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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寄独自走在平民区的大街上,边走边观察环境和人,仔细看的话和现实世界还是有不少差别。
大多数人都得为生存积分和永无停歇的关卡发愁,街上的人精神气没现实世界那么好。
他一路来到祭坛广场,穿过冗长的玉石长道,再绕过一片还带闪灯的喷泉,在广场正中间见到了江霁初所说的boss雕像。
五个底座剩了四个,原本的五角星形状化为前窄后宽的梯形,雕像连底座近十米高,外层刷着黑色的漆,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给人一种森寒的感觉,好像无论再炽热的光落到雕像上时都会被吞没殆尽。
四个boss俱披从头遮到脚的黑色长袍,带着漆黑面具,站姿稍有不同,但没拿武器没露脸,连性别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底座上刻有名字,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谢寄围着雕像转了一圈,正打算走时,多年培养出的本能让他感到丝异样。
从路过商场时就有人在跟着他。
不,或许更早。
他蹲下身系鞋带,借机用余光瞥向身后。
在他观察的同时,一抹黑影迅速窜到棵粗壮的树后面。
还挺敏锐。
谢寄默默计算。
这个距离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也来不及,如果对方再对附近环境熟悉点,随便往人群一钻就是泥牛入海。
可他祭坛人不认识几个,谁会跟踪他?
谢寄心中冒出无数种可能,动作却未停顿,起身后继续往前走。
他不怕对方袭击,真想找他麻烦不会躲躲藏藏,如果是实力不济就更没必要担心。
他从雕像走到广场西门,直到离开广场,那个人都没有再跟上来。
会是谁。
之前在关卡里见过的人?还是江霁初跟他恶作剧?
不对,江霁初没这么无聊。
时间渐晚,他得回去等江霁初一起吃晚饭了。
然而他刚一转身,刚刚念叨过的人就出现在他面前。
平民区治安水平一流,江霁初把刀放在了宾馆,两手空空出的门,回来时却拎着个长条形的盒子,正步速略快地走着,见到他也有些意外。
谢寄挥挥手:“回来了?”
江霁初:“嗯。”
谢寄左右看了看:“你这一路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江霁初不明所以,谢寄将被跟踪的事告诉江霁初,他们俩现在深度绑定,如果真有什么意图不轨之人,说不定也会跟踪江霁初。
江霁初听过后略一思索:“可能是一些组织。”
不等谢寄问,他主动解释道。
“有人的地方就会形成组织,平民区有不少人在组成五人队的情况下又结成更大的组织,好分享信息,研究更安全活下去的办法。
“虽然我们只过了新手关和两个低级关卡,但正常情况下,这两种关卡的死亡率至少在百分之五十,因为你的存在,死亡率低上不少。
“这些信息早晚会被一些组织知道,而你尚算新人,他们想要招揽你无可厚非。”
谢寄:“那也不应该这么偷偷摸摸。”
江霁初:“‘淫’很怕死,所以在它治下,主城极少出现夺人性命的事件。”
谢寄还是觉得那抹黑影给他的感觉不太对:“等Ta下次出现再说吧。”
他欲往回走,却被江霁初叫住。
日光还未散尽,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青年恰站在灯光下,不太熟练地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
谢寄接过盒子:“什么东西?”
江霁初:“打开看看。”
盒子比他预料中沉,他按下锁扣,盒盖应声而开。
绒质的托盘品相上佳,其中的凹槽间静静躺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枪身没有一丝花纹,线条流畅,色泽冰冷。
谢寄无端想起江霁初长刀的刀锋,二者虽非同一材质,给人的感觉却很是契合。
殡仪馆关卡中,江霁初曾说他弓很准,还问他枪法怎么样。
难道……
谢寄不太确定地问:“给我的?”
江霁初:“嗯。”
谢寄合上盖子:“太贵重了。”如果他猜得不错,这把枪和江霁初的长刀一样,都属于可以带进关卡的高级道具,虽然他没了解过高级道具的价格,但绝对是千金难求。
江霁初直接把盒子极其不雅观地强行塞进他裤袋,还好他裤袋够大,不然得当场撑烂:“不用感动。我只是帮枪找了个能用它的,好在我抗怪时能给我远程支援。”
谢寄:“……”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矫情。
他记得江霁初在选拔区买了套房子,但他们现在还没过第五层,进不去选拔区。
想来是江霁初特地找了住在平民区、但通过第四层的朋友,让朋友帮忙取的枪。
送东西也送得挺傲娇,谢寄以前总觉得这种类型比较麻烦,现在看多了竟觉得有点可爱。
改天多做点江霁初爱吃的菜好了。
谢寄笑笑,打算先把盒子从口袋里掏出来。
江霁初反手给他按了回去。
谢寄:“不是……”
江霁初:“你如果不要,它只能落得个书柜吃灰的凄凉余生。”
谢寄:“我说……”
江霁初:“你怎么这么麻烦?”
谢寄:“两把枪撞上了……”
江霁初:“……”
按着盒子的手立刻缩回原处,江霁初整个人往外迈出半米。
见江霁初又羞又恼,谢寄笑得更开心,他左手握着盒子,右手把人给重新揽回来:“我知恩图报,想吃什么直接报菜谱。”
江霁初没跟谢寄客气,早有准备似的报出一串菜名,谢寄一一应下。
二人边说边走,路过一家商场时谢寄忽然停住:“对了,我下午进去问过,里面有家修表的店,要不要进去看看?”
江霁初当即不顾得什么吃不吃,主动拉着谢寄往里走。
谢寄说的店坐落在商场一层的尽头,只有两平米见方,跟周围热热闹闹的散装零食店一比显得分外可怜。
店门处架了张木桌充当柜台,桌后面坐着位四十出头、长相忠厚老实的男人。
谢寄他们到的时候,男人正在用布洗洗擦拭桌面。
见到谢寄,男人热情地招呼道:“谢先生,来了啊。”
谢寄:“就是我这位朋友的腕表,麻烦你看看能不能修。”
男人拿到腕表细细打量,满脸可惜地叹了口气:“好东西啊,怎么就断了呢。”
江霁初瞥了一眼罪魁祸首。
谢寄自知理亏,轻咳一声:“咳,怎么样,还能修好吗?”
男人:“能的,能的,不过得费些功夫,要不你们先在上面逛逛,等俩小时后再来拿。”
江霁初:“修不好也没关系,只要别弄坏表盘。”
男人:“小兄弟你就放心吧,经我手的表没一千也有八百,你这问题不大,要修不好我头给你当球踢。”
江霁初心里正吐槽他踢什么球,谢寄就在他耳边道:“我下午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他在帮别人修表,技术没问题。”
他这才放下心,和谢寄一同往楼上走。
今晚本来该由谢寄掌勺做两个甜点,但江霁初修表心切,甜点只能延后,中午在外边吃的面,晚上也在商场找了家风评不错的店凑合吃了一顿。
两个大男人也不喝酒侃大山,一顿饭连等带吃才用了不到半小时,谢寄提出商场里有卖服装的,可以趁机逛一逛。
正值饭点,服装区人不多,但算不上冷清。
现实世界在不断发展变化,而祭坛主城时间比外面快近三十倍,其发展水平却和外面同步,或者说,是外面什么样,祭坛就模仿变成什么样。
不过想想也是,待在祭坛的要每天为关卡和积分发愁,哪儿有那么多功夫去给你发展科技。
但小的方面或许不被注意,从茅草屋慢慢到高楼大厦这么大的改变一定经过女王首肯。
让祭坛的“蝼蚁”过得舒服点,或许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恩赐。
谢寄边想边瞅着衣服,走到第三家店时看上了件浅褐色的外套。
比普通的褐色要暖一些,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他不太爱穿这种颜色,但他觉得很适合江霁初。
因为无数次在生死线上活下来,商场销售员察言观色的本事比外面还高,哪怕谢寄视线只多停了一秒,立马就介绍道:“先生,您看看这件外套怎么样,我们店上的新款,这个季节穿正好,而且它不松不紧,内外都有口袋,非常适合穿着进关卡,您身材又这么好,穿上一定好看。”
谢寄点点江霁初:“我觉得你穿好看。”
江霁初平时穿深色居多,看着外套皱眉:“太亮了。”
谢寄:“年轻人穿亮色好看,要多尝试新的风格。”
销售员附和道:“这位先生说的没错,小帅哥,你长得白净,这衣服特别搭你,要不进去试试,看看上身效果,不买不要紧,出来逛街嘛就是得多试试!”
江霁初:“……”怎么夸谢寄是身材好,轮到他就是长得白净了。
见江霁初不是厌恶,仅仅对新事物有些犹豫,谢寄一拍掌:“先去试试,好看我替你掏积分。”
销售员:“小帅哥穿上肯定好看!”
“你留着积分修表吧。”江霁初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销售员,把谢寄挑的那件换上。
事实证明谢寄的眼光很是靠谱。
江霁初长得精致归精致,但身上莫名少几分人气儿,如今被亮色一衬,那张总是冷着的脸也鲜活了些。
谢寄点点头:“不错,挺可爱,就它了。”
江霁初来到镜子前和另一个自己对视。
谢寄不知道,但他自己清楚背上两道未好的伤对他影响多大,那寒意虽不至于凛冽到刻骨铭心,却足够持久,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在他经脉骨血间游荡。
在这种折磨下,脸色总是带着几分病气,他又不爱笑,饶是商场刻意摆设出再明亮的灯光、服装再鲜亮的颜色,落在他眼里时都会显得冰冷。
也不知谢寄是坏了哪只眼,竟能对着他说出“可爱”来。
或许是想到楼下还在修的腕表,江霁初难得没对这等离谱的夸赞做出反驳,在祭坛待久了,他对穿衣打扮早就没什么要求。
江霁初脱下外套给销售员:“包起来吧。”
谢寄:“上身效果确实不错,同款式的绀色麻烦找一件我的尺寸。”
“?”江霁初后知后觉,“你只是让我替你试款式?”
谢寄正色道:“怎么可能,我是真觉得它适合你。”
江霁初:“我觉得那个红的适合你。”
谢寄:“又不是大过年,穿什么红。”
江霁初:“就当提前拜个早年。”
谢寄:“哎呀年轻人不要胡思乱想,来来来,我给你付积分。”
江霁初看着谢寄抢先一步唤出生死簿,笑得眉眼弯弯,鲜明轮廓导致的那点锐利尽数化解,举手投足间满是亲和,付款的利落架势更是赢得销售员一句又一句的吹捧。
他颇有些对着棉花使不出力气的意思,无语又无奈间想到Ann说过的话。
当打包好的购物袋塞进怀里时,江霁初冒出一句:“谢总,你在外面真的不是给人黑卡让人随便刷的霸道总裁吗?”
谢寄挑眉:“把卡随便给什么人刷的不是霸总,是大冤种。”
江霁初:“你现在的行为就挺大冤种的。”
谢寄没带力道地拍他一下:“怎么说话呢,你是随便什么人吗?”
即使性情寡淡如江霁初也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谢寄这番话时有所触动,也顾不上什么红色什么拜年,迷迷糊糊地跟着买了几套换洗衣物,等时间差不多就下楼去拿腕表。
店主确有几分真本事,腕表连一点修补痕迹都看不出来。
江霁初重新把腕表戴到左手上,心里缺的那块终于得到补全,在他垂头睹物思人时,那边谢寄又麻利地付了修腕表的积分。
只是他今晚的感动还没持续到走出商场,在看到某个货架上的拳击手套后终于反应过来——他不是要等修过腕表、暂时不用进关卡的时候报谢寄坏他腕表之仇吗?!
江霁初沉着脸:“你是不是想收买我,好免于挨揍。”
谢寄装得一手好大尾巴狼,被拆穿也不着急:“哎呀怎么会呢,我这是发自内心的队友爱,再说你又打不过我。”
他从小摊上又买了根冰糖葫芦塞给江霁初,把人想说的话又堵了回去:“尝尝,我看这个山楂挺新鲜的。”
江霁初:“……”
某位明教教主母亲说过,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如今这话还得再加后半句。
越好看的男人套路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