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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施满江见过一次,在温泉度假山庄,就是许乐天嘴里的那个‘乞丐’。
施满江也有亲眼目睹,林欣把许乐天丢在地上的那些钱,一一捡起来,揣进自个儿兜里。
林欣迈着蹒跚的步履,来到施满江跟前,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声泪俱下,连连磕头。“谢谢你!真的特别谢谢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给您做牛做马。”
起先,林欣一脸绝望,眼神空洞,对吴梦薇的帮助,并不抱有希望。
连她谈了九年的男朋友都不要她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娶她,然后还要承担那么大的风险。
没想到,真的有人肯帮忙。
“哎哎!别这样,你快起来。”
施满江忙上前小心翼翼把林欣搀扶起来,这一出闹的,立马引来无数眼球。
细心的菜菜,忙泡了一壶热茶,端给林欣,扶她坐下。
林欣从怀里摸出一个大的信封,鼓鼓的,递到施满江面前。里边有一堆现金,不到两万块钱,一百的有,五十的有,还有十块五块,甚至连五毛钱一毛钱的钢镚儿都有。
这些钱是林欣今年挣的,当她得知自己怀孕后,非但没有好好歇息,反而身兼数职,找了两份工作。早上出门,晚上回家,在路上还会捡点瓶子卖。
这些钱是她花费了近九个月,积攒下来的。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可能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了,林欣把钱交给施满江,权当报酬。
至于小孩儿,林欣跟吴梦薇说过,如果自己真的不行了,就请她帮忙转到福利院。
只希望他(她)能健康成长,长大成人就好了。
这是林欣唯一的愿望。
看到信封中,那一张张皱巴巴的零钱,不知道怎么,施满江鼻头有些发酸。“能问下,你跟许乐天什么关系吗?”
上次在温泉山庄,施满江就有察觉端倪,知道林欣应该不像是许乐天口中的‘乞丐’那么简单。只是,别人的私事儿,施满江不好过问,也没放在心上。
施满江猜测,林欣应该是许乐天的女朋友吧?或者,情人关系。但是又不敢断定,林欣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的多。她的脸上满是倦容,皱纹密布,鬓发有几缕斑白,身形更像是六十岁的老婆婆,佝偻,驼背。
林欣泪眼婆娑,沉默许久,抽泣道:“他是我的前男友。”
林欣是农村人,03年工作的时候,认识了许乐天,他刚大学毕业,在南华实习。两人一见钟情,后来,许乐天实习结束后,林欣跟着他去了四九城。
在四九城两人同居过一段时间,挺恩爱。
哪段时间,许乐天也没有工作,做哪些丢掉档次的工作不但掉身份,关键没有前途,没有未来。许乐天选择继续在家念书,那段时间是林欣挣钱养的他。
04下半年,许乐天考取国外一所名牌大学,出国念书。
林欣一个人留在四九城,因为没念过书,挣不了多少钱,就住地下室。每个月的收入,除了极少数一部分自己用外,剩下的钱,一部分拿来供许乐天读书,一部分给父亲治病。
那个时候,虽然过的很艰苦,但林欣对未来抱有很大的希望和憧憬。她每天算着时间,盼望着许乐天有一天回来了,为自己披上白色纯洁的婚纱。
可是,每天住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又不舍得吃,林欣的身体渐渐的出现了问题。
整个脊椎有了病故,颈椎骨质增生,胸椎退行性病变,腰椎狭窄,晚上疼的都睡不着觉。
终于,许乐天回来了。
林欣满怀希望,哀求许乐天结婚,可许乐天就是不答应,说现在还没房没车,等日后生活好转了再说。
07年的时候,林欣父亲病重,没几天好活了。
老人家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林欣希望在父亲临终前,跟许乐天结婚,最起码老人可以瞑目。
可是许乐天非但没答应,反而跟林欣提出分手,理由是两人不在一个层次,没有共同的话题。
嫌林欣没念过什么书。
八年的等待,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林欣彻底崩溃。只怪自己太傻太天真,最好的青春,白费了。
林父走的那一天,林欣心里最后一根稻草,塌了,生无可恋。
那天晚上,她服毒自杀,索性房东发现的早,及时把她送到医院治疗。
治疗的时候,医生发现林欣怀孕了。
这也是她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
林欣盼望着当母亲已经很多年了,孩子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剩下来。
其实,那个时候,林欣对许乐天还抱有一丝希望,以为有了孩子,他会娶自己,跟自己在一块。
林欣那么深爱着他。
即便后来,她发现许乐天有了女人之后,也不在意,林欣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人比自己更爱许乐天。“我以为,等他风景都看透,我相信,他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呜呜呜……”
说到这儿,林欣已是泪流满面。
她错了。
许乐天在得知她怀孕后,二话不说,从兜里摸出一叠钱,砸她脸上,让她去打胎。
那一刻,林欣彻底绝望。
“我现在只想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我没办法带着他一块离开这个世界。”
三十六了,林欣多少个日日夜夜,盼望着能够当一次母亲,哪怕听到孩子叫一声妈妈。
林欣并不想纠缠许乐天,可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又有了后天性的心脏病,生产特别危险,可能一个不好就会死在手术台上。林欣希望,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许乐天能够帮忙养大,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
许乐天当然不肯答应,他还没玩够,还没结婚,怎么可能接受林欣的孩子。
到最后,林欣已经不奢望许乐天抚养孩子,只希望他能够帮忙在病危通知单上签字,只求老天给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她可以一个人把孩子抚养成人。
于是,林欣一次次上温泉山庄找许乐天,却一次次的被拒。
后来所发生的一幕,施满江也看到了。
听到这,施满江长吐出一口气,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机。“这个畜生。”
接触的时候,还觉乎着许乐天人挺不错,是个人才。不论是专业还是交际,都处理到位,可没出息,外表光鲜的背后,竟然隐藏一张如此丑陋的嘴脸。
别人的私事儿,施满江没资格去管,只叹林欣这个可怜的女孩儿,这辈子砸许乐天那畜生手里。
一旁的吴梦薇,也跟着掉泪,其中心酸,个中体会。
“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就跟我们住一块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把证件办下。”
吴梦薇说过,林欣的预产期就这两天了,早点把事情解决,让这个可怜的女人,早点放心。
施满江寻思,安排林欣去四九城,或者去上海那些一线大城市生产。一线大城市医院设备先进,医疗水平高,万一出现变故,也多一点机会保住性命。
林欣拒绝了施满江的提议,并一再要求,让施满江把钱收下,不然她会于心不安。
吴梦薇说道:“只要你肯答应就好,晚上我还是带她去医院,住院观察比较安全一点,她身子骨太弱,经不起任何折腾。”
“嗯!”
林欣捂着小腹,面色有些痛苦,可能是刚刚下跪磕头,压迫到了肚子里的宝贝,下面隐隐作痛,一阵阵的。“谢谢你吴姐!麻烦您了。”
“没关系的!”
菜菜忙上前跟吴梦薇一块,小心翼翼搀着林欣起来。可这一站起来,林欣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无血,两腿一软,直接瘫在沙发上。“好……好痛,啊!”
施满江注意到,林欣脖子上的青筋暴跌,胀的跟鹌鹑蛋一样大小,由此可见,这女人生产有多么的煎熬。
“该不会动了胎气了吧?”
吴梦薇是麻醉师,经常有往妇产科跑,给小女孩儿做人流什么的,对这玩意儿比较了解。
眼神向下一瞟,吴梦薇顿感不妙。
林欣裤子湿了。
“坏了坏了,羊水破了,这可怎么办呐?”
结婚证还没办呢!
没办理结婚证的话,施满江就算不是林欣的家属,没权利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施满江从裤兜摸出车钥匙,抛给菜菜,完了上前轻轻把林欣给抱了起来。“先送医院,菜菜,去把那辆宝马开过来。”
宝马自然是阎三的那辆,法拉利只有两个位置,载不下。
“好的!”
菜菜抓过车钥匙,扭着大屁股啪啪啪朝着门外跑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窜进来几个人,挡住菜菜的去路,最后的那个拄着拐杖的大胖子,哐当一声,头也不回,随手用拐杖把卷帘门给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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