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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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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料之中,这注定是场不可能会打起来的架。

    虽然双方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大学生,但江辙这边人多不说,他还以压制性的力气把杜远飞摁死了。

    更何况杜远飞边上还有个知道轻重的中年男人,知道江家人惹不起。

    连拉带拽把人拖出去,临走时还好声好气地赔礼道歉。

    看戏的观众都坐回去继续喝酒,场子重新冷了下去。

    江辙带来的那群学长里有几个出手很阔绰,抬手敲了一套黑桃A的酒,那位服务员同学瞬间因此变得忙忙碌碌。

    陈溺手里还拿着把刀叉没丢开。

    被江辙瞧见,又是一阵哂笑。明摆着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女孩子,见义勇为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实力?”

    他这调笑也没有怪谁,但就是嘲讽意味太明显。又盯着她手上的刀叉,作势要拿过:“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

    陈溺被笑得心烦意乱,有股克制不住的恼意轰上脸来。

    头脑一个发热,竟然趁他不注意直接顶上他脖子,以一种威胁的姿势。

    刀叉是切分哈密瓜的,银质品锋利,光滑面反射出酒吧里绚烂的灯光。周边人看着都不禁倒吸口凉气,一时之间都安静下来。

    项浩宇都惊得微张开嘴,和路鹿对了对惊惶的眼色。

    这位妹妹已经不是胆子大的问题了,在江辙眼皮子底下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还真的是“古往今来”第一个。

    陈溺没露怯,盯着他修长脖颈的一颗黑色小痣,轻声开口:“你看,关键时刻的话,这玩意儿也有点用吧?”

    像是被惹恼了的猫,要伸爪子挠挠人。

    当事人江辙倒是在这种关头更加兴奋,不知道是笃定了不会伤到他,还是压根不在意会不会在她手上出意外。

    他先是愣了愣,盯着女孩细长的眉。而后唇角弧度变大,笑得胸腔震鸣,近似疯癫地拍拍手:“厉害厉害。”

    因为这个姿势,陈溺毫无预料地直视着他那张锋芒毕露的脸。短利的黑发在灯光映衬下稍显柔软,眼尾那颗淡痣配合他的黑眸,显得略为邪痞。

    江辙的确长得英俊,这种帅不仅仅是一张皮相上体现出来的。

    受欢迎的坏男孩是什么样的?

    长得帅身材好有一定魅力,众多感情史。谈恋爱也许会不专心,但不犯原则性错误。

    这些只是江辙让众多女孩前赴后继的理由之一,更多时候,他只是站在那,就对一些未动过春心的女孩有着致命吸引力。

    你明知道他危险炽热,却还是忍不住想碰一碰。

    打破这场平静的,是刚才喝多了的方晴好。

    她从两人之间挤进去,扑到江辙肩上:“江辙,我好怕啊!都怪你不接我电话,不然我怎么会在这喝酒被骚扰。”

    一群人看傻了:“……”

    在边上目睹她一连串举动的路鹿,更是给了陈溺一个无语的眼神。

    用嘴形加动作表达:不是我及时救了她嘛?为什么转身扑进江辙怀里对我连句感谢都没有?!

    陈溺神色稍敛,小幅度耸耸肩,放下叉子。

    一脸无辜的表情,表示这个问题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也许是为了膈应膈应在座的人,路鹿迅速有样学样,一把扑进陈溺怀里,发出比前者还做作的声音:“小美人,嘤嘤嘤我也好怕鸭!”

    “女孩会撒娇,男人魂会飘”这话名副其实。

    项浩宇看得乐不可支,把人捞自己那去:“怕就来哥哥这儿,别压坏陈妹那小身子骨了。”

    “哥你不怕吗?我还是去江辙哥怀里躺着吧!江辙哥那似乎特别温暖呢!”路鹿靠在项浩宇胸膛娇滴滴地捏着嗓子,特意往对面瞧了眼。

    方晴好被明讽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求助似的碰了碰江辙的手背。

    江辙丝毫没被这几个戏精影响到,也没在意边上女孩想朝他挨过来的心思。搭在后脑勺的长指微微蜷曲,低眼看着手机上的台球比赛。

    他漆黑精致的眉眼有些恹恹感,姿态闲适,两条长腿懒散地搭在茶几上。

    最怕一个人的独角戏。

    方晴好原本就一直没追上他,好不容易有个坐在他边上还不被推开的机会,这会儿也安静下来,乖巧地坐着。

    酒饮和水果盘没多久就送了上来,那酒吧老板也在几分钟前赶回来了。

    大概是听人说了刚才的事,特意又搬了一箱青啤过来赔罪:“阿辙,老杜家那孩子不懂事,冒犯到你同学了,真的抱歉。”

    江辙关了手机放一边,接过一瓶酒直接在桌角上一磕磕开了,爽快地摆摆手:“和您没关系,一码归一码。”

    “行,那你们慢慢喝,有事就喊一声。”

    刚才还较为僻静的卡座因为这群大男生一来显得逼仄不少。

    一张卡座坐不下这么多人,其他人去了另外几张桌子,这几个人里头只有方晴好是后边来的。

    路鹿和陈溺在一边玩Jenga(层层叠积木),看上去十分无聊。

    项浩宇喝了两口酒:“就干坐着喝酒?找点乐子啊。”

    江辙分了两秒钟的注意力给他:“想玩什么?”

    “数马?”

    方晴好嘘了声:“好老土。”

    “老归老,但有人没玩过啊。”项浩宇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头暗戳戳指着路鹿的后脑勺。

    路鹿半点没有被套路的感知,兴奋地赞同:“好啊好啊,就玩这个!”

    这里头其实只有路鹿和陈溺是第一次玩,但陈溺很快就看出门道了。路鹿玩游戏不动脑,被他们几个人耍得团团转。

    轮到陈溺,是上家的江辙先出题,他“啪啪”鼓了好几下掌:“猜猜吧。”

    陈溺:“三匹。”

    路鹿还是没看懂,一脸懵逼地问:“小美人!为什么你也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

    这里头只有她做了好几个大冒险,还喝了那么多杯。

    虽然酒量不错,但路鹿还是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心情瞬间变的很低落。

    陈溺和项浩宇、江辙他们对了一个眼神。

    得嘞,该哄哄这小公主。

    陈溺顿了下:“运气好,猜到了。”

    路鹿不太相信,撇下嘴:“那我怎么猜不到。”

    “陈妹运气好嘛。”项浩宇见状,又鼓几下掌,“来,再猜猜我的。”

    陈溺张口胡说:“四匹。”

    “错,是六匹!”一旁的方晴好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互动,幸灾乐祸拿起酒倒向陈溺的杯子,“哈哈哈你输了,我倒满咯。”

    两人都是大一同级生,她倒起酒来也没客气。

    台球室门口的几个男生喊了江辙和项浩宇一声,说缺人打球。

    方晴好还在倒酒,不倒满杯口不罢休的样子。

    江辙站起来,手抬高了一下酒瓶瓶颈。手掌挡在那只杯子上方,不容置喙的语气:“她这杯满了。”

    陈溺心下一空,抬眼看他。

    “你们女生在这慢慢玩。”江辙收回手直起身,下巴微抬,示意项浩宇和他一块儿进台球室。

    两个男生一走,方晴好扭捏了会儿也跟着进去。

    尽管没人再看,陈溺还是愿赌服输,端起那杯酒一口而尽,还给路鹿解释了“数马”的规则。

    “好简单啊。”路鹿拍了一下桌子,“那刚才那个方晴好还一脸得意,搞得我以为这个很难。”

    陈溺听着她不爽的语气:“这么不待见她?”

    明明才扮演完“英雄救美”。

    女生翻脸的理由可太简单了。

    路鹿郁闷:“她刚才肯定想用脚蹭我江辙哥,可一直蹭到的是我的小腿!我可不想喊这种人嫂子!”

    陈溺想到那画面,很突兀地被戳中了笑点。

    “这些女生都喜欢江辙什么?一副冷冷懒懒的样子,三分喜欢能装成十三分。我可见证过他大一换女朋友的速度,最快是三天一个!”路鹿喝了口酒,肆无忌惮地吐槽。

    听浪子的情史,简直是对耳朵的自虐。

    陈溺低眼,在果盘里插了块哈密瓜吃,随口问:“那上回那个学姐呢?”

    “分啦。他现在是单身,不然你以为方晴好敢这么大胆?”

    “……”

    “哎小美人,马上放国庆长假了。我哥报了个去邻省的旅游团,你要不要一起去玩?”她边说,边把陈溺微信发给项浩宇和江辙,“你们还没加好友吧,我让这两位学长主动点。”

    陈溺没来得及阻止,叹口气:“不了,我可能要回家。”

    两个人又闲着吃了点水果,路鹿突然朝着台球室的方向摩拳擦掌:“刚才方晴好也进去了?不行,我们也一块去,不能给她机会。”

    陈溺看了看手机消息,说自己还有个系里的讲座要听,遗憾地和“路战士”告别。

    才走出大门口,一道惊雷响起,又下起大雨。

    酒吧老板拿着把伞跑过来,喊住她:“小同学,给。”

    陈溺有些惊讶:“给我?”

    “是啊,你不是江辙朋友吗?他常来我这,下回把伞给他带过来就行。”

    她摆手:“我和他不是特别熟……”

    老板很热情,把伞塞她手里:“一块玩的怎么能说不熟啊,赶紧回去吧,待会儿雨下得要更大了。”

    手里的伞柄被握得有些温度,陈溺只好道了声谢。

    沿海城市近期的天气预报总是离不开台风阴雨天几个字,到公交站那,雨依旧没停。斜风细雨,闷热未改。

    有对情侣盖着外套冲进站台,互相帮对方擦掉头发上的水珠。

    漂亮又危险的夏天,赤.裸的炎热让人相愛,潮湿的聒噪却也让人沉默。

    陈溺往边上挪了点位置,礼貌收回目光。

    兜里的手机一震,是微信有新消息:JZ请求添加你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