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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劭!”
“阿劭!”
“你这个混蛋!”
手机接通的一瞬间,三道不同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破屏而来,韩劭忙把手机拿离耳边,脑子被震得有些懵,一日不见,他们也不用这么想自己吧?
时间倒退回两个小时前。
韩劭在家里蒙头睡了一上午,整个人丧气得不行,但想了想医院还是要去的,最起码去看看丁洁醒了没有。
他跟韩忠相看两相厌,于是打算挑个跟他错开的时间过去。
按了下手机,屏幕是黑的,没电了,充电器还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角落,他只好先去买个充电器,结果等他从手机店出来,呵,单车被偷了!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他身上剩的钱不够打车起步价,只好折身又回了手机店,借人家插座充个电。
手机刚开机就接连蹦出几十条信息,差点搞的死机,他随手翻了几条,大部分是辛哲发的,也有韩忠的,看见“软软”两个字时,他停下了手指。
小同学破天荒头一次主动联系他,该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他没怎么多想就给拨了回去,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还特意调高了音量。
可谁能想到,电话那头竟还藏着两个糙老爷们呢?
人生真是更加丧气了!
电话这头的人却是瞬间满血复活,原来被撞的人是偷车贼啊!
走廊上包括肇事者在内都有片刻的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然后韩忠便又是一条龙精虎猛的好汉了,简直是用尽了洪荒之力,贴着阮欣桐的手机破口大骂不孝子。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你就不能学学你妹妹……”
直把韩劭骂的冷嘲了句“你是不是有病?”,然后无情地挂了老子的电话。
老子却是身心舒畅。
阮欣桐也真是服了,韩忠明明心里担忧,嘴上却硬成这样。
几乎是挂掉电话的同时,宋慧琴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这次韩忠秒接,他一手掐在腰间,眉宇间露出明显的喜色:“喂,慧琴,刚刚有点事儿……什么,小洁醒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今天倒真是个好日子,这手机彩铃很吉利。
阮欣桐和辛哲在旁边听着,听说丁洁醒了,心里也都很高兴。
他们今天本来就是探病来着,没想到一波三折地发生了这些事,她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忽然想起什么来:“辛哲学长,我们的果篮呢?”
“……桐桐学妹,不是你一直提着的吗?”
韩忠收了电话,心情大好,闻言大手一挥:“带什么果篮啊,她看见你们来一定很高兴,走,咱们去看看小洁!”
三人下楼来到丁洁的病房,病房内干净整洁,桌角的水晶瓶里插着几枝百合花,花朵娇嫩,带着点晶莹的水珠,丁洁靠在枕头上,朝着他们抿嘴一笑。
得知丁洁醒来后,韩劭也抽空去瞄了一眼,然后跟阮欣桐和辛哲一道回了学校,路上又被辛哲打了几拳出气。
“我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辛哲捂着胸口,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记得把买果篮的钱还我们,大贵贵呢!”
“我也是受害者,我还痛失了爱车呢,你们怎么不安慰我?”韩劭被辛哲念叨的头疼,进校门后蹬了他一脚,“行了,高三楼在那边,别跟着我们了。”
辛哲朝他比了个中指,怕挨揍,比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韩劭笑着骂了句,转身屈指在阮欣桐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怎么这一路这么沉默,说说话啊。”
阮欣桐捂着脑门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好说的呢?”韩劭双手插进裤袋,转身倒着走,笑眯眯地盯着她微红的眼睛,“听说你都为我哭了,这么心疼我啊?”
“我那是吓得好不好!”阮欣桐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你知道我们当时有多害怕吗?”
“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哎,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嬉皮笑脸,看着就很没诚意,阮欣桐有点生气,但自己也不知道该气什么,这事儿说到底还真不怪韩劭。
她抿了抿唇,忽而道:“其实你爸爸也很担心你。”
韩劭不说话了,脸上敛了笑容,眉眼瞬间有些冷,他又转了个身,跟她并着肩,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道:“你不用帮他说话。”
“我没有。”
阮欣桐把医院里的情况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韩忠当时的状态,她觉得这父子两人都不是会表达的人,一个比一个强势,这样下去恐怕会把那点温情硬生生磨得渣都不剩。
“……事情就是这样的,韩劭,你爸嘴上骂的再凶,心里也还是疼你的,你信不信,如果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人是你,他别说骂人,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从校门口到教学楼,韩劭这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他不由得想起了丁洁昏迷时韩忠指着他鼻子大发雷霆的模样,韩忠当时无疑是着急丁洁的,但是也没有阮欣桐说的那般脆弱。
韩劭的心情很复杂,心脏蜷缩在胸腔里微微抽动了下,让他不舒服地拧起眉头。
真如何,假又如何,妈妈的死早就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厚厚的坚冰,不是一根火柴能够融化的。
可是在幽黑望不见底的深渊,他真的不贪恋这根火柴的温暖吗?
手指在裤袋里慢慢攥成了拳,指甲将掌心抵得生疼,韩劭似是满不在乎地问:“他当时真那样了?”
“撒谎是小狗。”
她说的很认真,微微侧仰着脸,鼻梁上的一小块皮肤反射着莹白的光,韩劭盯着她看了好会儿,突然咧唇一笑:“哪有这么可爱的小狗。”
阮欣桐:“……”
这人真是太坏了,阮欣桐追着去打他,韩劭三两下蹿上楼梯,蹿得太猛,跟路过走廊拐角的同学撞了个满怀,一个“对不起”还没说出口,对方先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你不要太得意!”
韩劭:“?”
他斜着眼道:“得意怎么了,你谁啊?”
“……我是陈文清!”
“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陈文清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阮欣桐在后面憋笑得不行,就这脑子,到底是怎么当上学霸的?
因着这一打岔,两人的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阮欣桐担心两人打起来,忙跟陈文清打了个招呼就推着韩劭往教室走,韩劭不满地扭头看她:“慌什么,你认识他?”
“他是八班的……”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有人抱着脑袋尖叫起来:“啊——你们快来,黑马在这里!”
呼啦啦一群人蜂拥而来。
韩劭:“……”
搞什么,一天半没来,大家都疯了吗?
韩劭突然就火了,就像个穷乞丐一夜间摇身变成了比尔·盖茨,带给人的冲击力是非常巨大的。
很多人慕名而来,一见之下惊为天人,除了八班的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外,大部分人还是抱着积极的欣赏态度的,毕竟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能打能扛成绩又霸领风骚的人不多啊。
约球的,请教学习宝典的,单纯扒着门框看人脸的,每到课间门前窗外就乌央乌央挤满了人。可怜二班的同胞们被殃及池鱼,饭不香了,觉不美了,连下课都不敢出门乱晃了,生怕被人逮住就会追问“你们班韩劭怎么怎么样”。
“苍天呐,大地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梁辉一头磕在课桌上,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要不咱们摆个桌在门口卖票吧,持票入内参观黑马课间游,估计能赚不少。”
孙楷:“臣附议!”
马飞:“臣也附议!”
围观者纷纷起哄:“附议附议!”
夏志成:“呵呵。”
梁辉拍案而起:“夏志成你什么意思,难道想篡权不成?”
几人吵吵嚷嚷,韩劭撩了下眼皮子,没搭理他们几个神经病。
他现在有些愁,因为阮欣桐秋后算账,指责他欺骗了自己,而且说他现在就是个台风眼,所过之处迅速卷起一片巨大的风暴,将笼罩在内的一切都吞噬殆尽,她要跟他保持距离。
听听,风平浪静时她在,风口浪尖她就跑了,做兄弟还能这么挑三拣四的?
这毛病必须不能惯。
因此再有人问及学习秘诀时,他便笑眯眯地道:“前同桌教育的好,经常督促我学习呢。”
强行将某人拖下了水。
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是高中生活永恒不变的基调,因此偶然迸射出的一抹色彩便让人觉得格外绚烂。
韩劭声名鹊起,成了校园的风云人物,很是轰动了一阵,连带着“前同桌”也小小出名了一把,一时间“前同桌”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新梗。
成绩不好不能赖我,因为我没有督促我努力上进的“前同桌”啊!
除此之外,大家也都没忘了二班跟八班之间的赌约。
八班的成绩最终稍逊一筹,全体人员带着清洁工具直奔二班教室,脚步整齐划一,背影煞气腾腾,走廊上其他班级的人纷纷探出脑袋,目送着前去鏖战的英雄们,不嫌事大,只盼足够精彩。
但八班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神色肃穆,列队布阵,在军师的指挥下撸起袖子就是干。
笤帚挥舞,拖把摩擦,抹布在各个角落变魔术,脏水换了一桶又一桶,所过之处鸟雀惊飞,碎屑尘埃片甲不留,桌椅新的像刷了一层漆,玻璃滑的让苍蝇打劈叉。
八班没有输不起,八班也是英雄好汉傲骨铮铮。
二班不知是谁先拿起了工具,然后一个接一个,加入了光荣劳动大军的阵营,我们不只是对手,还是并肩而战的战友。
“下次我们再一决高下!”
“来啊来啊,我们不怕!”
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洒向大地,少年们的约定留在了青春记忆的最深处,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