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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异客与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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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异客与花环

    【地心日历:古元42亿年,硌月,垭日 ,泺时。缝。】

    雪,清冷的雪,覆盖着看不见的世界。

    风,吹着冰凌,一遍又一遍地叙述,这是寒冷的北国,这是失去热度的地域。

    少年已去,雷炎独自叹息,这是个冰冷的世界,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自己已经死了,这茫茫的雪域,从未有过的孤独,时间形成了无奈的碎步,他想起了西藏外婆的古董店,想到了来地心世界时的惊奇,想到了卑微渺小的自己,想到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哭泣,想到了需要照顾的米拉,想到了美丽的地心公主花耒,想到了神的孩子祂亚和银哲,想到了所谓的敌人和朋友……

    “啊——恩!”一个喷嚏,声音巨大,滚过来一个雪球,撞击在雷炎身旁的岩石上,碎裂的冰雪散开,露出一个人的头,乱发下是一张沧桑的脸。

    他冰冷的眼神,失望却也忧伤地注意到了依靠在冰层上的少年雷炎。

    “世界真小,多么无奈的相遇,我怎么才能把你遇见,唉,我说地表幼童,又遇见你,真是死对头,你不恨我吗?我是恨你的,恨你弄出什么天堂之光,险些晃瞎了我的眼睛,我还是认为这是一场不现实的梦,我在雪地里挣扎着,我不想相信这是个冰凌的世界,可是寒风啊,刺骨着我的双腿,角落的世界,狭小的圈子,我又堵在这里,你看你这地表幼童,如果我能动弹,我真想吃了你!一块骨头不剩,连皮带筋,活吞了你,就是你这个胆小的家伙,害了我今天,我伟大的尸体界面的王,那么兴奋的事情,你却给摧毁了,你说说你,还要怎么样才能证明你存在,你真是个多余的人啊!遇见你,真是不幸,天大不幸!我恨你!”

    星角族群称王的老者咬着牙斜着嘴,恨意令他的头皮跳着曲线,犄角如上了发条一样节奏地动着。

    “你应该感到悔恨,假如你没有这个称王的幻想,也不会死了那么多尸体,因为你自己的贪欲,你自私的心,你依靠牺牲别人来换取自己的胜利,就是获得了也是不长久的,短暂的辉煌没有意义,你走的路决定了你的结局。”雷炎不明白为什么这位真正的敌人也来到了冰雪之地。

    “有梦想不好吗?这是我躺了一亿年之后的第一个梦想啊!我要称王,尸体界面的王,我想我不能管活人,管死人总可以吧,是不是啊?!死人也是有欲之望的,以前我很怀疑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看尸体革命,就是这样,你可能会以为我是靠那些尸体隔离器和十二块梅花令牌爆发了这场革命,其实不然啊,隔离器我几乎都没怎么用上,仅仅让他们知道了我有三百多根隔离器。——有生命的物品就是这样,不需要到了命悬一线,他们也会听你的,总有很多怕死的,其实大家都怕死,真正坚持理想的真是太少了!我就是利用了这个契机,也算震天动地了吧!呵呵,虽然失败了,可是也很轰轰烈烈啊!你不觉得是这样吗?我说地表幼童,你应该知道这些,生命的秉性是很好利用的,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么弱小的你会坏了我的好事,我从没把你放在眼里,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失败了!”

    星角族老人,奋力咆哮着,呼喊着自己的愤怒,希望雷炎也能感受到这份不幸。

    “你还是不要伤心了,你走的本来就是条错的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可能我们就死在这里了。”

    “快乐已死,悲伤继续。成功就是把一切排到分分钟吧。不像你们地球人,死了变成一坛子灰,听说你们地球人,还有人希望死了之后变成一棵树的,那真是太神奇了,真会变成一棵树吗?地表幼童,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冻死了吗?这么不禁冻啊?”

    老人呼着冷气,嘲笑的很大声音,像是把冰雪击碎,也想打破内心的孤独。

    “变成一棵树?你说我们地球人有生命轮回说?”雷炎突然努力地抬着胳膊,地球表层人类与地心世界的人,世界观真的不一样。

    “这个,不是很明白啊!有一天晚上我轻轻站在了你们住的飞船垃圾站的顶层,听到睡前,你的妹妹,蓝眼睛小女孩,她拿着镜子在给自己讲什么奇怪的故事,念着说要坏人变成一棵树,她要去摘他的叶子,做成标本,夹在书里折磨他。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在诅咒我,后来我一想,我不会变成一棵树啊,我死了还是会变成尸体,或是碎了,什么也不是。有可能灵魂到处闲逛,但我不可能变成一棵啊!”

    老人想尽办法用手一层层的推着降落在身上的鹅毛大雪。

    雷炎听完笑的差点被雪呛住喉咙,这分明是米拉在咒骂这个老家伙,可是世界观不同,他认为不是在骂他,呵呵,死后变成一棵树,用来做植物标本,哈哈,冻得僵硬的身体,因为好笑,动了下,稍微有些暖意。

    “地球上面,是不错,我想等到尸体革命成功,很想去看看,我的尸体军队能到地球表层就好了,那样远离部分地心引力的作用,他们寿命会短,但是那是个单列面居住的空间,多列面或是双列面的尸体去了会不会出现很多雷同的人,复制人,在那样的光线下,我真的很担心这个问题。但那些愚蠢的看尸人偏偏说不会有这个问题,我怀疑他们在欺骗我,这群以为自己多么聪明的蠢货!”

    星角族群的老人信誓旦旦,就像尸体革命还没失败一样,还在幻想着一切,幻想着他的伟大的计划和实施的谋略。

    雷炎想到了以前很多困惑的事。雪粒子带着冰块的碎屑,砸在脸上,令肌肉更加麻木。

    “隔离器你放在哪里?那些看尸人,被你抓起来了吧?现在我们可能都要死了,他们也可能会因为你而死去。你现在也不想说出他们在哪吗?我想你肯定最后找到了他们。”

    天上的冰雪越来越大,就似一条厚厚的羽毛毯子直接盖下来,迷着人的眼睛,只能从睫毛的缝隙里看着天空。

    各种揣测,与这位一样在大风雪里的老人有着紧密的关系,虽然他是复活的尸体,但是他有完整的思想,连灵魂也都植被进**,就是个正常的人,他的思想也是很超乎常识的,更重要的是他的血脉,星角族群的最高贵的高级智慧的血脉,一直是妖人部落崇拜的神明。

    这是不容小觑的,世界就是这样,在某些细节里就使人成功,也使人失败了。

    他高估了自己,高估了世界的一亿年之后的变化,虽然很好的利用了人心,但是,却忽视了某些细微的部分,就是这个地球表层的十六岁的少年,却有能力开启天堂之光,这神话般的力量,摧古拉朽了一切!

    他颓废着,在厚厚的冰雪里,滚动着身子,他张望着不知道何时才会停下的世界,这是个陌生的空间,冰雪塞满的世界,看不到绿树,看不到欣欣向荣的花花草草,看到是漫天的冰雪,银白的世界,没有任何杂质的世界,一尘不染的世界,威力十足的世界!

    彪悍的冰雪帝国!

    静默了很长时间,他没有再去说些感慨的话,袍子已经被寒冷的冰雪冻住,这件带着石子的袍子,是最有纪念意义的,他不舍得换下,他衷心希望有一天,能穿上王者的战袍,站在高高的山峰上,让人们仰慕。

    而冰雪里,雷炎的鞋子也是崭新的,川井巷2号的昔日的真正的王爵的货品,精致而完美地保护着雷炎的双脚。

    仅有的一万年前的梅花令牌还在雷炎的兜里,它们也沉默着,好似没有任何变化,可能这凌冽的严寒,也让神之物件冷却。

    天,苍茫着厚厚的暴烈的冰雪,温度降到了最低,寒冷的温度,马上就要死去。

    一阵疾风,黑色的怒啸,卷着雾幔。

    深不见底的黑洞,隔着非常遥远的距离,笔直从天空裂开,一道深深的天上的沟壑,仿佛把撒落冰雪的世界,劈开两半。

    天际里,狭长的沟堑中是一鸿变换着流动的黑色铮铮亮的光晕,就似被色棉被里露出黑水晶样的犀利的光辉,光辉洒在冰雪上,点点的,就如明明灭灭的亮光,如同数不清的银河系的星星围绕着黑长的海草或是流苏,彼此起伏着的星光,又像是重新生长,把千尺长的光线长长。

    星光彼此感应着彼此的光率,巨大的黑光开始叫嚣着,犹如金属的器皿在彼此交锋,仿佛有看不见的魅影穿梭其中,从隐隐的白雾里,笼罩出黑暗的旋风,浮现着致命的索取。

    望月地心剑,已经变得又轻又薄,看不到威风凛凛的气势,就像件普通的兵器,雷炎伸手摸索着,防备着可能从黑洞里出来的怪兽。

    黑色的流星从天空飞快地滑动着它怪异的翅膀,忽地坠落在地上,在黑光快要被冰雪吹散后,一个黑色的闪光的身影,从黑色光芒里走出来,他一步也没有停留,飞向雷炎。

    那一霎那的危机里,雷炎闭上了眼睛,但是一股暖流冲进了他的胸膛,那两块一万年前的梅花令牌发出了夺目的红光,温润着雷炎冰冷的要冻裂的身体。

    那个黑影冷笑着,神一般的黑光看不到他的面容,他矫健的身形,冷峻里透着森寒,就如一个不能接近的少年,会不小心射伤周遭的所有的人,那星辉般的袍子闪动着冷意,宛若神在审判罪人。

    几堆冰块挤压着雷炎的身体,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压抑着雷炎身上的肌肉,苍白的脸不能言语,但见那位星角族群老人,已经疼痛的不能自已,迸裂的声音,让他的身体苦不堪言,他艰难地喊着,希望这位少年能帮自己一把。

    雷炎感到了各种惊诧,身上的一万年前的梅花令牌,幻化出了两个红色的身影,这两个身影与黑色的影子互相纠缠,就似在低语,也似在互相抱怨,还像久别重逢。更惊恐的是,口袋里飞出了闪着更加冷冽的星光,黑水晶戒指窜上天际,冲进黑影里。

    米拉让花耒悄悄放进雷炎口袋里,在那个跳进棺木的时刻。

    这些奇怪的事发生后,星角族群的这位复活的老人,更恐惧地看着黑水晶戒指,又望着雷炎,他拼了老命地呼唤着,求雷炎能抓住他的衣袖能和他一起走。

    风,集聚地卷过,拉扯雷炎的手臂,飞跃向另一个境地,慢慢地,洁白的天地被抛向后面,最后只留下一个白色的圆点,成了一个跳动不安的原子,在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