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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教导她们宫中礼仪的是位老嬷嬷,从三位姑姑对她的态度,不难看出她在宫中的威望。在姑姑们组织下,十一位秀女按各自居住的寝殿站列好,老嬷嬷才开口。
“姑娘们是有福气的人,只要挨过这几日,自有好日子等着……”老嬷嬷目光自秀女中一一扫过,确认人数无误,继续说道:“姑娘们可唤老身迎嬷嬷,接下来的几日便由老身教导各位宫中礼仪规矩。”
众秀女一同行礼问好,迎嬷嬷微微颔首:“还有一事,老身要告诉姑娘们,姑娘们需要教导,姑娘们带进宫的婢女们亦需要教导,老身已着人将她们带去尚仪局内的宫女府,学习规矩礼仪,直到学成方可回来继续伺候姑娘们。”
闻言,秀女们登时变了神色,便是凌惜也微微脸白,她倒不是怕碧蝶千丝犯错,而是没了她们照顾,她这几日的起居该如何是好?
倒不是凌惜矫情,想必在场的秀女们都有这样的担忧,况且自穿越以来她一贯由碧蝶千丝服侍,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生活,也不是不会,只是宫中到底不比家中,一旦有所疏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迎嬷嬷,你将我们的婢女都带走,那谁来服侍我们?”作为带着四位婢女入宫高贵血统者,敖绯霞在迎嬷嬷说出这句话后立即开口,语气仍旧傲慢,却比对怀蕊姑姑要好上些许。
迎嬷嬷笑道:“贵妃娘娘特意为各位拨了两位宫女照顾起居,请姑娘们放心。”
果然好手段,凌惜心中暗赞,这两个宫女怕不仅仅是照顾,更是用来监视她们,这样便无人敢再行那等阴毒之事,顺道打压敖绯霞气焰,让她明白现在这宫中到底由谁做主。
“果然是她!”敖绯霞气得咬牙,又惊又怒:“她是故意针对我,我家中奴婢皆有母亲教导,何须学习宫中规矩?!”
“如何是针对姑娘呢?”迎嬷嬷满面和善,避重就轻:“贵妃娘娘一视同仁,姑娘们都是两名宫女,并无偏薄,何来针对二字?”
愚蠢的敖绯霞果然被带过去,嗤道:“以我之身份,如何仅有两名宫女……”
“敖姑娘既是走选秀这条路入宫,就该遵守选秀的规矩,贵妃娘娘此举也是为各位的安全着想,还请各位姑娘体谅。”
最后半句话,迎嬷嬷却是对其他人说的,周冷霜当即开口:“迎嬷嬷言重,我等自是明白娘娘苦心,还请嬷嬷替我等向娘娘告谢。”
对于舒贵妃的事周冷霜一贯持赞同态度,见她开口,柳涵雪也附和一句:“既是入宫候选,自是要按宫中规矩行事,日后还请迎嬷嬷提点。”
相对而言,柳涵雪这话说得十分圆滑,凌惜心中冷笑,忍不住摇头,本以为舒贵妃会是华妃那样恃权承宠有颜无脑之人,没想竟还有甄嬛那般头脑,手段也是如此厉害,这人要是大反派自己怕没什么胜算。
随后陆续有秀女表态,敖绯霞目光在众秀女中扫视,见众人都向着舒贵妃,隐隐有攀附之意,心中恼怒,忽见凌惜苦面摇头,不同于众人,嘴角扬起一抹笑:“那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你摇头做什么,可是也不满舒贵妃的安排?”
冷不丁被点名,感受到众人投来的视线,凌惜心头微惊,瞬间明白这敖绯霞想拉自己下水,自己可没有个做长公主的娘亲,心中千思万绪,忽叹息一声,满面真挚动容:“臣女并非不满贵妃娘娘安排,只是心疼贵妃娘娘如此良苦用心,我等不能当面言谢,故而摇头惋惜……”
这句话无疑是将敖绯霞彻底得罪,凌惜虽不明白敖绯霞为何如此针对舒贵妃,但从目前局势来看,宁愿得罪敖绯霞也不要等罪舒贵妃。
迎嬷嬷满意点头,问:“若姑娘们无事再问,请随老身去储秀阁后殿学习礼仪规矩。”
敖绯霞还欲再说,忽然柳涵雪靠过去不知同她说了什么,只见她脸色缓和不少,也不再开口,老实跟着迎嬷嬷随众秀女去往后殿。
接下来的礼仪课程出乎预料的平静,或许这正是敖绯霞一展长处的地方,毕竟皇亲国戚,自小跟着汾沅长公主进过不少次皇宫,十分熟悉宫中规矩,待迎嬷嬷说完,她便规规矩矩做出动作来,引得众人艳羡不已,一时十分自得。
奈何这种自得不过三五日便没了乐趣,其余秀女虽身份比不过她,也是自幼被父母精心教导过的,学习起这些礼仪章程本就得心应手,不多久便追平这之间的差距,尤其以周冷霜柳涵雪为优,频频被迎嬷嬷称赞,时间一长,敖绯霞瞧她们也越发不顺眼。
不同于别人,凌惜仿佛班级中常年吊车尾的学渣,被迎嬷嬷重点关注,甚至因为她的不合格而牵连其他秀女陪她留堂,以至于她一度觉得窗外吹来的风都透着几分丢人,也因如此,部分秀女对她颇有微词,其中以敖绯霞表现最甚,恨不能将卑贱血统四个字写到她脸上,若非她脸皮够厚,几乎都要连夜卷铺盖走人。
都怪以前放纵太过,以至于骨头松懒成这样,凌惜不禁望月感叹,踩着月色一步步回忆练习,懊恼的想如果她当初读书也这么努力,清华北大还不是随便上?
撩开额前散下的碎发,想要转身再走一次,谁知扭头便见白森森的一个影子批头散发站在那里,把她吓了个哆嗦,一时两股战战逃也不能。
“凌小姐很勤奋。”影子开口说话,声音清冷得似一阵凉风,凌惜一下子便认出来,竟是周冷霜。
拍拍咚咚乱跳的心脏,凌惜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晚上好,周小姐这是睡不着?”
周冷霜从树影间走出,脚踩月色犹如嫦娥踏月而来,竟让凌惜痴看起来,心道这京中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也不知怎的有些失眠,便出来走走……”周冷霜在凌惜身前停下,眉眼间藏着散不开的愁绪。
“她们肯放你出来?我那两个看得紧,好说歹说才放我出来,就这还不放心,老趴门边偷看呢!”凌惜指了指门边,撇撇嘴。
周冷霜了然,浅笑道:“难怪方才我出门时见伺候你的宫女在门口候着。”
凌惜摆摆手,一指旁边石凳:“若是想聊聊,咱们坐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