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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行了一日,终于赶到了南少林寺的地界。眼见快把徐紫二人送到目的地,玄空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把他二人安置好,随后就可以去寻那红衣女子。此时他仍是南少林寺的住持,身上还肩负为静智大师报仇的重任。
上了清泉山,就见有两个小和尚在寺院门口魂不守舍地张望着。玄空登时心中一沉,看这架势,多半又是出了什么事。同一时间,那两个小和尚也正看见玄空走上来,惊喜地叫喊道:“住持回来啦!住持回来啦!”随即奔了过来。徐紫二人闻言,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惊异:“南少林寺的住持应该是静智和尚,怎么是他?”
这时候,寺院中有更多的人听到了呼声,都涌了出来,纷纷向玄空下拜。玄空见众僧人的神情,心中更是起疑:“想自己离开前,这些僧人都是精神气十足,如今这些人脸上虽也见笑容,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看来这段时间南少林寺应该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但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却不见监寺真严,玄空问道:“监寺在哪里?”一时间,这些和尚都显露出愤慨的神色,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原来静字辈高僧还在时,寺中大小事宜都由长老把持,旁的和尚什么事情也不用费心,而玄空担任住持之后,就都交给了真严。如今真严不在,这些和尚可就乱套起来,各说各的,玄空听的云里雾里、糊里糊涂,只听什么“有人闯寺、真严被掳”等云云。玄空摆了摆手,言道:“大家进去说吧。”众人簇拥着他走进寺院之中,徐紫二人走在身后,似乎无人注意到。
进了大雄宝殿,玄空在环视一圈,终于在人群中发现真华、真藏两人。这两僧一个是真严的师兄,一个是师弟,两人俱是静智大师亲传弟子。他们虽武功修为一般,平时办事倒也麻利。
玄空言道:“真华、真藏,你们来说说到底怎么了。”话音一落,两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合十道:“是。”真藏接着说道:“禀住持,半个月前突然有一个人闯入寺中,自称是嵩山少林寺的刘玄国。”玄空心中一怔,那刘玄国是嵩山少林玄字辈的俗家弟子,在一众俗家弟子中武功第一。在江湖上也是名声极响,有?“降魔尊者”的称号。只是他与自己从未谋面,更无甚交情,他怎么会来突然到南少林寺呢?
只听真藏继续说道:“我们也不识得他是不是刘玄国,只得给他请进寺中。真严监寺以礼相待,在旁做陪。此人态度傲慢的很,这倒也罢,谁知他说着说着就提出要借阅寺中的‘金刚不坏体’秘籍。他既然是少林弟子,给他借阅也并非不行。然兹事体大,监寺也不敢轻易定夺,就告知住持大师暂不在寺中,等住持回来再决定。那日他就此离寺。过五天后,那刘玄国又到寺中,仍是要‘金刚不坏体’秘籍,监寺只得告知他住持仍未归来。可是这一次他就不同意了,当时就出手打伤好几人。更是口出狂言说我南少林寺早就没有住持了,今天必须交出秘籍来。我们见他武功太高,立即摆出金刚罗汉大阵,这才勉强抵住,只是真严监寺被他掳走,还约限了半月时间,不交出金刚不坏体就要杀了监寺。”
这时,旁边的小和尚都纷纷骂起了狗贼刘玄国什么的。真华连连斥止,说道不可在住持面前出口伤人,实则是顾忌玄空的颜面。毕竟,论起辈分来,这刘玄国还是玄空名义上的师兄。
玄空沉思良久,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刘玄国如此大胆,他就不怕嵩山少林寺得知吗?于是问道:“你们可看清这刘玄国的武功,使的是少林正宗吗?”旁边的和尚都纷纷点头,道:“没错,他的武功正是嵩山少林嫡传。”玄空摇了摇头,道:“此事说不通。嵩山少林戒律颇严厉,这刘玄国竟不怕被逐出门派!”众和尚也是疑惑不解,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却听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声音如银铃一般,但却大含嘲讽之意。众僧人一瞧,是那个跟住持进寺的少女。许多小和尚自幼出家,从未见过女人,登时脸都红了。
玄空心想,大雄宝殿如此庄严之地,发出这样笑声颇为不妥。当即看向她,问道:“紫芸姑娘,你笑什么?”紫芸道:“笑你这住持做的太也不称职!”玄空脸上一红,想到自己一出寺数月之久,把寺院丢给了真严,如今却出了事情。他只得合十道:“惭愧!惭愧!”周围和尚道:“好在住持大师归来,我们就有了抗衡刘玄国的力量,那期限还有五天,救回监寺也还来得及。”
紫芸道:“呸呸呸!才不是!我笑你身为住持,太不称职,于江湖上的消息都不灵通。”玄空心神一动,接问道:“什么消息?”紫芸幽幽地道:“一月之前,刘玄国与少林寺方丈玄慈在证道院大吵一架,随后他就反出少林,期间还在少室山周围打伤好些来拜访的武林中人。这事在江湖上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闻,你们合寺上下却丝毫不知,你说这不可笑吗?”
“原来如此,多谢姑娘告知。”玄空点了点头,回道。听了这一消息,他心中有了些眉目。
少林自古就有俗家弟子只传授一门绝技的规矩。然刘玄国是俗家第一高手,他资质惊人,从罗汉拳学到七十二绝技中排名第十的降魔掌也只用了十多年的时间,遂就萌生出再学绝技的想法,为此他与玄慈方丈多起争执。料来此人早就觊觎南少林寺所藏绝技,在得知静字辈高僧全部殒命的消息后,想到有机可乘,这才反出少林,来此生事。一众僧人听到紫芸的话,也都恍然大悟。
玄空随即问道:“那刘玄国的武功究竟如何?”众僧他一言你一语描述了一番,可是说来说去也只是极高,究竟高到什么地步,却说不出来。这样一来,玄空也有些苦恼,想到徐紫二人江湖阅历可比这些和尚高的多,便看向他们。
紫芸揺了摇头,又一耸肩;而徐先生眼睛转了转,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他不愿太惹人注意,就缓缓在绕过众僧人,站在玄空的身后,悄悄说道:“我曾听闻这刘玄国武功颇为了得,早年听说他与道家三尊之一的南华子有过一战,最后全身而退。少林玄字辈俗家弟子中无人是他敌手,释门中也只有玄慈、玄悲或许胜的过他。”
玄空心中一凛:“南华子虽然比不上首尊火龙真人,但也有准绝顶的修为。玄慈方丈的介于化境后期与准绝顶之间,玄悲的实力早就达到了化境后期,如此推算那刘玄国也应该是一位化境后期高手。正大光明地对打,我并非他的对手,看来还需智取。”
徐先生似乎瞧出了玄空的担忧,又道:“少林派的金刚罗汉大阵威力不俗,南北少林数百年屹立不倒,一部分也是仗着阵法之威。你若作为阵眼,便能与之一战。”玄空点了点头,心道“这倒也是个法子。”于是,他便对众僧人说道:“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大家先散去吧。”
众僧人对玄空的崇敬甚至超过了当年的静智大师,似乎他一回寺,合寺上下就有了主心骨。听他说这话之后,大家心中的担忧也都稍稍放下,纷纷下拜后离去。众僧人散去之际,玄空则叫住了真华、真藏二僧,说道:“这几日,你二人需带着众弟子勤练阵法。”真华、真藏点头称是。玄空继续说道:“那刘玄国武功极强,单打独斗我恐不是他对手,也只得利用阵法与他斗上一斗,倒时候我在阵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本来以多欺少并不怎么光彩,不过我们并非与他比武,而是护法护寺,况且真严尚在他的手中,便是合寺上下斗他一个也是说的过去。”真华、真藏言道:“住持大师所言极是,谨遵法旨。”
这时,玄空指向徐紫二人,介绍道:“这一位是徐先生,这位是紫姑娘,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他二人退隐江湖,今后则隐居山林。清泉山后有一座山谷,我想给他二人作为一容身之所。但是他们的身份隐秘,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真华、真藏认不出徐紫二人本来身份,反而因为两人刚刚提供消息,颇为感激。当即自告奋勇地说道:“领主持法旨,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办好了。”
徐紫二人自入寺以来,就一直旁观玄空发号施令,心中不由得有些震动:“先前到小觑了此人,没想到这小和尚在众僧人中竟有如此高的声望。似乎在南少林寺,无人把他看做一个小和尚,却是言出法随的住持大师。”其实,南少林寺中许多弟子甚至认为玄空是一位童颜老僧,这么一想许多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玄空又道:“这事可麻烦二位。”?真华、真藏躬身说道:“阿弥陀佛,住持大师慈悲,倒是我们这些弟子们时常令您费心。”两人这才退去。
安顿好徐紫二人,玄空也开始琢磨那金刚罗汉大阵。这阵法最少六人一同布阵,最大五百人一同布阵,威力非同小可。大阵之中又分成数个小阵,可以六人一小阵,十八人一小阵,甚至六十四人一小阵。每个小阵内协同一致,宛如一个人一般。而最为神奇的一点是,小阵之中,众人可将功力聚于一人之身,使其功力大增。他细细背咏阵法口诀,又用了三日的时间演练,终于可以与其他弟子配合默契。众僧人见阵法威力大增,不禁颇为高兴,心中的把握也多了几分。
然而,玄空知道光有阵法并不够。寺中若无一人能令他忌惮,即便使用阵法制胜,他也未必服气,来日一有机会仍会乘虚而入。
第三天晚间,他独自走向后山山谷之中。此山谷地处偏僻,周围高山环绕、密林幽深。走在谷中,时时都感觉到静谧清幽的气息。此时谷里已经建起了两间木屋,玄空径直走向了其中一间,敲了敲房门。屋内传来紫芸的声音“是谁?”声音有些警觉。玄空道:“是我。”?“进来吧”
玄空遂推门而入,见紫芸坐在梳妆台前正自弄粉调脂。心中暗笑道:“她身入二十四鬼,背地里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家。”
紫芸侧头盯着玄空,道:大晚上你来做什么?眼神中有些疑惑。玄空作揖说道:“晚间前来,是向紫芸姑娘求教。”紫芸一扭头道:“我有什么可教给你的,你是和尚也不知避嫌,夜里往人家闺房里闯。”玄空心想确是有些不妥,又作一揖,道:“多有冒犯,失礼,失礼。”又道:“其实我是想向姑娘请教那‘化血炼心诀’的修炼之法。”
紫芸闻言轻笑道:“呵呵呵,早知你对我那功夫不死心。你想对付那刘玄国,最后还是需要本姑娘的‘化血炼心诀’。”她转过身去继续擦擦抹抹,接说道:“不教不教,天下间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废人一身修为,又想别人教你武功。”言语中大有幽怨之意。
玄空道:“我虽废了你的修为,却将你带离二十四鬼之中,让你免受奴役,不也很好吗?”紫芸嗔道:“好个屁!在这荒郊野岭有何乐趣,本姑娘闷得慌,想出去都不行。”玄空翻着白眼道:“你只需易容一下,便可出去,谁又拦着你了。”紫芸道:“如今没有武功,出去被人欺负怎么办,谁来保护本姑娘?”
玄空刚想说道:“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话没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他沉吟一阵,又道:“你的修为,并非没有复原之法。我只震乱了你的经脉,没有震断,将来我内功大成之日,或许能给你梳理好。到时候你又可以从新修炼。”他这也只是临时说辞,其实心中并无多大把握。
紫芸却眼神一亮,说道:“你当真?”玄空心想:“眼下只能先唬她一阵,将来再想法子补救”。当即正色道:“那是自然。”“好!我现在就把‘化血炼心诀’的后面说给你听,你要记好,而且你答应我的也要记住啊!”紫芸兴奋地说道。
玄空答应了一声,心中暗自发毛,“这姑娘也真好骗,这就信了。常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死后会不会入那拔舌地狱。”
当天夜里,紫芸将‘化血炼心诀’后半部分都传授给了玄空。他得了全部法诀,潜心修炼一日,自觉已经能够将之运行,这才休息。
又等了一日,玄空正在禅房中正自闭目养神,听到外面有喧哗之声,料想定是那刘玄国来了。他头戴斗笠,掩去面目,与真华、真藏共同走出。只见众多弟子持棍棒武器早就围在院中,中间站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看模样应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威武,只是眉宇间带着一种戾色,想必就是刘玄国。此人的后面坐着一个僧人,正是真严和尚。见他面色惨白,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刘玄国见南少林寺的僧人尽数汇齐,大声说道:“哪一个是管事的,出来答话!”真华在玄空的授意下站在了众僧人中间,他见真严面色难看的很,开口说道:“你把我师弟怎么了?”
刘玄国哈哈大笑一声,声音震的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众人不禁胆寒。玄空也是心中一凛,暗道:“这刘玄国少林俗家第一,果然名不虚传!”随即听刘玄国说道:“他只不过是受了些轻伤,老夫说话算数,你们只要把金刚不坏体的秘籍给我,这和尚你们尽管带走。”随即衣袖一摆,便真严带到了众人身前,丝毫不担心众人抢人,显得有恃无恐。
站在旁边的玄空走上前来,他掏出了一本灰黄老旧的书籍,远远能看见上面有一排小字“金刚不坏体”。刘玄国心中大喜,正要伸手去取。那边的真严却大喊道:“不要啊!”他看不出斗笠之下究竟是谁,只是叫道:“师弟快收回去,这个刘玄国已经不是少林俗家弟子了,本寺武学绝不可给他借阅!”刘玄国自恃武功高强,竟没着急取书,反而怒目看向真严道:“你小子不要命了吗?用这本秘籍换你一条命,我看很是值得。”真严大声说道:“你这人早已贪毒入体,学了这一本秘籍,定会再索要另一本,小僧就是拼了性命也不遂了你的愿。”
然而就在此时,刘玄国的手已经抓到了那本书,他嘲笑道:“恐怕你这监寺说的也不算啊。”真严目眦尽裂,坐在地上,仍是大喊:“不可啊,不能给他!”
刘玄国一拽,想要将秘籍收入怀中,未曾想却没扯动。随之那书卷之上传来一股精纯的真气,向着他攻了过来。刘玄国心中一凛,见对面唯有那头戴斗笠的僧人,连忙凝神还击。一时间,两人在这本书卷上较起了内劲。
顷刻之间,但听得“呲啦”的一声,那书卷从中间断成两半。见刘玄国手中那一半完好无损,玄空手中的书籍已经粉碎,化作黄白蝴蝶在半空中飞舞。显然,刚刚还是刘玄国占得上风。虽是如此,那书卷已毁,他手中的半本书便毫无用处了。就在同时,真严也被众人抬到了内院之中,
刘玄国目光发寒,瞪着玄空说道:“你是何人?”他第一次来南少林寺就已经探清,寺中并无高手,因此第二次来就夺经拿人。如今却想不通,为何此番前来,南少林寺又添高手,难道真是众僧口中那莫须有的住持大师回来了?
玄空出任南少林寺住持,唯有玄慈方丈和少数几人知晓。云鹤宗的李天师等人虽然也见过玄空,然他们把败于南少林,将此视为平生之耻,自然不会对外人说出。因此极少有人知道南少林寺现今的住持。
玄空忍着虎口的疼痛,压着嗓子答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静空,是为南少林寺住持。“降魔尊者”你叛出嵩山少林,竟然图我南少林寺的武功秘籍,当真是胆大妄为!”
刘玄国闻言一怔,心说:“南少林几时又出了这一老僧?看来是传言不实,静字辈长老还有一人尚在。”不过刚刚比试内劲,他已经知晓,这静空实非自己敌手,不足为惧。于是朗声说道:“老住持,在下只是借贵寺书籍一阅,你却自己给它毁了,太也小气。不如现在把那副本拿出来,我可以不与贵寺计较。”
玄空早知与他说不通,迟早都要动手,也不愿与他多费口舌,喝道:“妄想!”振臂一挥向着众僧人叫道:“起阵!”话音未落,原本还乱呼呼的人群,一齐动了起来。一时间人头攒动,六人一列,六人再组十八人,十八人又变七十二人,七十二人又组数百人的大阵,将那刘玄国团团围在中间。
刘玄国身在阵中,也是颇为心惊,半个月前这帮僧人也摆同一阵势,可与今日的气势相差甚远。怎地十余天过去,这些人就有如此大的长进?
只见这大阵之中更有中阵,中阵之内还有小阵,小阵与小阵又生中阵。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看来今日更有一场恶战了。
玄空站在阵眼的位置,眼见阵法威势不凡,更是十分欣慰。此前都是少数几人一组共同修练,从未一齐摆过这如此百人大阵,未想到今日这大阵一出,就有如此气势。
如今南少林寺青黄不接,弟子功力修为都偏弱,布下此阵尚有如此威能,倘若换成嵩山少林弟子,面对绝顶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眼前这大阵逐渐演化成四方天王阵与中间阵眼,四方天王阵即是持国、增长、广目、多闻。
玄空高呼一声:“东有持国!”瞬时间,东边有六十四人,化零为整,一齐冲到了刘玄国面前,紧跟着将其围住。人群涌动,其中冒出一个和尚,双掌齐出击向刘玄国。这和尚身后更有两人分别伸出一手抵住他的后背,两人之后更有四人,四人之后更有八人。将数十人的功力都汇聚一身,击了过来。这一掌,集合多人之力,就连刘玄国也不敢小觑。他心中暗叫:“好厉害!”见势双手画圆挥出一掌。只听“嘭”的一声,刘玄国退了一步,那六十四人同时退了一步。比拼内力其实是刘玄国赢了,但是那六十四人一起出劲,外力何其之大,是以两边拼了一个平手。
玄空见那刘玄国掌法,心下一沉,果然是少林降魔掌!不过他这降魔掌却练错了,降魔掌本该是出手轻柔,掌力若有若无,飘忽不定,不以伤敌,而以制敌为尚;可到了他的手中,则变成了掌力狠猛异常,以杀伤性命为尚,降(xia
g)魔掌变成了降(jia
g)魔掌。足见此人是个好勇斗狠之辈,难怪玄慈方丈不肯再传他一门绝技。
这时第一个出手的僧人退回人群之中,另一个则冒了出来。众人又抵住了这和尚的后背,劲风呼呼,挥出两拳。刘玄国一见,这拳力亦是不凡,而且这僧人是从他背后方位冒出,容不得他避过,只得回身出掌相接。随即阵法又是一变,第三个和尚又冒出。刘玄国心神一动,心道:“可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打下去了。”当即他身法一现,冲到了人群中,随机挑准一个和尚便出掌打向其胸口。
与此同时,玄空高呼一声“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阵法一变,刘玄国身前那僧人,立即出掌,周围有十七人皆抵住他的后背;旁边又有两个僧人各夹裹众人的内力,相继出掌相助。三人被刘玄国掌力震退半步,略微有些伤势,便退到大阵外圈,后面又顶上三人。如此斗了一炷香的时间,刘玄国在大阵之中与十多个弟子分别拆招,虽打伤多人,仍是无济于事,退下几人便有几人同时补了上来。
玄空见东方大阵众弟子斗的有些疲累,又高声呼喊道:“南有增长!”霎时间,南方六十四僧齐齐冲到前来。而原来的僧人,同一时间退回到了东面。南方大阵又将那刘玄国团团包围,最当中有六个僧人将其围成一圈,各出一指。刘玄国先是一惊,随后是大怒:“好哇!就连这南少林寺的普通僧人都修行了金刚指力,北少林却不教给我!”原来这六人所使正是金刚指法,本来以他们那功力断然使不出来,只因六人身后各有十人为其聚功,这才将这金刚指力击出。
刘玄国怒从心起,双掌飞舞,这一下已经几乎是十成功力,把这六人震的一个趔趄。然而这掌力虽猛,却是六人分受,加之身上又各聚十人功力,因此这六人也只是受了些轻伤而已。六人向后一退,有顶上六人。
玄空见状暗暗好笑,心道:“就算自己不上,凭这金刚罗汉大阵的神威,也够刘玄国这老小子喝上一壶了。”不过他想偷懒却又不能,毕竟他是阵眼,刘玄国想破此阵必须将他拿下。
此时刘玄国也看出了其中诀窍,心想:“这南少林寺的小和尚多的数不胜数,我便是再加把劲,打倒个几十人也是无济于事。常言道擒贼先擒王,破阵打阵眼,只要我把那个什么静空住持降服,这大阵不攻自破。”他这样想来,掌上的力道愈来愈猛,把身边一众僧人,都震出二三丈之外。一路劈波斩浪向着玄空所在的位置冲去。
玄空见南面大阵的弟子有些抵御不住,又呼道:“西有广目!”这时,那南方增长天王大阵的弟子应声而退,而西方广目天王阵群弟子齐齐上前挡住了刘玄国。只不过这些弟子的站位与前两个大阵大不相同,人数足足一百二十八人,分三拨,呈三足鼎立之状,把那刘玄国留在中间。三拨人中各有一为首的僧人,站在距那刘玄国约莫七八丈外的位置,却不再靠近,其余的子弟都站在这三人的后面。
刘玄国心中起疑:“这帮人搞什么明堂,难道他们的凌空掌力能打到七八丈之远。”当即也待在中间,以不变应万变。猛听玄空又高喊一声:“六字真言!”站在刘玄国正前方的僧人猛的张开口,后面僧人都将内力输送给他,只听从他口中喊出“唵!”的一声巨响,声震山谷,更震的院中那口大钟嗡嗡巨响。刘玄国头脑中也随之嗡嗡的疼,他暗叫一声不好,连运内力堵住自己的耳朵,来抵御这音波攻击。
这时,斜后方两队人也相继发功,一边喊出:“嘛!”一边喊出:“呢!”刘玄国的脸上呈现出痛苦不堪的表情,接着正面那人又喊道:“叭!”后面两队人跟着喊:“咪!”“吽!”连起来正是佛家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声音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把那刘玄国围着中间一阵狂轰滥炸。
被这一连串的声波震的耳鸣,刘玄国心中不禁有些不安,心道:“再任由他们如此折腾下去,我内力必将大损,想破阵就更加不易了。”他运气十成功力,浑身真气鼓胀护住全身,向着阵眼的方向猛冲过去。众僧人察觉他的意图,阵法一变,三拨人都挡在他的前方,六字真言又向他一齐攻来。他每向前冲进一步,又被音波震回一步,连续冲了七八次。
玄空见他久战无功,心道:“早知音波功卓有成效,便先出广目阵了!再耗一耗他的内力,说不得能擒住他。”
又过一盏茶的时间,那刘玄国气急败坏道:“好!好!好!我本不想用这功夫,是你们逼我的。”他这声音也运上了内力,隐隐要盖过那这一百二十八人的音波功。玄空心生诧异,难道此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吗?
却见那刘玄国同样是阔口一张,大喝一声:“破!”玄空心头巨震:“这竟是七十二绝技前二十门之一‘金刚禅狮子吼’的功夫,他怎么学会的?他不是只会一门‘降魔掌’吗?”连喊道:“广目西去!”可是终究还是慢了一些,广目阵不仅六字真言被破,众弟子都被震的耳中流血,受了不轻的伤势。刘玄国身形一晃向着中间大阵冲了过来,北方多闻天王阵的弟子欲上前将其拦住,却被玄空喝止。
这时,中间大阵开了一个口子,引得刘玄国进了阵眼。他面色狰狞地看着玄空,道:“老秃驴,你这缩头乌龟当的好啊!”玄空则道:“进得了阵眼,算你本事。‘金刚禅狮子吼’这武功你如何学来的?”刘玄国冷笑一声道:“哈哈,你把‘金刚不坏体拿’出来,我就告诉你,否则别想知道。”
玄空双十说道:“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阿弥陀佛,你贪毒太盛,我劝你还是早日回头,否则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他此时一本正经说出这一番话来,倒真有几分高僧模样。
刘玄国看在眼中,便想起玄慈方丈以及自己的授业师父,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急声喝道:“贼秃!又在这里惺惺作态、装腔作势,少拿这空话来唬我,死来!”说着双手急拍,一股极为凌厉的掌劲奔着玄空而去。
玄空的身后,数十名弟子将真力输送过来,他自身真气流转周身,也是双掌一推,将两股劲力合二为一,一并击出。这汇集众僧与玄空真气的掌力何等雄厚,宛若两座小山一般,向着刘玄国压去。只听得一声巨响,刘玄国大退了三四步才站稳。玄空见他面色发青,当即摇了摇头,叹道:“唉!这降魔掌竟然被你练得不成模样,贫僧心痛不已。降魔掌本以轻柔著称,练到深处,便是在威猛的掌力也能被其所化。你一味追求刚猛,已经是误入歧途。”他嘴上言语不断,身上的功夫也不停歇,此时他已经察觉到刘玄国的心魔,更有意以此相激,这第二招立即又换一门绝技。伸出双手拇指击出,两道金刚指力破风而去。
刘玄国口中反驳道:“轻柔如何能制敌,真是胡言乱语、不知所谓!”他见金刚指力威力惊人,连连挥掌相挡。劲力撞在他双手之上,震的他掌心发麻。随即玄空又运两道寂灭指力,向着刘玄国点去。这当口刘玄国早就忘了南少林寺藏有寂灭指这门绝学,仓忙中还了一招,掌心震的通红。
玄空丝毫不留给他喘息的余裕,口中又道:“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前二十门中,每一门都博大精深,那降魔掌更是最为高深掌法之一,修炼下去掌力越来越深,永无止境,如今你降魔掌还没学到家,却觊觎其他绝技,真是痴也!”说话同时,借阵法之威,又运两道浑厚的掌力,向着刘玄国击去。
那刘玄国此时已经顾不得还嘴,他急运内力,出掌相抗。眼见今日之势,想取秘籍已是不能,再耽搁下去恐怕有生命之危。他又环顾四周,东南西北四天王大阵又从外围包住,想要突围又要费一番周折。当即借着玄空掌力反激之力,纵身飞出十多丈,这才逃出大阵,一举跳到了南少林寺寺门之上。
他脚搭在南少林寺牌匾上,大有侮辱之意。居高临下,说道:“老秃驴,你莫要再拿那些虚伪言语骗我,七十二绝技倘若只修一门即可,你又为何多修数门?今日你胜我,不过是仗着有阵法相持,他日我必要再来讨教讨教!”随即他也摇了摇头叹道:“南少林寺真有本事!合全寺之力欺我一人,佩服!佩服啊!”又估计将那“佩服”两字加重说出,比武吃了亏,就要在嘴上讨还回来。
玄空心中暗笑:“你怎能与我相比?”“不过这老小子要是总来纠缠不休倒是一件麻烦事。”想到此处,走上前来,开口说道:“阿弥陀佛,佛门善地,贫僧本不愿与你计较,今日你且去吧,他日再来,休怪贫僧手段。莫道南少林中无人能制你!”
刘玄国心中明了,这住持虽然厉害,却仍逊自己一筹,现下也只是说一说场面话,于是相激道:“可叹啊,当年南少林寺静智大师之下,更有五名长老,如今就只有你一人。你若单打独斗能接我十招,这南少林寺我再也不来。”
“好!”玄空大声说道。刘玄国见他答应的痛快,心中起疑:“莫非这老和尚想骗我入阵,但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那帮弟子如何跟的上我?阵法虽能败我,却休想制我。且看看他搞什么明堂。”
刘玄国正在寻思时,玄空已经跃过众人,来到前面。他也不犹豫,洛迦山掌陡然击出,这股掌力似与方才他在阵法之中所击掌力不相上下。刘玄国又惊又疑,心中不解怎么这老和尚功力一瞬间涨了这么多,降魔掌力连忙运出。嘭的一声,两股掌力相撞,把地上的尘土落叶激的飞起,弄得漫天飞舞。玄空又急拍三掌,洛迦山掌,一掌重似一掌,便如一座座山不断向刘玄国击去。四掌一过,两人堪堪拼个平手。
此时玄空早已经暗暗运起那化血炼心诀,是以功力大涨,这才能与刘玄国倾力相拼。然而仅仅打平可远远不够,今日纵然不能将其擒获,也要给他些厉害尝一尝。玄空身法一现,突然晃到了刘玄国面前。此时他修为暴涨,身法更显得高深莫测,众人都没看清他如何过去。
刘玄国也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身影而已,心中更疑:“这住持修为如此之高,为何早不使出,难道真是不愿与我动干戈?不对!不对!”他想不出个所以然,见那玄空已至面前,右拳击出,正是少林派伏虎拳。
玄空一看,这招简直不能再熟悉,心想:“你这叛徒用起少林武功一点也不羞愧,这招我也会,便给你来一个以招换招。”当即他也换了一招。刘玄国左手一拂,跟着划一圈,出掌打向玄空肩头,这是伏虎拳十分正宗的拆架方式。谁知玄空也以相同方式出指点向刘玄国的肩头。两人出招几乎一模一样,宛如师兄弟间相互拆招一般,但这以伤换伤却是江湖上最为凶险的打法。
刘玄国冷哼一声,顿时领悟到玄空的心思:“我若受伤就只有孤身一人,而这老秃驴伤了却有全寺人护持。”可招已用出,就收不得,当下把心一横,想要拼个两败俱伤。刹那之间,刘玄国的掌力打在了玄空肩头,玄空的母指也同时点在了刘玄国的肩上。全寺的弟子见住持大师犯险,都不由自主惊呼起来。
下一瞬间,刘玄国刚猛的掌力打在了玄空身上,遇到层柔物受阻,掌力削了一半。玄空的指力则实实成成的戳进了刘玄国肩头,崩出许多鲜血。两人面色同样惨白,不过那刘玄国此前在阵法中大战数百招,内力早已消耗了一部分,因此伤势更重一些。这一刻,他真的有些怕了,心想:“这老秃驴着实太诡异,管他十招、二十招,今日还是先离开这里。”当即转身跃起,向山下奔去。玄空遥击一掌,正印在他背上,远远听见他哼了一声,伤势必然更重了些。
这时众僧人见强敌退去,心中高兴,都欢呼了起来。玄空却面色一变,脚下一软险些跌倒,被真华、真藏搀扶着走回了禅房。
玄空静坐一个时辰,终于缓缓喘出一口浊气。他伤势已经好了些,但真气就如同紫芸说的一样,一点也调用不起来。旁边陪伴的真华、真藏见他缓了过来,说道:“师叔,您没事吧。”玄空说道:“我的伤不碍事,只是需要休养一段。但是方才用了一些秘法,这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能动武了。”真华和真藏恍然大悟:“天下间还有这么厉害的秘法,难怪住持的武功突然间厉害那么多!”玄空又道:“那刘玄国已经被我击伤,怎么样也得养上一月才好,今日我再给玄慈方丈写一封信,告知刘玄国曾来到我寺,那时赏罚堂玄悲首座必然带戒律僧来这一带捉拿。我想半年之内,那刘玄国不敢再来生事。”
真华、真藏点了点头,合十言道:“住持大师慈悲!”虽然他们仍心中感激,却不像以往那般道谢,因为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他们早已把玄空看做真正的本寺住持,护寺护法也是玄空分内之事。唯一令他们有些不安的是自己武功太弱,不能替住持分担重任。玄空见他们脸上显出愧色,说道:“修习武学,大半看天赋,你二人也无需强求。”二僧道:“师叔所言极是。”玄空又道:“真严伤势如何?”真藏回道:“真严师兄服下大还丹,伤势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已经能下床走路了。”玄空点头道:“好,我也已无碍,你们下去休息吧。”遂两人退出了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