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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似乎听到了声音,往外一看,透过门上的玻璃阁子就看到纪佳禾,他立刻就慌了,低喊一声:“佳佳!”然后想冲出来。
可是林安茹更加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动,双眼带泪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说:“秦楚……秦楚……你不要抛下我……”
纪佳禾见林安茹像蛇一样柔软地攀在秦楚身上,心里更气,怒火蔓延掩盖了她的理智,她转身立刻就走。
“佳佳!”秦楚大喊一声,就要追来,扯得林安茹差点从床上跌落下来,秦楚又回身抱住她说:“安茹别这样……”又朝外面大喊,“佳佳!”
纪佳禾本已经走出几步,可是忽然又停下来了,听到林安茹哀求说:“秦楚……当初我离开时,你还追着我,现在你就要跑去追别人了吗?你的心怎么变得这么快?”
纪佳禾忽然想起中午林安茹那个凉凉的眼神和凛冽的笑容,她握紧了拳头,又走了回去,踢开半敞的门走进去,秦楚惊了一下,急忙喊:“佳佳,你不要误会,我和林安茹真的没什么!”眼里是急切解释的光芒。
林安茹依旧趴在秦楚身上,扯得他领带歪斜衣衫不整。她面色通红,似乎真的喝了很多酒,一直哭着纠缠秦楚,半点也没有平时淑女的样子了。
纪佳禾愤然看了他们一眼,走到床头桌上拿起装水的杯子,冷冷地盯着他们走过来,秦楚刚说:“佳佳……”立刻见她猛地朝林安茹脸上一泼,水花溅湿了两人,然后纪佳禾冷冷地说:“醒了吗?”这一声居然出奇地平静。
秦楚有些诧异,只盯着纪佳禾看。林安茹被泼了一脸的水,头发湿漉漉,发梢滴水,非常狼狈。
她使劲睁得开双眼,迷茫地看了纪佳禾一眼,又抬头看向秦楚,长睫颤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了,忽然就安静下来,双手攀折秦楚的肩,头埋到他胸膛双肩不断地颤抖,许久听到一阵轻轻地抽泣声。
秦楚皱眉,情绪有些复杂,低头问了一句:“安茹?”然后拿开她的手退出来,介于两者之间,他紧抿着唇,看向纪佳禾但未发一句话。
纪佳禾冷冷地看着林安茹说:“林安茹,我不管你和秦楚之前有什么,但是现在秦楚已经结婚,你也是有婚约的人,请你不要再纠缠他!我理解你放不开八年的感情,但是无法容忍你破坏别人的幸福,也请你自重!”
林安茹双手颤抖,缓缓圈住曲起的双膝,头埋到弯臂里,长发散落而下,挡住了她的脸,她似乎还在哭,轻轻抽泣,身子颤抖。许久,她忽然轻声说:“对不起……”很轻的声音飘渺而出,融汇到空气里,轻不可察觉,纪佳禾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再细细一听,又听到她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
纪佳禾盯着她,眼里的火似乎熄灭了些,可还是灼亮无比,她抬头看了秦楚一眼。发现秦楚神色复杂,只盯着林安茹看。
林安茹哭着说:“我知道秦楚已经结婚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放不下以前的事……”她伸手擦眼泪,可手一直不停地颤抖,不知道是太伤心还是太激动的缘故。
“以前在大学时,他为了给我过生日,把载着蜡烛的纸船放满整个湖面,后来保安抓了他,他说无所谓,只要我开心。我们在一起,遭到家人的反对,我为了他离家出走和他住在出租的房间里,为了生计我们一天到晚忙于兼职,日子过得很辛苦,但是我们不怕,只要能一起就很满足……后来他想要开一家公司,希望靠打拼出一番事业让我父母认可他。然后我们又忙于创业,我四处奔波,把能拉的关系,能求的人都找遍了,公司终于开张起来。”
林安茹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可是营运不当,公司居然濒临破产,那时候我们欠债累累,几乎活不下。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开始吵架,一直误会不断,双方相互指责,不会体谅……我几度逃离他,最后一次冷战,我回家了,这一次我们一连几个月不联系,他居然也没来找过我,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我也等了他一年多,可是再也等不到他了……”林安茹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很是怨念地看着秦楚。
纪佳禾于心不忍,但还有些火气,便严肃地说:“每个人都有放不下的事,但是也不能因此伤害别人!”
林安茹纤指抹了一下湿润的面容,嘴角不自然挑起一丝嘲弄地笑,“我今天只是要讨个说话,在这一年里,秦楚为什么没来找过我,难道一个人可以那么轻易放下8年的感情移情别恋吗?”她又歪头看向秦楚,眼里满是控诉。
秦楚深深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握起,用力得颤抖,似乎要捏什么,他隐忍着眸子悲痛的情绪说:“安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提?”
林安茹看着他,眼泪怔怔落下来,她看着他说:“我不求什么,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变心喜欢上了纪佳禾?”
纪佳禾眉头一蹙,心里有些不舒服。秦楚压抑着情绪说:“安茹,那一年我不是没争取过,你一出走我就四处找你,后来知道你回家,也几度追去你家,但是你家人都说你不想见我,你一直不想见我,让我很颓废,后来听说你和周氏企业的公子周士安订了婚,我就绝望了,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心灰意冷,对这份感情不再有期望。”
“所以,你就喜欢上了纪佳禾吗?”林安茹目光郁痛,轻轻地问他。
纪佳禾的心忽然也像被刀尖逼迫一样,激得她一阵战栗,心不断地跳动,她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秦楚,见他双眸闪烁,薄唇紧抿着,神色很凝重,却久久不答。在他眼里,纪佳禾似乎读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读懂。
最后秦楚只是垂下眼眸,掩饰住了所有情绪,他走向林安茹,拍了拍她的肩说:“安茹……你忘了我们的过去吧……”一拍一个沉重,压得林安茹低下头去,眼泪嗒嗒滴落,嘴角抽动,再一次哭出来。
秦楚低垂着眼帘看她,面色平静得死寂。纪佳禾忽然觉得心里压上一块大石头,堵着慌,并且石块像会长根一样深深扎进她心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纪佳禾面无表情地说:“既然说清楚了,那我们走吧!”
秦楚收回手,就要和纪佳禾一起离去,可是林安茹忽然下床来草草地穿上自己的鞋就要出去。因为她腿受了伤,才站起来就要跌倒,秦楚赶紧扶着她说:“安茹,你干什么?”
林安茹挥开他的手说:“不用你管!”然后就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眯眼盯着秦楚说:“伤我之人,我必伤之!”然后转身离去。
秦楚皱眉,纪佳禾则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纤长匀称的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才说:“她毕竟是个骄傲的人!”
秦楚低头,伸手揽过纪佳禾的肩拉到怀里说:“我们走吧。”声音同样很平静。
两人就一起回家了。夜里纪佳禾一直睡不着,背对着秦楚侧躺着,睁眼望着低垂的窗帘发呆,脑子里总想起秦楚拍林安茹的肩时的那个淡漠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表情竟成了她心中的痛,那块大石头一旦压到心里,就怎么也搬不开了。
背后似乎动了一下,秦楚忽然翻身把她圈到怀里说:“佳佳,这几天我争取和盛科集团协商,退出合同吧,我不会让你伤心了。”
他的话很轻很温柔,我不会让你伤心了……可是他已经伤到她了。
接下来几天,秦楚同样早出晚归,但是作息都很正常,也没见他再提到林安茹,两人相敬如宾,在第三天后,秦楚对她说:“佳佳,大概明天我们公司就能和盛科集团解约。”
纪佳禾正在切菜,听到这个消息,顿了一下,然后只轻轻应了声:“嗯。”就没说话了,只埋头继续切菜。
秦楚低头走回到沙发旁坐下,呆呆地坐着,神色越发忧郁,他忽然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起一根烟吸起来。
这时候纪佳禾的电话忽然响了,她擦了擦手,从桌上拿起电话,看了看,是胖子打来的,她疑惑了一下,然后拿起来接听,“喂?”
胖子立刻喊道:“佳佳,不好了,刚刚上头收到文件,叫我通知下去,你知道是什么吗?”
纪佳禾问:“什么?”
“盛科集团已经成功申请开采江镇的矿业了,天啊,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本来说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现在公文都下来了,怎么办啊?”
纪佳禾的手机险些掉下来,忽然想起林安茹离去的那句话:伤我之人,我必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