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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字含在嘴里怎么也不敢吐出来,硬生生担下所有罪责和怒气。以司徒赫哲目前疯狂的程度来看,所有的否认和辩解通通都是欲盖弥彰。
“走,跟我走。”继续拖着她往大雨中走去,娇小虚弱的她根本就跟不上司徒赫哲狂怒的脚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满身泥泞脏污被拖上了名贵的车子。
踩下油门,车如离弦之箭穿透层层雨帘射了出去。看着身边浑身肌肉紧绷,脸如钢刀,眸中疯狂的司徒赫哲,齐子姗比坐在魔鬼身边还惊恐几分。
怒眸直视前方,将油门踩到底,整部车子都像是要飘起来一般,呈现蛇形的曲线。
一双怪手在胃里翻搅着,过快车速所带来的晕眩感,令她头疼欲裂。就在齐子姗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性能绝佳的跑车车轮擦过地面发出的巨响,夹着飞溅的雨花,在深夜不知惊醒了多少熟睡的灵魂。
车一停下,顾不得外面的滂沱大雨,打开车门,蹲在路边狂吐了起来。
一整天的惊魂原就没有吃下太多东西,除了一些酸水就是干呕,吐得整个胃都快翻了个底朝天,还阻不住那股烧心的作呕感。
大雨如冰雹砸在身上发颤的疼,整个人又冷又晕又疼,齐子姗有种即将入地狱的感觉。可是,她的所有表现通通被盛怒中的男人解释为惺惺作态。
单薄的睡衣早就湿成一张纸贴在身上,更显示出她凹凸有致的美妙身段。然而,此时此刻只想要她为何若云所受之苦付出代价的司徒赫哲看不到她的孱弱。
一把将她从地上揪起来,同样满身雨水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北极的寒气,令人一靠近就将冻结成冰。
“给我起来,少在那边装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此时在司徒赫哲眼中齐子姗就是世上最歹毒的女人,比童话里雪白公主的后妈还恶毒千万倍。
因为她推下楼的是这世间除了他妈妈外最关心他对他最好的女人,因此她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激动和疯狂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恨自己。
今天何若云的病势来得如此凶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疏忽。因为太高兴找到齐子姗而忽略了对若若的照顾;急于将齐子姗带回家而没有注意到她的病情有变。
在惩罚齐子姗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
“啊……”男人的大手擒住她纤细的肩胛,感受五根手指深深掐入,痛得浑身颤抖。雨越下越大,越来越急。
“跟我走。”柔弱的女子怎么抵得过男人的强壮被一路拖着直达何若云病房所在的楼层,两个狼狈不堪地出现引起从医护人员的侧目,但由于司徒赫哲特殊的身份谁都不敢私下置喙一句,甚至有人悄悄别过了头,假装没有看到。
虽被司徒赫哲骇人的模样吓到,可何若云的主治医生姜党儒还是迎了上来,语带几分难以压抑的高兴:“司徒先生,经过抢救何小姐暂时脱离的生命危险。”
一听到“暂时”这两个字刚刚浮现额头的喜气瞬间消失殆尽,被自责操控住心智的司徒赫哲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行为去理解。
松开挟制齐子姗大手,改为抓住姜党儒的衣领:“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已经两个多月了,她一次次发病,一次次病危,却一点没有清醒的迹象。
他是不是该考虑给她换一间医院,省得被这群庸医治死。
“司徒先生,你先冷静一点。关于何小姐的病,我们一直在很积极地想办法。只是,她的脑部受损比较严重……”又是一串陈词滥调令人听不懂的专业名词,还有一大堆的推卸责任。
眯起冷眸,射出寒光:“我不要听这些废话,我只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一字一顿,其威胁力令人不可小觑。
“……”一直以来司徒赫哲虽霸气外露,却还算斯文有礼。也许是今天何若云的病危刺激了他,使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和理智,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就在医生极力为他的反常行为开脱之际,司徒赫哲被惊乱掩埋的理智稍稍恢复了几分。
敛去眸底外露的嗜血之色,收起疯狂激动的暴力倾向。拨了拨被雨打湿的发,松开勒住医生衣襟的手,甚至帮惊魂未定的医生弹去衣服上被他抓出的皱褶。
瞬间从一头疯狂的野兽变成彬彬有礼的绅士:“很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太关心病人才会情绪失控。请问,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前后判若两人,比刚刚的疯狂模样更为吓人。
如同见了鬼的姜党儒,点头如捣蒜:“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挺直背脊动作优雅而从容不忘单手夹起浑身湿透已经瘫软在地上的齐子姗,脚步优雅而从容地踏入病房,并且关上了门。
司徒赫哲一消失在门外,所有医护人员才如梦方醒。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今天的司徒赫哲真是太吓人了,与平时的风度翩翩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都很担心他带来的女孩的情况,但谁都没有勇气在这时候去敲门,查看里面的情况。
如外面的纷乱惨白不同,病房的布置十分温馨而暖意融融。四季恒温的病房内采用梦幻的粉色,四处插满的玫瑰花更为这份暖意添上几分浪漫。
如果不是有许多检测的仪器,这里更像是某位千金小姐的闺房,而非森冷冰寒的病房。
病床上的何若云依旧睡得很沉很香,惨白的脸恢复了几分血色,粉粉如同等待王子亲吻的睡美人。
司徒赫哲小心翼翼坐在床沿,执起公主的手,轻轻印下珍惜的一吻:“若若,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一遍遍重复着心中的惊恐和彷徨。
被丢在地上的齐子姗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心阵阵泛酸。莫名的酸意浸入骨子缝里,酸得发痛,发麻。
为公主的病着急上火,几欲发狂的王子为公主的脱离危险而激动不已。如此浪漫温暖的一幕,若是在电视上看到,她根本也会感动落泪。
可是,当真实的一幕在眼前上演时,她除了感动还有就是莫名的心酸和痛楚。心一角像被人用刀生生剜去了一块,越来越痛,几乎无法呼吸。
自何若云掌心里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放在被子底下,细细掖好,所有的动作都极仔细,极小心,深怕动作稍大会惊醒熟睡的公主。
司徒赫哲对何若云的珍惜呵护和疼爱,看得齐子姗眼睛都发酸。可是,这样的酸涩并非来源于感动或害怕,而是一种非常奇妙而难以理解的情绪。
她解释不了,更加控制不住,只有任由莫名的情绪如滕缠上她的心,缠上她每一根神经,然后紧紧勒紧,再勒紧。
沉浸于自我思绪中的齐子姗没有注意到司徒赫哲更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下。
居高临下看着宛如受惊小白兔般的齐子姗,额头因撞击而破了一道口子,没有及时处理的伤口犹渗着血。
大雨淋湿了单薄的睡衣,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消瘦孱弱的身影。此时此刻蜷缩在地毯上的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受尽虐待而无力反抗的弱女子,可是,看看床上昏沉了两个多月的何若云,刚软了一下的心肠又硬了起来。
她不是弱女子,而是将他的若若害得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她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头梢的水渍一滴滴落在颈项间,顺着脖子滑入衬衫内,冰冷的雨水没能浇熄他心中的愤怒,反而令其烧得越来越旺。
一步步如猫逗老鼠般靠近再靠近,随着他的动作地上的齐子姗双手撑着地毯慢慢后退再后退,直到背抵着墙壁退无可退。
万般惊恐含在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面对如撒旦般恐怖的司徒赫哲她除了默默承受他的一切暴力和责难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她既不能说出何若云的事,亦无力逃开他的阴影。
有种很强烈而不安的预感,这一次司徒赫哲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突然,一道狰狞的闪电划破夜的黑,伴随着轰隆隆巨雷的响声,喷射出怒焰令人不敢直视。
闪电划过司徒赫哲面无表情的俊脸,衬得更加诡异而邪魅。十分狰狞恐怖,形同鬼魅。
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层层堆高,过分的恐惧尖叫出声:“啊……你不要过来……不要再过来……”一天一夜的担惊受怕,她最后一根忍耐的神经已经崩裂,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沿。
她的样子取悦了司徒赫哲,他就是要她痛,要她疯,要她比他更痛千倍万倍,要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今晚,与其说他在折磨她,惩罚她不如说在折磨他自己。因为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没了之前的快感,心不知不觉悄悄为她而动,为她而痛。
不,不可以。这辈子除了若若,他不可以爱上别的女人。若不是她,现在若若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们会像世上千千万万的恩爱夫妻一样,他去上班,工作赚钱,她在家操持打理着,日常所需,将属于他们温暖的城堡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管他何时回来都有一盏灯是为他而开,有一个人在等他回来。
这是他从小到大不可得,一直渴望的梦。就在他苦苦营造,以为即将到达之际,齐子姗的出现粉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