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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的眼神四下游离,一片轻纱水粉色笼罩,温馨又有些许梦幻,她竟又没死!
生命不是很脆弱吗?为什么她总是死不去?
晃晃头,大脑中深处那挥之不去的血染画面方得已消散。
掀开罗帐,轻扫左右,发现身在王府东苑寝卧。冬儿趴在坐榻上已睡着,发出轻轻的香甜鼾声。
那个该死的高轩犯下那么大的罪,王府竟没被查封。
枕边,放着那把叫‘断玉’的匕首,镶嵌的紫玉发出细碎的紫光,柄很是干净,未有一丝污血。
她清楚记得,匕首深深刺入高轩身体,当时,血浸润手,柄上满是鲜血。
伤口已被处理过,雪白的中衣内隐隐绰绰能见缠身的白纱,许是心灵的创伤疼痛度超过身体的疼,她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伤口的疼痛。
糊着白纱的窗户隐透昏黄,一蔓枝倒映上面。
临窗前的闷头橱,‘飞花’古琴搁置上面。
高轩已休了自己,冬儿怎么能把自己带回王府?
心绪一涌,巨大的疼痛自伤口处传来。
看来,自己暂时不能离府。
咬了咬牙,撑着床榻缓缓下地。
蹒跚来到闷头橱前,已是满头的虚汗,喘口粗气,这才好些,纤细的指尖若轻若无的滑过琴弦,心一疼,手抽离,推开窗户。
窗外,橘红色的光芒在屋檐下铺开,院中,蓊蓊郁郁,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一切的一切跟她走时一模一样,只是,院中地下黑压压的一片,定睛瞧去,却是跪了一地的人。
脑海里一丝郁闷闪过,拉开门,就见跪在前端的有高低、来朝、来红等等。
冬儿猛然从梦中惊醒,那血淋淋的画面掠过脑海,心酸得不行,急跑过来搀扶住花静琬,“王妃!”
轻轻拍拍冬儿穿插在胳膊间的手,花静琬望着高低,眼眶乍红,泪光闪烁,“高低!大军围郡,我知道你们没有办法护主。这又是何苦?”
心绪一涌,高低热泪盈眶,叩了个头,“王妃!五天前,王爷回来,就给卑职以及大乔郡的官兵下达了不予抵抗皇兵的命令。并命卑职打发了管事以及诸多的下人离开。”
五天前,那算下来已昏睡两天,陡然又想起街心那肝肠寸断的一幕,双眸灰暗,软软倚门靠着,目光落到檐下在风中摇曳的一盏灯笼上,“王府其他的人可还好?”
高低沉痛地道:“老王妃病在床榻,柳如烟被押上囚车时小叶护主,被侍卫所杀。三老夫人与四老夫人尚好,府中除去派往沂水山脉的护卫,加上少量的下人只剩下一百多人,一百多人尚还好。”
小叶那傻丫头……候氏那恶毒的老妇在经受了儿子被抓的巨大打击后怎还活着?“都起来,既然没事,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
众人起身,倏地想起某些人,“高低!苏阉人与四德如今可还在?”
“王妃离开王府,遵王爷命令,卑职用御杀门的身份杀了苏阉人与三从。四德在王爷被押走的那天提前一个时辰离开王府。”
四德是高明安插在苏阉人身边的人,高轩束手就擒,他自是回到高明身边,叹息声拖着长长的尾巴,“高低!做御杀门的人很痛快吧?”
高低黯然垂首,“卑职是不得已才欺瞒王妃。”
众人让开一条道,从后走来柳一笙,他已是一身便服,神情悲凉,抱拳道:“王妃!就此别过。”
“别过?”迟钝地扭头望向柳一笙,他不抵抗的模样又现眼前。双眸忽黯忽明,王府死侍都不护主,她有何理由责怪柳一笙?
柳一笙维持着施礼的动作,“乔其县所有官家衙门等已由圣上派来的官员接管。不止乔其县,此刻,只怕圣上派来的官员已是全盘接管了大乔郡。属下以及原大乔郡所有文官武将皆已降为百姓。”
无所谓哑然一笑,“封地既然不复存在,何不连王府一块儿端了?”
高低接过话道:“宣圣旨时卑职听得清楚:王爷的案子不牵连任何人。封地取消,王爷封号不取消,王府财产悉数没收,王府十日后官兵来封门。”
双眸流露出无尽的苦楚,“如此说来,高明还算是仁至义尽?”
来仪失声痛哭,“王爷命都没了,封号有什么用?”
“自作孽不可活!”对高轩恨之入骨,花静琬陡然火起,‘砰’一声巨响,门被她重重砸合上,她却在声嘶力竭的吼出那声后软软地靠着门往地毯下滑去。
泪水奔涌而出,高轩!他最好连京城都到达不了,死在路上。
“王妃!你别吓奴……”冬儿吓坏了,泪水扑簌簌滑落伸手来扶。
咬着牙慢慢地爬起来,在冬儿的搀扶下走到软床榻前,道:“冬儿!你去告诉高头,这里发生的事不准告诉二公子。再有,告诉柳一笙,他与一干文官武将若是愿意就留在王府。”
“好好好,奴这就去。”冬儿拭了拭泪痕,拉开门出去。
什么都不愿想,只想好好的休息,却是刚闭上眼睛没会儿,门就被重重的推开,一袭粉衣女子惊喜交集奔进门,嘴里唤道:“嫂子嫂子!”
“丽儿!”
爬起来,就见黄氏、章氏随后进门来。她们的身后跟着大秋儿、小曼。
“三姨娘、四姨娘!”
高丽扑到软床榻前,大哭起来,“嫂子!你的伤口还痛吗?丽儿都听说了,大哥哥刺了你一枪……”
黄氏流着泪来到床前,道:“琬琬!可好些?”
“还行!”
章氏一脸悲戚跟来,哭道:“琬琬!二姐姐走了,远儿又不在,轩儿又被抓走。官兵如强盗,金库被搬光,府中值钱的东西被搬走,四姨娘这些年存的私房钱也被搜走,就连府中值钱的家具都被贴上封条,几日后,咱们都得被哄出府,琬琬!四姨娘如今身无分文,又无所依靠,你可不能不管四姨娘死活。”
下意识的望望寝卧,发现什么都没动过,却又不放心,疾步走到妆台,打开上面的小锦盒,眸光一闪,发现里面的首饰还在,接着,一一打开,也是如前,奇怪地扭过头,“为何我这儿没被搜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