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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萱点点头,眼看着就要转身离开,可一不小心脚下踩空,好似就要跌倒在地。www.Pinwenba.com好在夜萱眼疾手快,迅速地抓住天籁的衣服袖子。天籁一时不查,几乎是下意识地扶住了夜萱,两人紧靠在一起。
夜萱垂下眼眸,小心而迅速地用小拇指挑开天籁的衣袖口子,在看到里面的肌肤后倒吸了口冷气,但很快反应过来。面上是后怕的神情,对着天籁感激道,“哎呀,吓死我了,还好天籁妹妹反应快,不然姐姐今天可要受皮肉之苦了。”
天籁见夜萱站稳身子,立即像是被火烫了一般收回了手,面上的神情依旧十分冷淡,“姐姐不用客气。”天籁对人如此疏离,夜萱自然也不好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回了自己位子上。
柳祖母见时辰差不多了,便邀着大家一同去院子里赏花,今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那红的艳的梅花一簇簇开在朝阳下,看着确实赏心悦目。宦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夜萱身旁,一双清丽的眼眸中染上怨毒。
“姐姐,你可知道我有多恨她们吗?”夜萱顺着夜萱的眼光看过去,发现她所望之处是余氏扶着柳祖母的身影。
夜萱很敏锐地抓住宦佩词句间的矛盾之处,不由反问了一句道,“她们?”夜萱从柳弱风那里知道宦佩这次小产,跟余氏是脱不了干系的,可是宦佩嘴中的“她们”又是指谁,难道这件事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宦佩却没有接着这个话头往下说,只露出抹像是嘲讽,也像是自哀的笑意,眼眸似乎要看到夜萱心底深处,“姐姐,你还在怨我吗?”
夜萱伸手将左边脸颊上的一枝梅花折下来,放在手中细细把玩,心底却是苦笑得不行,片刻之后才道,“我并不怨恨你,在这座大府邸里,每个人为了生存都必须做出牺牲和选择。你选择了保全自己,出卖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宦佩显然没想到夜萱会说得这么直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底却有热切和希冀的情绪在。
夜萱左右手交替把玩着那支梅花,突然被枝干上的疙瘩划破手指,溢出一滴鲜红的血来。夜萱突然觉得对手中的那支梅花有所厌烦,将它丢弃在绣花鞋边上,想了想又用脚踩了两下。
“宦妹妹,你要知道,一个人的喜爱是有限度的。就像这支梅花,我刚刚还觉得它非常好看,但是现在它弄伤了我,所以我便将它丢弃了。从今往后也不会再重拾它,只会仍由它慢慢腐烂,再也不会多看一眼,你明白吗?”
宦佩身子轻微地摇晃了下,脸色蓦地变得苍白,夜萱的言外之意她又怎么可能听不懂,这是很明确地告诉她,她们两人已经决裂,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夜萱并未再看宦佩一眼,而是加快脚步赶上在前头的柳弱风。如果说在此之前她还在为宦佩的事耿耿于怀的话,那这一刻她已然放下了。
夜萱是断断不会原谅背叛自己的人,宦佩要是有苦衷或是一时想岔了如此对待夜萱,夜萱心内反而要矛盾挣扎,既无法原谅又没办法去怨恨,这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然而宦佩偏偏是这样的心理,在她看来夜萱既然对她好,那再为她牺牲一些又会怎样?直到现在,宦佩甚至还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今日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分明就是夜萱该原谅她,就因为夜萱曾经喜欢过她!
这样的逻辑夜萱真是不敢恭维,不过也好,今日倒是拔了她心中这根刺,长痛不如短痛,相信夜萱很快就能想明白。宦佩瞪大眼睛看着夜萱离开的方向,眼底有戾气闪过,她原本指望夜萱今日帮自己的,却没想到会遇了冷眼。
这样想着,宦佩放在身侧的手蓦地收紧,脚步也因此加快了不少。彼时余氏和天籁已经扶着柳祖母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宦佩调整了下神色缓步上前,嘴上笑道,“祖母,这些时日你越发显得年轻了呢,该不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吧?”
宦佩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想柳祖母神情中居然染上抹不自然,只是那异样的神情稍纵即逝,若不是夜萱眼尖根本就发现不了。余氏见状笑道,“祖母先前身子不好,后来多亏了天籁调养有方,这才觉得身子爽朗了些,这也是祖母之所以收天籁为义孙女的原因。”
“是吗。”宦佩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接着对余氏道,“姐姐,我这些日子孕吐地厉害,想请教下天籁大夫,不知道有没法子缓解这症状呢?”
余氏眼神闪动了两下,终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而对天籁道,“你可有法子?”
天籁神情始终都是淡淡的,听余氏如此问,不由看了眼柳祖母,见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回头睨了宦佩一眼,唇角的笑意有点勉强,点点头道,“你如果孕吐得厉害,等下跟我去内室,我帮你针灸几个穴位就好了。”
“那不知现在方便不?”宦佩脸上有为难的神情,过了会儿又道,“我已经跟娘家人说好了午前要回去,这次回娘家可能要住上个十天半个月,怕轻易不会回来。如果天籁姐姐不介意的话,现在帮妹妹针灸吧?”
天籁犹豫了下,点头道,“我没有什么不方便……”嘴上虽然这么说,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余氏。
余氏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宦佩突然拉住她的手,声音徒然增大了些道,“姐姐你不介意妹妹耽搁你一些时间吧?妹妹最近吐得厉害,可是实在怕那些针之类的东西,姐姐能不能陪我一起进内室针灸?”
宦佩的声音不大,可是也不小,正好让在附近赏花的众人听到。余氏脸色变了又变,宦佩腹中胎儿早就没了她比谁都清楚,可是目前这情况她突然说出来势必会引起众人的怀疑,说不定反倒会让人觉得是她从中作梗。
但是宦佩明明没有孩子,却还要装作让天籁给她把脉,偏生还要让余氏陪同,想来也是不安好心。不过这宦佩聪明就聪明在,她在众人跟前提出这样合理的请求,如果余氏拒绝,反倒要落下不通情理的骂名,实在是够为难。
余氏心下思绪万千,如何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硬生生憋出一身冷汗来,又见众人全看着自己,终究还是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我那就陪妹妹走一遭吧。”
宦佩这才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来,上前亲昵地拉住余氏的胳膊,三个人便朝着旁边的偏房走了过去。夜萱低垂下头颅,掩藏住嘴角那抹深沉的嘲讽,现在她需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宦佩离去后,众人对这种诡异的感觉似乎都有所觉察,赏花的兴致十分去了七分,只偶尔有人说上两句话,倒也不再到处乱跑。柳祖母一双眼眸也总是经意或不经意间瞄向偏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啊!”
过了片刻,偏房中竟传出一尖叫声,夜萱和柳弱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众人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这声尖叫太过凄惨,惹得她们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夜萱率先反应过来,急忙道,“出什么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已经提着裙摆走在前面,诸位女眷这才回过神,纷纷跟了上去。夜萱推开门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血腥味,偏房的光线有些昏暗,她不禁捂住鼻子对身后下人道,“快点将蜡烛点上!”
也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府上其他女眷也纷纷进入偏房之中。一个个不由都倒吸了口冷气,就见宦佩跪倒在床边上,腹部上不断潺潺往外流着鲜血,而余氏手中还握着一把滴血的刀。
夜萱眼眸深了深,她想过宦佩可能会陷害余氏,但是房内毕竟有天籁在,余氏断然不可能会做出伤害宦佩的事,因此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话却是问一旁天籁的,余氏和宦佩都是当事人,所言或许都有可能偏颇。
余氏像是被夜萱这声问话惊醒一般,“哐当”一声丢了手中的刀子,嘴巴里惶恐道,“不是我,我没有害她,是她,对了,是她自己要如此!”
宦佩却只是趴在床沿边上,眼泪不断往外流,颤抖着声音指责余氏,“姐姐,我素来敬重你,却没想到你存了这样歹毒的心思!你有不满冲着我来,为何要害我腹中的胎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还想狡辩不成?”
余氏猛地倒退两步,用力摇了摇头,似乎不相信自己所见,那满地的猩红刺疼她的双眼,“不,我没有害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早就死了!”接着拉过天籁,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道,“你快跟她们说,宦佩的孩子早就小产了的,我又怎么可能害她!”
天籁不着痕迹地抽出被余氏抓着的手,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方才她们在屋内,余氏确实像发疯一样冲过去捅了宦佩一刀,天籁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此刻她不能开口为余氏作证,否则她的身份就很可能被别人猜到……
余氏满脸期待,就在天籁左右为难的时候,就见柳祖母上前反手给了余氏一个巴掌,“你瞧瞧你干的是什么糊涂事!天磊的孩子你也敢害,你这是不想活了吗?到现在还要狡辩,简直该死!”
余氏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柳祖母,柳祖母这意思是要自己认了,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她舍弃了吗?不,不,她不相信!余氏这样想着用力抓住天籁的手,几乎是央求道,“你为我说说话啊,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呢!一定是她,一定是宦佩故意要害我!”
余氏本不该如此慌张的,然而她太了解齐天磊了,知道宦佩是他心尖上的人物,一旦今日她被坐实了残害宦佩的罪名,那等待她的将是最残酷的刑罚。
夜萱冷眼旁观,过了会儿终于还是走上前将宦佩扶了起来,“谢谢姐姐。”宦佩仍是一副虚弱委屈的样子,但是夜萱却瞧见她眼底的一抹胁迫,许是宦佩怕夜萱坏了自己的好事。
夜萱只当没看到,吩咐天籁为宦佩包扎,余氏这才注意到夜萱的存在,许是走投无路了,居然冲到她面前道,“夜妹妹,你们在外头赏花,而且都知道我同宦佩妹妹进了偏房,我就算是要害她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啊!”
夜萱眼眸深了深,就在余氏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却突然道,“余姐姐说得有道理,她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冒险,非要在众人眼皮底下害宦佩妹妹。”
诸位女眷听她这么一说,看向宦佩的眼眸就复杂了许多,也都意识到了今日这事或许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宦佩咬了咬下唇,哽咽出声。
“夜姐姐,你难道是说我故意捅自己一刀来陷害余姐姐吗?你也是当过娘亲的人,难道不知道为人娘亲的心情吗,我怎么可能拿腹中的胎儿当赌注来害余姐姐!”
宦佩的话看起来非常可信,不过前提是众人并不知道她早就小产了。她本就十分受齐天磊宠爱,一旦生下孩子在府中地位必定无人能动摇,按说她根本就没必要以孩子当筹码来陷害余氏。
余氏和宦佩各执一词,都说自己是受害者,这屋子里除了夜萱以外,其他人一时间都有些茫然。毕竟她们说的都很有理,众人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最后都将目光转向天籁,她是方才现场唯一的目击者,也只有她知道事实的真相。
天籁神情萎顿,她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由将探究的目光投向柳祖母,与此同时,余氏也朝她看了过去。却见柳祖母紧闭着双眼,手中的檀木佛珠在不断转动的。天籁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而余氏的心则像沉入潭底般刺骨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