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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母这时来到客厅,孙舞叫了一声“妈”后,便进了她的房间。
看她这个样子,路尘和孙母异口同声说了一句,“这孩子。”
女儿这个状态,孙母很担心,这是快进入抑郁症的状态。
路尘看到孙母露出急忧的神情,心揪了一下。孙舞的样子,路尘看着都难受,更何况她的亲生母亲。
造成孙舞对自己失去信心,路尘觉得他有很大的责任。他虽不知道孙舞有抑郁症,可这么晚还去烈士陵园,孙舞心里想什么,一目了然。
孙舞自觉躺到别的男人怀里,让她洁白的爱情有了污点,愧对逝去的爱人,有负心中的坚持。
“阿姨,没事的,小舞也就是失…失失眠了,嗯咳!!”路尘咳嗽一声,大声说起话来,“阿姨,你不知道啊——,小舞最近失眠特别严重,她要不躺在我怀里睡觉,她就睡不好,哄她入睡,就像哄个孩子,哎——”
“真的?”
路尘本是说给孙舞听的,看孙舞有气无力的样子。就想激一激,把她从自己给自己留存的泥潭中拉出来。
结果话一出口,孙母当真了。因为孙舞抑郁症的时候,就是特别难以入睡,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孙舞刚进了自己的卧房,自己的天地,温暖的港湾,全身心放松下来,准备钻进被窝,好好舔舐伤口。
衣服还没脱下,路尘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楼层。孙舞还不知道怎么向母亲说心事,怎么跟路尘串一串供?却不想被路尘的大嘴巴一口道出。
要脸皮吗?
孙舞一爪抓开门,才出房门便见路尘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小舞啊,你说你这孩子,回家也不帮着阿姨收拾一下屋子。一回家就钻自己屋,不写作业,不打扫家务。哎呀,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都替你愁的,你以后怎么…”
路尘差一点把“嫁人”这一敏感内容说了出来。
“洗手吃饭吧。”话后,路尘频频摇着头回厨房了,一幅对孙舞很失望的样子。
孙母在一边看得稀奇。胖小子说话无所顾忌,女儿打小就不喜欢开玩笑,他说话这么轻佻,找揍呢。
孙舞心里的想法跟她母亲差不多,好像还没谁敢在母亲面前说话如此轻佻,不庄重。
可看母亲一点都不生气,脸上还有笑容。而且路尘刚刚可是说他抱着自己这个女儿睡觉的,母亲也不在意。
真是奇怪,难道这就是“忘年交”。母亲向来非常严厉,当初未婚夫叶华那么优秀,母亲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现在却对路尘放纵如斯。
如果路尘能给母亲带来快乐,孙舞心想,她是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这一世她最亏欠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来来来,尝一尝我的拿手菜。阿姨,小舞,你们别站着,别客气,一家人别见外。”
路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一副主人家的口吻邀请客人上桌吃饭。
菜他做,饭他盛,饭菜他端上桌。
两个菜加个小咸菜,腌制的萝卜块。这东西相当下饭,酸溜溜又辣辣的。跟酸辣土豆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锅里的汤,“咕咚咕咚”奏着乐,晚餐气氛相当不错。
孙舞坐下来,神情木讷,想着心事。路尘给她舀了一大碗米饭。孙母没要米饭,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蛋放到嘴里,随即双眼一亮。
鸡蛋表皮的西红柿汁味道特别的鲜嫩。土豆丝又是香脆酸辣,各种味道刚刚合适。
孙舞吃着吃着胃口有了,饿感有了,不知不觉一大碗米饭见了底。
孙母吃了几口菜就不敢再吃了,上了年纪的肠胃,消化功能退化,不能吃太多,免得夜里肚子难受。
路尘就是大吃特吃了,他老早就想吃自己做的这两个菜,可在晶上没机会做。
如果他贸然把厨师的活抢过来,厨师会有别的想法。也不是说家里的厨师手艺不行,是感觉的问题。
这顿饭路尘吃得酣畅淋漓,孙舞也吃好了。不仅路尘吃出了家的感觉,孙舞也是。
孙舞吃完了饭,碗筷一放桌上,起身就要走人。
路尘倒不是觉得孙舞必须留下来把碗筷洗了。而是她给人的感觉不大对,她孙舞当自己家是什么?当自己母亲是什么?
以小看大。今天还有客人在家里,她孙舞都是吃完饭碗筷一撂就走人。
那平时在这个家里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从不干家务,家里所有的事,是不是都是看着像奶奶一样的母亲在操持?
这是谁惯出来的毛病?这还是部队回来的人?
这倒是路尘误会了。
感觉太好,让人想逃。孙舞非常害怕刚刚一家人吃饭的氛围,这个场景让她想了很多年,太完美了。让她想留恋,可她留恋不得。
“小舞!”
听到路尘郑重的呼喊声,孙舞离开椅子的身体转回一半。
“明天的沙地赛是不是不赛了?”
“嗯。”
“哼!哼哼!好嘛。”果不其然,路尘一听更气,“你倒挺娇气。以后凡是赛车的事情,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对半途而废的人不想浪费时间,你当别人的时间不是时间。”
“我没求着你。”路尘话里的火气很大,又当着自己母亲的面训人,孙舞心里也恼了。
俩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侧身,一个抱手,隔着餐桌便吵了起来。
“哎呦,我哪够资格让你求?是我舔着脸教你赛车,是我的问题。”
“你想说什么?”
“每一个人都得小心呵护你的小心肝,我们都得跟着你站在你那纯净无暇的爱情深渊前,谁都碰不得你?一碰你,你就想跳进深渊,想拉你回来还得看你的心情。”
“你给我闭嘴。”孙舞一拳击在餐桌上,桌上碗筷跳了跳。
路尘“砰”一下站起,后面的椅子倒了,怒道:“怎么,想打人哦!你多厉害,看谁不顺眼就揍谁。你看看阿姨,跟我妈同岁。孙丽瑶,你见过,对比一下。”
一提母亲,孙舞就焉了。
“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顾及其他人。心情好了找点事情做,心情不好就完全不顾后果,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今天李军跟马文强,大热天大汗淋漓爬上爬下给你修车,你顾及过他们吗?”
孙母今天算是长了见识。这个小胖哥,可以啊,做得一手好菜,还能把自己犟脾气的女儿,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是不是犯贱?大热天不去干别的事情,就专门跑来讨好你,呵护你。让你维持一副伤春悲秋的忧郁表情,一副我为爱情忧伤至死的神圣气质。你装给谁看?谁乐意看?”
“小舞!!”这时孙母发现女儿表情不对,已到要暴走的边缘。看她的呼吸急促,赶紧出声。
路尘岂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要不是孙母在边上,他还真不敢把心中的这火气一股脑的给吐出。
不过有了开头,就算后面孙舞真就动手了,路尘也不在乎,有的话不说出来,憋着难受。
看着孙舞咬着牙,脖子的青筋都冒出了。路尘还真就等她动手,冷冷的看着,他就是要把孙舞骂醒。
一对恩爱的情人、夫妻、相亲相爱的亲人朋友阴阳两隔,其实活着那个才是最苦的。
孙舞抱着对未婚夫的爱意,要死要活,这才是对爱的一种辜负。
如果是真真正正爱一个人,拿路尘自己来说。如果他死了,他绝对希望他爱的那个人活得,比他在世时还要好。如果爱人能找到一个替他去爱的人,那更好。
所以在路尘看来,孙舞这种心态不对,是一种病态。她孙舞觉得只要自己过得好一丁点儿,就是对爱人的背叛。弄反了。
孙舞走后,路尘开始收拾碗筷,静静地洗碗刷锅。孙母坐餐桌前喝了几口茶水,咂巴着嘴回房间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了。
路尘刚把饭碗洗了,洗到菜碟子的时候,孙舞进厨房来了。挤到路尘边上,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碟子,一言不发开始洗。
路尘笑了笑,站到边上看着,不说话。
“明天的沙地赛…按原计划进行。”孙舞好像是对着碟子说话,像是自言自语。
“这样就对了嘛。该伤怀的伤怀一下,该痛苦的痛苦一些,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只有自己给自己希望,给自己坚持,别人才会因你的坚持而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