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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赐败而不颓,郎言道:“你为何不杀我?到底想怎样?”玄空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杀人。只不过请前辈别去恶人谷!”罗天赐点点头,道:“老夫言而有信,答应你。”玄空又道:“还想打听一个人。”声音放低道:“赵公子!”
罗天赐神情略变,显得有些忌惮,东西顾盼后,说道:“与我进府相谈!”玄空自忖对方赤手空拳并无威胁,就与他先后进了堂口。
罗天赐在院中站定,叹气道:“老夫自负功夫了得,想不到却败在两个年轻人手里,当真可笑!”“哈哈!哈哈!”又自嘲地笑了笑。
玄空心想他言中两个年轻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应该就是赵公子。只见罗天赐转过身,问道:“你是谁,老夫败也得败个明白!”
玄空随口说道:“在下是恶人谷主的弟子!”心想:“铁佛爷已死,人仆称恶人谷主名正言顺,我自称他的弟子也不算错。”
罗天赐恍然一惊,心说:“恶人谷哪里有谷主,难道是铁佛爷?”又想近来江湖传言铁佛爷复出,惶惧之下也不再追问。当年他年少之时,铁佛爷风头正盛,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哪怕过了四十年,这名头在他心中余威犹存。
罗天赐沉默半晌,直言道:“我与那赵公子只有数面之缘。前年我去汴京会友,经人引荐,认识这赵公子。当时见他年少英俊、气度雍容,只以为是京城官宦子弟,又想他姓赵,许是皇家血脉,也并未在意。
就在一个月前,赵公子突然到访,竟是和反贼廖恩等人混在一起。声言有西来邪教盘踞于昔日的恶人谷,问我是否知道谷口在哪。我说不知道,他便又邀我一同攻上那里,剿杀妖人。
我起初没放在心上,婉言拒绝。可那赵公子并不死心,先许诺谷中宝物有我一份,后又要与我赌斗一场。”
“咳!”说到此处,罗天赐长叹一声,续道:“想不到老夫苦练数十年,竟连他五招都接不下。”眼神中流露出颓丧之色。
玄空微微点头,连着问道:“此人形貌如何?武功高到如何境界?你等何时动身?”
罗天赐答道:“潇洒俊逸,风度闲雅。武功真可谓深不可测,你若行动自如,或可凭借刀法与他一战。”想了片刻,又道“除我之外,赵公子还邀了黄花观千目道人、九宫山枯桐居士、羊牯山黑风上人…..”一连串说出十来个名字,要么是当今武林第一流好手,要么是隐士的高人。这些人物平时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一旦出手必定石破天惊。
玄空暗暗心惊:“这些人自是了得,可这赵公子能将他们一齐找来,可见武功手段更为甚之。”只听罗天赐接说道:“我们这些人虽成名已久,却谁都不知恶人谷在哪。那赵公子就吩咐众人分头打探消息,等有了着落,就立刻通知大伙汇合。”
他二人说话之时,摩云堂弟子搀扶着段鹏涌进院内,虎视眈眈围成一圈。罗天赐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必展露敌意,随即对玄空又道:“阁下把我另两个弟子弄到哪去了?”
玄空道:“前辈无须担忧,一月之后,那两位仁兄便会自行回来。”语气比原来多了几分恭敬。罗天赐也点了点头。
玄空拱手告辞,道:“在下另有要事,就不再多叨扰了。”众人分开一条道来让他走出。
大街上,不少看热闹的路人仍没离去,见玄空安然无恙迈出堂口,都啧啧连声,称奇道怪。更有人对着玄空品头论足,指指点点。
玄空不以为意,穿过人群上了马车,匆忙驶出渝州城。路上便想:“那赵公子究竟是何来路?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出手竟闹出这么动静!此人神通广大,说不定已经找到恶人谷的入口。也不知詹老头他们得没得到消息,若是毫不知情,可就坏了。”想到此处,心中担忧起来。
此时已到正午,玄空饿的肚子咕咕直叫,从道边买了两张烧饼,一边啃食,一边继续赶路。他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得先赶到恶人谷通风报信,只是如何面对故人,还没考虑的周详。
渝州城附近以山地为主,丘陵遍地,道路崎岖,车马行进甚是不便。玄空有心加快车速,奈何马匹乏倦,山路险峻难走。到了晚间,忽然下起了雨,雨点似绵针,自天空细密而落,打湿了车蓬,润湿了地面,脚下更加泥泞。有时行到陡峭曲折之处,马蹄打滑,马嘶不断,玄空不得已只能拖着身躯,推车而行。如此辗转到了黔州,用马车换了匹马骑行,提速不少。
这一带仍是崇山峻岭,前方群峰攒簇之中,有一处唤做五龙岗,五座低矮的山岭连绵起伏,藏在数座大山之间,似谷非谷,因此而得名。
玄空马行到山脊之上,瞭望前方,只见山雾缭绕、峰峦迭嶂,五龙岗若隐若现,忽而想起千目道人的黄花观正坐落于此。他心中犹豫:“正好路过,要不去黄花观打探打探?”又想:“倘若赵公子发出消息,这千目道人已然动身,我现在到黄花观也来不及了。”
行不数里,已到了五龙岗上,山坳旁有一处偏僻的道观,经过此地,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声音,叽叽嘈嘈,好似道士念咒。又走不远,忽见迎面有五名汉子骑马奔驰而来。见这些人形貌剽悍,装束相近,头戴黄巾,打扮十分干练,不像是寻常江湖人物,也不像衙门中人。狭路相逢,这些人只瞥了玄空一眼,便由他身旁飞驰而过。起初玄空并未留意,可想了想有些好奇,回头望去,见这些人竟直奔黄花观而去。他心思一凛,勒马掉头,也追了上去。
靠近道观门口,这五名汉子下马站定,正准备扣门。玄空刚好追赶上来,隔着十余丈远,呼喊道:“几位!几位且慢!”
那五人闻声回头,见来者是个瘸子,十分面生,均一脸茫然。领头那人问道:“你是谁?”玄空没答,而是问道:“五位可是来黄花观送信的?”
那五人微微吃惊,既没点头,也没否认,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领头的人又道:“是不是送信的,与你何干?”
玄空心思一动,便笑言道:“五位大爷可是赵公子、廖天王的部下?”此言一出,那五人微微变色。玄空瞧他几人神色,心中已经断定这五人的身份,续道:“我门堂主不是别人,正是摩云力士罗天赐。他老人家在渝州苦等赵公子消息,待的实在烦了,就命我出来去赵公子那里,问个明白。”
那五人信以为真,皆拱手道:“原来是摩云堂的英雄,幸会幸会!”语气比先前客气许多。
玄空还礼,道:“不知赵公子传达什么消息?难道已经找到恶人谷的入口?”领头那人由怀中掏出一纸信笺,刚要交给玄空,忽然想起一事来:“不对!罗天赐也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会派一瘸子出来探信儿?”心下起疑,手中信递出半途,立马又要收回。
玄空眼疾手快,伸手一挥,已将信笺抢到手里。那五人一怔,等反应过来,纷纷由背后拔出兵刃。又有两人走到玄空的身后,堵住他的去路。领头那人厉声道:“把信还我!”
玄空恨极了廖恩的手下,有心戏弄,便道:“想要信,自己来抢啊!”说着话,也已拔出腰间鱼鳞刃,两刀交错砍出。
这几人武功低微,哪里见过如此凶狠凌厉的刀法。正对着那两人首当其冲,登时被砍倒在地。其余三人见势头不对,连忙举刀竖劈。玄空转身随意挥出一刀,将三人手筋齐齐斩断。“啊!”三人齐声叫喊起来,有一人痛的满地打滚,另外两人捂住手腕转身要逃。玄空一步窜出,手中银芒一闪,将逃走的两人刺倒。顷刻间,四人毙命。
正在此时,听得?“哼!”的一声,出声之人内力着实不低,直把玄空震的脑袋发昏。又听有人传音道:“何方鼠辈,敢在我黄花观前闹事!”这人的声音起初像是从远方传来,随之越来越近,到说出“闹事”两字,似乎已经走到了跟前。
接着院门敞开,由里面走出一位鹤发老道,身披千眼道袍,手握一柄十分怪异的拂尘。面色苍白,脸颊凹陷,双眼细长,瘪嘴薄唇,一脸尖酸刻薄的长相。
玄空料想此人就是千目道人,当即出指点中打滚那人背后天门穴,却忘了自己一身内力不停使唤。那人中指后,仍喊道:“道君!这贼子抢了赵公子的信!”
千目道人凝视玄空,凭他的阅历,竟认不出眼前这是谁,又想对方年纪轻轻,就敢来此闹事,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想必身后也有不小的势力。沉默片刻,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何门何派,师父是谁?”
玄空也不愿与他直接交锋,便道:“在下是恶人谷的传人,近来听闻道长有意和弊谷为难,奉了谷主之命,特地来规劝。”
千目道人心思机敏,略微思量,已发觉这话中不尽不实之处。想那恶人谷早已荒废,哪有谷主一说?否则也不会被黑教中人占据。而对方只说谷主,却不提谷主名号,这其中也必有蹊跷。况且他当年亲眼目睹铁佛爷坠崖,确信那所谓的谷主绝不是铁佛爷。当下冷笑一声,道:“胡说八道!恶人谷哪里还有谷主?看来非让你吃些苦头,你才肯和道爷说实话!”说话同时,手中拂尘鬃毛散成几缕,如七八条软鞭一齐击来。
玄空见对方招式厉害,其中力道柔中带刚,更笼罩了自己身上七八处大穴。紧忙侧身退了一步,目光看准一缕鬃毛,手中刀干净利落将之斩断。就见鬃毛齐飞,散落一地。
千目道人一声惊呼“咦”,见拂尘已被斩去一截,心说:“此人的刀法好快,后发先至,连我都没看清楚。”将拂尘收起,由背后拔出一柄五色斑斓的宝剑,横于胸前。
玄空神色一凛,看出这柄剑非同寻常,应是在百剑谱中排在三十三位的“五色神剑”,比自己的鱼鳞刃还要厉害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