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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薄扬乔装打扮,孤身一人去往天王寨。未至山门,远远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喧哗声。寨中聚集的是三山五岳的左道之士,这些人中不乏游手好闲之辈,平日里只赌钱喝酒作乐度日,没有什么正事。且众人均知寨主“铁佛爷”已不知去向,起初几日还稍稍收敛,时间久了,都开合自如,过起了逍遥自在的日子。
薄扬走到寨前,只见大门敞开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周围竟一个守卫也没有。她心想:“空哥说这里戒备森严,犹如铜墙铁壁,原来也不过如此。”她优哉游哉走了进去,人喧马嘶,眼前正是一片狼藉。不远处就有七八个醉汉,仰面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校场之上,有一大群人围在中间,只听这些人目不转睛地看向一处,喊着:“大!大!小!小!”声音震耳欲聋,显然是在赌钱。又有不少人赤膊撕扯在一起,口中污言秽语,骂声连连。
她轻而易举穿过校场,没引起一人注意。再向前便是聚义堂,百宝阁、敬神堂,这三个地方也是人满为患,好不热闹,人们聚在此处,无外乎喝酒胡侃、赌钱打架。薄扬一路经过,暗暗咂舌:“这些人松松散散,实在成不了什么大事,空哥花费心思把他们弄到一些,我瞧也没什么用。”
转眼就到了天王殿外,奇怪的是,这里竟然出奇的安静。附近也不见几个人影,偶尔有人从旁经过,都放轻脚步,躲的远远的,似乎颇有忌惮。
薄扬心想:“难道是那个‘人仆’在这殿中?”
玄空早将自己在天王寨的事悉数告诉薄扬,生怕她得罪了人仆,特意嘱咐她倘若遇见人仆,一定要行晚辈礼仪。
她蹑手蹑脚绕到殿侧,向里一瞧,只见有两个高大的中年人守在其中,这两人长的凶神恶煞,第一人穿了身黑袍,上面写个天字,第二人穿一身白袍,胸前写了个地字。她登时认出:“这两人不是天地二煞吗?想不到他二人倒是一丝不苟的。我想穿过这里,还得想法把他们打发了。”她自不知人仆有事先行离开了,否则群雄也不至于如此放肆。人仆走之前嘱咐天地二煞好好把守此地,不可懈怠。天地二煞平时十分惫懒,但对师叔的命令不敢不听,这才夜以继日守在殿内,既不去厮混消遣,更不让旁人接近。
她正寻思之时,忽瞥见对面侧晃过个人影。她一见登时生疑,便绕了过去。只见前方有一个身材肥胖的和尚,这人后背全是赘肉,走起路晃晃荡荡,脑后上下两团肉挤出一条缝,看上去满是油光。以脑满肠肥形容此人,最是合适不过。
薄扬轻功甚高,悄无声息跟在此人之后,令他没能察觉。两人相继穿过百宝阁,东拐西绕,随即那胖和尚走进一间不起眼的院子内。
薄扬跟到院外,向里一看,其中另有两人,一位黑袍僧人,相貌阴鸷狠戾。另一位做秀才打扮,生的鸢肩豺目,也不像是好人。先前那胖和尚转过头来,见他笑容满面,只是那双眼滴溜溜地转,看上去也非善类。
黑袍僧人低声问道:“今日怎么样?”胖和尚道:“还是一样,那两个老小子日夜守在殿中,我们想进去,只能硬碰硬。”黑袍僧人沉吟了一阵,没有说话。
只听那秀士道:“夜长梦多,要下手就趁早,犹豫不决成不了事。”
胖和尚笑呵呵地道:“这事说来太难决断,一旦失手,是非死不可。但赵公子许诺的武功秘籍实在太馋人了,我还真是舍不得。”
薄扬心头一凛:“怎么又扯上这个赵公子?”她当初假冒玄空之名,就曾同赵公子交过手,费了不小周折才得以脱身。后来又听玄空讲起赵公子的事,对此人颇有忌惮。
又听胖和尚道:“我三人联手,天地二煞未必挡的住!”黑袍僧人背过手在院中来回踱步,忽然转回身,狠狠地道:“依我看就在今晚动手,你们意下如何!”
胖和尚脸上的笑容陡然散去,露出一脸阴森,道:“我赞同!”白衣秀士道:“如此甚好!”
黑袍僧人道:“今夜子时,天王殿外不见不散,若有一人不来,此事便作罢,谁也不许再提。”三人一拍即合,各自离开院落。
却说这三人正是笑弥勒、黑风上人、毒手秀士汪若华。他们本就是反复无常之辈,从来言而无信,平生所做卑鄙下流之事数不胜数,一向不耻于江湖。此番投靠天王寨也非出于本心。
那日,赵公子在玄空手上吃了大亏,逃脱之后便想着如何能一雪前耻。他心想对方的大本营在巫山,便来到此地,更悄悄串通了笑弥勒三人。三人禁不住利诱,吐露出天王寨中还有一女眷,与“铁佛爷”关系密切。赵公子许诺只要三人抓住那女眷,他便有重礼相赠。这才有先前那一幕,三人私下里商量。
薄扬心想,胖和尚笑里藏刀,最是须得提防,便一路尾随着他。
笑弥勒回到自己的居所,紧锁房门,一个下午都没离开。等到亥时四刻,他果真动身去了天王殿。
此时黑风上人、汪若华也已守候在殿外。三人一见面,相视一笑,低声互相说道:“二位果然言而有信!”
黑风上人有勇无谋,问道:“我三人如何下手?直接闯殿?”
汪若华号称毒手秀士,也有几分小聪明,听他发问,便胸有成竹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要速胜还得偷袭。二位,我去殿内吸引天地二煞的注意。你二人等上一会儿,从两侧窗户闯入,等你们四人斗起来,我再忽然出手,打他两人个措手不及。”其余两人纷纷点头赞同,三人便行动起来。
只见汪若华大摇大摆走向天王殿门,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扬在了自己身上。还未进殿,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喝:“什么人?”汪若华走到殿口停下脚步,笑道:“二位尊者,是老弟我,汪若华!”
天地二煞为人虽倨傲,但也不愿得罪汪若华这等高手。天煞语气缓和了不少,说道:“原来是汪兄到此,请进请进!”
汪若华这才迈步而进。他一入内就装出一副醉眼迷离的模样,拱了拱手,道:“二位尊者莫怪,在下也是喝了点酒,有些晕头转向,糊里糊涂就走到这里。”他四下看了看,又道:“这里…这里难道是天王殿!”
汪若华这表情装的十分逼真,天地二煞竟也被蒙在鼓里。他二人面面相觑,又闻到对方身上这股酒气,心说:“原来这厮是喝多了。”
天煞道:“老兄并无要事呀?既如此便请回吧,佛爷吩咐天王殿中闲人退避。”
哪知汪若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迷茫地望着两人,道:“我…我也想回去,只是往哪走…往拿走?”
便在此时,只听呼呼两声,两个人影破窗而入。随之殿中几盏蜡烛齐灭。天地二煞一惊,连忙阻住二人,喝道:“何人敢闯天王殿?”漆黑一片,看不清来者面貌。
其中一人袖袍挥动,手指探出,指尖带着一股阴风点去。天煞惊道:“黑风指!”当下凝神还出一掌。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即发难,手掌横拍而出。地煞举拳招架,口中喊道:“丧魂掌,是笑弥勒!”只见空旷的大殿中,拳风呼呼,掌影四起,四人打成一团。
片刻后,汪若华忽然翻身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短刃,直刺地煞后肩。地煞正与笑弥勒全力拼拳,根本没有余裕抵挡身后的危机,听见风势,心中暗叫:“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青芒闪烁而过。汪若华先是眼前一花,待反应过来时,却见自己的手已经齐腕而断。这一剑实在是太快了,剑刃又无比锋利,以至于砍断汪若华手时,他竟无知无觉。初时他还不觉的疼,等到鲜血喷涌而出,那股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晕了过去。他一声惨叫之后,捂住手腕断口处满地打滚。
片刻间,只见殿中又多了个人影。这变故发生的太快,另外四人心下骇然不已,均想:“这又是谁?此人的武功恐怕比我等都要高出甚多!”
来者正是薄扬,她尾随笑弥勒而来,挑准时机重伤了汪若华,此时不愿再同旁人周旋,身子一晃绕过四人,闯向殿后,果见角落处有一暗门。她推推按按,找到机关,随即闯入其中。
前方乃是一条幽深的小径,盘盘曲曲、冷冷清清,脚下青草遍地,四周树影婆娑。薄扬提着宝剑走过此处,又见深处有一座宅院。她走到这里,心情十分复杂,既担忧那晓娥是个绝代佳人,方方面面都胜过自己,却又不希望玄空的妻子是位平平无奇之人,。
她心怀着忐忑躲在窗下,瞧见屋内端坐着一位女子。淡淡的烛光下,只见此女穿一身素色旋裙,体态婀娜,眉目清秀,神态和善。虽不算是绝世美女,可那种静雅的气质,也让人眼前一亮。
薄扬心道:“她难道就是空哥口中那个晓娥,看模样倒是一位不错的女子。唉!空哥的女人缘当真不错,所遇皆是良人。”又观察一阵,见四下里再无旁人,当即跃进屋站在晓娥面前,道:“跟我走!有人要害你!”
晓娥拿着针线正缝补衣衫,忽见面前站着一位年轻公子,相貌俊美无比,五官比之女子还要精致,不由得又惊又奇。她问道:“你是谁?什么有人要害我?”
薄扬耐不住性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扯着她向外走,又道:“没有时间与你细说,随我走便是!”晓娥武功低微,自然拗不过她。两人穿过小径,复入到天王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