “金卯。”贺寅叫道。

    金卯没回头,贺寅又唤了一声。

    金卯这才想起殿里还有个人,眼神茫然的看向夜幕中的街道,顿在门口。

    管祈扯住他袖子,两个帮闲抬着担架,不约而同的停下来等他。

    “我去看看。”金卯轻轻抽出衣袖,来到贺寅床前,望向药碗:“殿下,药还没喝呢。”

    贺寅坐在黑暗中,看不清脸,没做声。

    金卯顺手就把药倒去窗外,贺寅眼眶一烫。

    金卯走了,贺寅急忙滚下床,几步赶上去,向两个帮闲说道:“把这人送去秦老寓所,你二人自去樊川王府领赏。”

    说罢一把合上殿门,将金卯关在门里。

    金卯紧着头皮后退一步,下一刻就被人紧紧抱了满怀。

    “殿下……”

    “难听的话先留着,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贺寅下巴抵在金卯头上,怀中的人让他两世都为之痴狂发疯,仅仅是一个拥抱就让他麻木的感官战栗喧嚣,拼命的想把这人镌进血肉。

    他喟叹一声:“金卯,你让我够狼狈的。”

    贺寅蓦然低下头,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

    灼吻烧魂,炙热的气息在金卯口腔中厮缠掠夺,那两只大手扣住后颈和腰身,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