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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表情各异,无语如谢泉、思悠,爆笑如殷霖,没反应如江霁初。
谢寄则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搅着碗里的汤。
虽然乞丐说到后面就开始胡编乱造,话中还是透露出了大量信息。
很久之前有一支非常强大的队伍,他们过关斩将抵达第七层,虽然折损严重,但还是有人活着通过了第七层。
重要的是,如果马赛克下面真的是Sea,那他为什么没有离开祭坛?
他想为自己的爱人和朋友报仇吗?那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
谢寄继续问道:“大概是多久前的事?”
乞丐思考半天:“记不得啦。”
谢寄:“Sea后来怎么样了?”
乞丐:“不知道呀。”
得,感情乞丐也只是听过八卦。
谢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别的你还知道什么?”
乞丐思考更久:“Sea和Ruin的爱情故事?”
谢泉:“我听我听!您讲讲!”
虽然乞丐的故事中可能含有杜撰成分,但从故事情节和行为逻辑里可以推断出关于Sea和Ruin的蛛丝马迹。
乞丐挠了挠头。
“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
“Sea是在一个关卡遇见了Ruin,俩人相看两厌,结果下一个关卡又遇见了,下下一个关卡又又遇见了,干脆就组了个队。
“后来Ruin对Sea的感情非常深,非常听Sea的话,当时甚至有一种说法,‘女王有‘杀’,Sea有Ruin’,Ruin是Sea驯服的一条狗。
“Sea知道后,瞒着Ruin把说这话的人打了一顿。
“后来听说只有Sea抱着Ruin尸体出来时,大家都在猜第七层太过危险,还有人说是Ruin替Sea挡下的致命一击,Sea才能活下来。
“那以后就很少有人敢去闯第七层了。”
谢寄沉声接下去:“直到祭坛改革,闯第七层失败不会死亡,而是会跌回新手关,才有人敢去试。”
乞丐:“没错,原来大家闯关失败后直接死亡,后来闯关失败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那次改革死掉了很多高手,但从长远来看,祭坛的存活率更高了。”
请乞丐吃的这顿饭很是值得,谢寄得到了许多信息。
分别前他还跟乞丐承诺,如果再想起什么事还可以来找他,他愿意用物资换情报。
Sea证明了第七层并非无法通过,但谢寄冥冥之中觉得,可怕的不是第七层本身,而是它背后的东西。
通过第七层,真的能离开祭坛吗……
·
送走乞丐后,五个人在附近找了间茶馆喝茶。
他们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不远处的大屏幕,广场上依旧挤着很多人,哪怕绝大多数都没能上榜,但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清新的茶香盈满整个包间,仿佛令人回到了现实世界。
思悠还在怀疑乞丐是不是来骗饭吃的,谢泉则跟思悠讨论Sea和RuinCP的可能性。
谢寄和殷霖坐了个面对面,江霁初则坐他们俩中间,像条随时要流向其中一方的小河。
而现在小河在绿牡丹的花枝摇曳下,正有流向绿牡丹的倾向。
谢寄心中怪怪的。
这俩人好像也太熟了点,他们约的是晚饭,殷霖大上午就去广场给江霁初打棉花糖,说明有在白天找江霁初的打算。
而且一路上“卿卿我我”,距离远超普通朋友。
离谱的是,江霁初竟然任由殷霖折腾,还允许对方看手相?
谢寄越看越觉得殷霖笑得不怀好意,就像马路边拍花子的。
不行。
他风里来雨里去,用糖醋里脊辣子鸡丁草莓小蛋糕好容易才暖化的高岭之花不能就这么被拐走!殷霖一看就不会做饭,这俩人要是过日子肯定天天外卖,不健康!
谢寄找准二人说话的间隙,轻咳一声:“殷先生,组队的事你怎么想?”
殷霖闻言依依不舍地把人放开,朝谢寄绽出个稍显灿烂的笑来:“能加入谢总的队伍,是我的荣幸。”
谢寄余光窥着江霁初,后者正在偷偷擦手。
细微的小动作不知刺中了谢总哪根神经,直把他心中的怪异感当头撞散。
他放下茶杯,摆出一个不那么正式、也不怠慢的姿态:“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都说殷先生不闯第七层,怎么突然又答应了?”
“第七层需要五个人,而我运气不好,一直遇不见可信的队友,”殷霖往江霁初的方向靠了靠,抬手搭上江霁初左边肩膀,“但现在小初开口,我自然是相信他,不知谢总意下如何?”
一口一个小初,跟朵粘人花似的。
谢寄胜负欲上头,抬手搭上江霁初右边肩膀:“我自然也是相信霁初。”
谢泉和思悠的谈话戛然而止,俩人一同看着被左右包围的江霁初。
什么情况?!
江霁初默默把俩人的手扒拉下去,他嗜甜嗜辣,不太喝的惯茶叶,杯子里的茶水还有大半杯,已经快凉透了。
可他浑然不在意,像是需要冷静一样端起来就要喝。
谢寄按住他,冲外面叫声了服务员,又对他推荐道:“你现在体寒,喝热的吧,我帮你叫杯玫瑰花茶?”
殷霖拿过桌子上的宣传页:“还是桂花吧,排毒养颜、润肺祛湿。”
无声的战火一触即发。
谢泉头顶的狗血雷达滴滴直响。
这个剧情他熟!
因急于挽回自己在谢寄心中的地位,他举手发言:“学长,作为一名医学生,我觉得玫瑰花茶好。”
思悠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桂花吧,颜色喜庆。”
服务员抱着点餐板双眼放光,自觉来到纯爱狗血直播现场。
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霸道总裁,茶里茶气从天而降的女装大佬,到底谁更胜一筹?
五个人都在等江霁初回答,只见他额上青筋蹦了蹦,对服务员道:“玫瑰花茶,谢谢。”
殷霖掩面哀叹:“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和新旧没关系,主要人是铁……”江霁初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打了个弯,“铁石心肠也能被谢总融化。”
他表情矜持,尽最大努力维持高冷男神人设。
只有瞥向谢寄的时候左眼闪现我誓死与谢总一条心,右眼闪现我觉得我表现很棒值得奖励草莓小蛋糕。
表里不一,令人发指。
谢总对江霁初的识相非常满意,和善地揉了把他的头。
该动作彻底击穿殷霖作为江霁初第一好友的心理防线,他猛地吸了口外带奶茶,咀嚼着里面Q弹的珍珠,口齿不清地谴责:“江霁初,你堕落了。”
虽然确定和殷霖合作,但殷霖说最近有点忙,‘淫’的关卡不能一起,得等到下下个关卡再说。
谢寄他们还要去‘杀’在平民区的办事处登记组队,五个人就此分别。
·
某条偏僻小巷。
乞丐懒洋洋地靠在墙头。
他虽然没见过Sea,却听过无数对Sea的夸赞,以及Sea通关的具体操作,可时间过了这么久,也只留下几个词汇的印象。
他小时候有过英雄梦,后来被现实击溃,英雄梦就变成了崇拜英雄的梦。
他没见过英雄,但他相信,英雄是存在的。
能通过第七层的高手,是多少人心中的希望和目标。
Sea应该成功回到现实世界了吧,那样厉害的人,在现实世界中一定也不是泛泛之辈。
今天请他吃饭的那几个人看起来也挺厉害的,但绝对没有Sea厉害,因为只有Sea通过了第七层。
说起来,Sea是多久前的事了……
乞丐掰着手指,因长期营养不良,每个指甲盖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落迹象。
可他浑然不在意,一个人念叨着。
“我是什么时候进的祭坛来着……”
“一、二、三……对三年前。”
“跟我说的人是五年前进的祭坛,那个时候,Sea好像已经通关了……通关了……嗯……”
乞丐后脑勺往墙上撞了几下:“Sea当时通关了多久……我得想起来,想起来还能找今天那几个人换顿饭,说不定还能换瓶酒喝。”
他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在后脑勺的疼痛中,他突然抓住了什么:“两年前!对!Sea是七年前通关的!我要去告诉那几个人!”
乞丐掏出席间姓谢的写给他的卡片,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晕,等视线再度清明时,发现巷子口有位穿牛油果绿长裙的姑娘朝这边走来。
是那几个人中的姑娘。
哦,不对,这位是个男人!
正好,省得他去找了。
乞丐正欲迎上去,却发现男人也在走向他。
哪怕是祭坛最底层的那一批,乞丐能在祭坛苟活三年,多多少少也有点实力。
他意识到不对劲。
男人是刻意来找他的。
那几个人翻来覆去把Sea的事问了好几遍,不存在漏问,男人为什么要来找他?!
男人越走越近,他已经能看清男人脸上的笑容。
和席间姓寄的那位不同,男人的笑充满邪气,像要将人拉入地狱的恶鬼。
太阳还高悬在头顶,乞丐的汗毛却全都立了起来。
他想转身就跑,但双脚像被钉死一般,除了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男人轻轻开口:“你要去哪儿?”
乞丐背上渗出冷汗,他几乎不敢看男人:“吃,吃得太多,去消消食。”
“去哪儿消食?”男人从他手中拿过卡片,“不会是想去这里吧?”
乞丐扑通跪了下去:“不是!!”
男人:“你想到什么了?”
乞丐:“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想到!”
乞丐惶恐地仰头望着男人,却见男人正在拉挎包的拉链。
包里有什么?!
他要干什么?!
他要杀了我吗?!
拉链声犹如死神镰刀的破空声,在乞丐脑海无限拉长,他双手抱住脑袋。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想到!不要杀我!”
他等了很久,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不由睁开一只眼。
眼前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张薄薄的卡片。
他知道这种卡片,是用积分兑的,能在主城区买物资……
见乞丐迟迟不接积分卡,殷霖主动将卡塞进对方手中:“去贫民区吧。”
乞丐沾满汗渍的双手握着卡片,他死里逃生,狂跳的心脏还没平复,再抬头时又看到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啊!!!”
乞丐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退。
而男人一步步走向他,在他面前半蹲下来。
冰凉的刀锋拍在他脖子上,随时都能将动脉划断。
“不要再回来了,”殷霖不容置疑道,“听明白了吗?”
乞丐:“听听听听明白了!!!”
殷霖满意地收起刀,放乞丐飞一般离开小巷。
他看着那道背影,无声笑了下。
也不知道江霁初在紧张什么,离开时还特地给他使眼色让他处理下。
“Sea浑身是血的出现在雨中,他走得缓慢而坚定,因为他怀里抱着的,是他爱人Ruin的尸体……”
殷霖摇摇头。
除了Ruin是Sea的爱人外,哪儿哪儿都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