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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异客与花环
【地心日历:古元42亿年,柚月,匙日 ,淼时。鞋履。】
这个世界已经被僵化,被各种色彩戳穿,所有美丽的泡沫,在藏蓝色的大海上漂浮。
无论是低头还是回眸,一切都失去了该有的秩序,倒落的枯黄的山体,飞在空中的裹尸布的碎屑,白色的砂砾舞在蓝色的云朵里,紫色的太阳睁着一只独眼,燃烧着千里之长的火苗。
抵抗的哀嚎声已经渐渐远去,站在沙滩上的是雄壮高涨的尸体军队,他们跪在那里,在举行沉默的仪式,没有微笑,面部的肌肉僵硬,他们是尸体,被天体引动的可以行动的尸体,是银沙帝国臣民们,曾在安静的海洋之下的尸体仓库里沉睡的尸体。
召唤的力量是可怕的,十一块鲜红的梅花令牌,收在那位星角族群老人的手中,这位尸体界面称王的老者,胡须已经苍白的不能在苍白,眉宇也是生长过长,只一双看似深邃又得意的眼睛,满意的看着自己操盘后的计划。是的他有伤,复活后的他,其实身体没有看起来那样结实,躺在盒子里一亿年,机械的运动,已经让某些关节失去了灵活度,虽然他披着沾满石块的袍子,伪装着自己的强大和所谓的正义,可是他毕竟已经年迈,哪怕他那星角族群的血液让他自豪不已。
他飞着宇宙之绳,站上云端,他需要休息,指挥完这一战,他走进药水一样的海洋深处,去暂缓身体的不适。
世界终于在他的鼓舞下变了样,权谋之旅,盘算着下一步的棋子,也可能昏昏睡去。
天上的紫日之光,也轻然失去了气势,火苗萎缩,眼目的星体仿佛也因为他的离去打起了瞌睡,风,没有了暴烈,大海的波涛也丧失了喧嚣的力度。
激战后的战场,颓废成更加荒凉之地。——
雷炎和米拉走过一片沙滩,兄妹两个人看着这个恐怖的世界。
爬上黑岩,世界好似又突然变得渺小。
一位老人在那里,他手上的粗粗的烟枝,还冒着红色的火星子,如同萤火在悲悯的世界里飞窜,脚上依旧穿了双下等人才穿的蓝色的鞋子,灰白的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转过身来,面带忧愁,眼眸里是深重情愫。
雷炎和米拉也惊诧着这样的相遇,银沙城里川井巷2号的鞋店老板,手里提着一打新鞋子。
他的身份究竟是谁?雷炎开始疑惑,昔日的星角族群的王爵,几次的见面都是非比寻常。
“孩子们,我们坐下来谈谈吧!”说完他坐在了一块黑石头上,目视着雷炎手中崭新的剑鞘。
米拉找了块破旧的裹尸布铺在上面,兄妹二人坐在上下。
紫色的光线,从天际奔泻下来,淡淡的光晕,让这次聚首变得扑朔迷离,在风影中昔日的王爵抬眸说出这样的话。
“变化无所谓长无所谓短,世界就是在这样的变化中不断进步。可能在途中我遇到了对手,阻止了前进的脚步,迷失了我们原来设定好的方向和路径,可这样也没关系,只要我们知道,我们初衷,我们最本质的思想,不是变质了的肢体。地表幼童,你的表现给你五分。”
“满分几分?我哥哥雷炎很勇敢,只给五分呀?”风吹起米拉的裙摆,她望着这位神秘的老人说道。
衣兜里的长长的银镜在紫色的光芒下闪闪发亮,就是一块水银,明亮的光斑照在雷炎的望月地心剑上,就如银玄在波动,一丝丝微光,默默地燃烧出一点点能量之光。
“满分十分!我只能给五分。因为你们要做的还是很多。”他弹着粗劣烟草的烟灰,小小的火星,散落到黑岩石下面的波涛上,坠入海底,似粒粒红色珍珠,不肯被海水熄灭。
“我不在乎成绩,我只在乎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我希望能快些返回学校,学校的比赛就要开始了,我和米拉也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我们是地球人类,虽然科技没有这里发达,血脉也和没有这里高尚,但是这是我们的事实,我们除了尽力做能做的之外,并不想有什么奢求!”少年雷炎把那望月地心剑,递到了他的面前,这位密会社第一次书信告知的这家鞋店老板。
在没有弄清身份之前,所有的一切举动都是坦然,他愿意真诚的对待每个人,虽然这样的做法在这个心机重重的地心世界,可以显得幼稚可笑,但是雷炎喜欢这样和人相处。
“有些死亡消失在土壤里,有些死亡消失在高高的云端,这是一个需要选择的世界。每一次的选择,成就了今天的你;这也是一个失去的世界,每一次失去,都是为了循环后的下一次获得。这是地球不变的真理,在地心世界的群民也认可的理论。我们只寻求真理,而不是悖逆。而你们要说的离开,就是你要达到的目的,你们能活到今天其实已经很不容易。”
鞋店老板,拿着这把剑,仔细地看过剑鞘和剑身,他的讶异之后,又归回平静,这波澜不惊的王者。
“可以开启新世界的剑,天堂谷,宇宙里神秘的神之兵团。这是难得的一遇!但是,剑鞘合一后,也是需要时机的,可能一等二十年,两百年,也有可能两千年。”他的声音突然又充满了沉痛,这份沉痛深深染在他的面容里。
如果在没有救援,尸体革命迫使尸体界面坍塌了,那么地心界面也会一起连累塌陷,当六面体变成五面体时,那会是怎么样的世界,可能只有地心世界的人们才会有过深刻的体验。
这体验不仅是时空的变换,也包括血脉的变化。本在宇宙中四角星体上永生的民族,来到地心后,便有了生离死别,白色的血液的浓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些,身为银沙帝国的臣民都是非常清楚的。
那一次的家园变迁,已经深深刻骨在他们的意识和机体上,那种难言的悲伤,足足感染了数亿年的时光,也是一场浩劫,民族的浩劫,洁净又干净的民族,能招架住这种死亡的悲哀,是非常困难的事。因为从未有过的状况,会飞的臣民们是没有办法接受,所谓的死亡,循环不息地演绎着。
这种从未有过的痛苦,从未有过的触目惊心,愤怒时刻刻在这个界面上演,直到他们看到了真理,那就是一切都是这颗星球的规律导致的结果,然后国民们有了新的希望,等到有一天复活,等到有一天能离开这颗星球,开创新的世界。
雷炎这些也都已经了解,但是望月地心剑开启的天堂谷,难道就是永生之地吗?这个还没有知道,而神之兵团,传说又是怎么样的,雷炎开始问这位沉思的鞋店老板。
“神之兵团,是个神秘的兵团,不会轻易现身。而天堂谷却是曾经开启过,那些见过天堂之光的人也随之消失了,所以对开启天堂谷的人来说或许是危险的。你不害怕吗?”他花白的头发上的犄角隐藏的很到位,几乎看不到犄角,除非是知道的人,只是他的面部的轮廓还是那么分明,有着星角族群人的特征。
同样是星角族群的两位老人,一位是昔日的王爵,一位是复活者,但是他们的理想却是如此迥异。
雷炎沉默着,没有应答,他知道,这突然的力量肯定潜藏着危险,这些危险,如今就在身边,虽然鞋店老板没有明说这把剑已经载上了剑魂,就是一把传说中真正的望月地心剑了,因为小铁人王子已经把图卡琪魔纳女王的钥匙变化成了剑鞘,剑鞘合一,只是在等时机罢了。
但是这真正的作用,是什么?是开启了天堂谷,让这分崩离析的尸体界面的一切瞬间消失吗?
剑,在紫色的光芒下,闪动着,轻轻的冷光,像个熟睡的巨人,又如同个美人沉浸在奇幻多姿的梦境里。
但是有一缕沧桑的氤氲环绕在剑身上,青烟一样裹缠着这把望月地心剑。
“假如有牺牲,你会怎么看?地表幼童。”他用着“地表幼童”这个既像是轻蔑又像是可爱的老称呼。
也许以万年来衡量生命的他,面对只有十六的地球表层的孩子,也只能这样称谓,而雷炎也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他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称谓他也不喜欢,这是地心,不一样的国度,不一样的文明程度。
“牺牲?好吧,我相信会有,但是希望能保护好……”雷炎的声音很低,比空气中的光线还要轻。
但是,这位神秘的鞋店老板,却心领神会。他知道他要保护的是坐在不远处的这位蓝眼睛的女孩,只有十二岁龄的少女。这位妖人部落早思暮想要得到的漂亮女孩的基因。
“可以办到,但是你自己,我就没办法了,只能靠你自己,你会说我无情吗?”鞋店老板把手上的鞋子一双双摆在地上正好是四双鞋子。
白色鞋子,质地优良,绣着白色花朵和龙鱼图案,图卡琪魔纳女王的钥匙形状也在鞋尖的最显眼处,白莹莹的光,就似一段飞翔的羽翼。
“不会!你能帮我照顾好……”雷炎理智地对着这位昔日王爵湛湛的眼神,格子衬衫在风里瑟瑟抖动,但坚毅的光芒在他的瞳孔里飞升。
鞋店老板,为他的决定感到吃惊,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喜欢做物理化学实验的地球表层的少年,神经质,也贪爱钱财的孩子,会是这样的决定!牺牲自己,保护年幼的妹妹。这种心灵的震惊,让他有些不确信,难以捉摸的少年,他的思维规律是什么,还有他神经质怪异的某些行为,这看似弱小,却不容易掌控的孩子。
紫色的风,吹过黑岩上的树木,枝干和叶子凋零在风里,轻轻吟动着点点忧伤,仿佛世界,要停下脚步,缅怀青春的岁月,岁月里那些沙痕上的迷雾。
零星的香气,闯进风里,远处仿似有白净的花朵飘过,淡淡的抑郁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