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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霁初没用他那把长刀,毕竟用长刀去切开脊椎不好操作不说,场面就够骇人。
他擦干净思悠的匕首,声音平静:“不会。”
殷霖曾经成功将时知别带出去过关卡,得留守在宿舍里镇场子,谢寄当时也研究过,而且留下来也能稳住江霁初。
江霁初需要从思悠的颈椎切到腰椎,以他玩刀的水平,技术层面是没什么问题的,重点是这个操作思悠得脱掉上衣。
几个大男人默契地先到宿舍外等,听到思悠说准备好才依次进门。
思悠身下是一叠堆得软乎乎的被子,卫衣从后面撕成两半后又用胶带黏在脊椎两侧的皮肤上,保证不会露出多余的春光。
其实她不太在意,平时走得就是性感风,而且趴被子里也能盖住关键部位,但思默硬要给她遮住,加上队友不管看起来正不正经,本性都跟猥琐男挂不上边,为免队友难堪,也就随了思默。
自记忆伊始,匕首就陪在她身边。
她用它和另外三个大boss干过许多次架,也因维持秩序亲身进入关卡处理关卡boss,这还是匕首第一次用在自己身上,还是脊椎那么关键的位置。
思默说不清她对江霁初是什么感情,当然,跟男女之情肯定没有关系。
在江霁初来找她以保护谢泉为条件交换记忆之前,她经常会因为记忆和江霁初打起来。
开始是厌恶的,但打得多了,慢慢就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情。
或许连最开始的厌恶就不纯粹,就像她不记得思默,却在见到思默的时候心脏都漏了一拍,让她不自觉想亲近。
即使记忆被夺走,感情仍烙印在灵魂之上。
所以她潜意识里愿意相信江霁初,就算没有boss杀不死boss的规则,也肯把匕首交给江霁初,让他切开自己的脊椎。
冰凉的刀锋刺破层层肌理,不带犹豫地进入第一节颈椎。
她的匕首太锋利,以至于最开始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切开一节脊椎之后,她才体会到疼痛。
思悠无法描述被切开骨头有多痛,她甚至对疼痛两个字失去了概念。
谢寄本来想让谢泉带思默在外面等,但思默说什么都不愿意,谢泉只好跟她待在窗边,跟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为让思悠少受点苦,谢寄做了次梁上君子——去校医室偷了管麻醉剂。
但谢寄陪在江霁初身旁,近距离下他能看到麻醉剂的作用近乎于无,思悠疼到发颤,牙齿死死咬着被角,却硬是没叫出一声。
平心而论,如果是他遭遇这种“手术”,未必有思悠表现得好。
对思悠而言,切开脊椎是一场酷刑,可对使用匕首的江霁初来说,也是一场难度极高的挑战。
江霁初手还稳得住,但额上的汗水一层层往外冒,全靠谢寄帮忙擦干净。
也就是从假鸣升到真鸣升时,江霁初腹部的伤没带过来,不然可能要他们轮换着来才能撑过全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殷霖都快看不下去时,江霁初突然道:“思默。”
思悠血淋淋的后背上盖了张薄毯,只给思默留下窄小的入口。
可思默又怎么会不明白毯子下思悠的模样。
她几乎走不动路。
细碎的记忆自脑海深处盘旋而上,可她想要去抓,光团又一碰即碎。
她记不起一个完整的画面,情绪如滔滔江水将她卷入其中,长短不齐的水草缠住她的腿脚手臂,拉着她沉进深处。
脚尖触碰到底部礁石的瞬间,最大的光团在她眼前炸开。
她不受控制地发出模糊字音:“姐姐……”
两个字像惊雷过耳,趴着的思悠下意识回头,与思默遥遥对望。
谢寄也不想打断姐妹情深,可眼下没空耽搁。
他催促道:“快进去。”
姐妹二人如梦初醒。
思悠嗓音嘶哑:“来吧。”
思默来到床边,抖着手去触碰毯子前端的血口,在即将碰到的那刻,手又收了回去。
她坐了下来,轻轻将脸贴到血口处。
“谢谢你,姐姐。”
淡紫色的青烟注入思悠血口,周遭白雾也缓缓弥漫开来。
须臾,他们全部回到主城区。
没了床板被子,本来平趴着的思悠差点脸朝下摔地上,谢寄眼疾手快把人捞住,又脱下外套给思悠裹了一圈。
殷霖从他手里接过思悠,二话不说背起来就飞速往他住的地方赶。
划开脊椎还放进去个灵魂,可谓是物理意义上的凉到了骨子里。
思悠能活下来,估计全靠祭坛那条boss杀不死boss的规则吊着。
众人在大街小巷间飞奔,也不管围观者异样的目光,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把思悠安置好。
而思默无师自通地从思悠身体离开,实体差点维持不住,靠着思悠躺在一起。
姐妹俩一个比一个虚弱,连点光都没法见。
但没继续恶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谢泉小跑过去拉好窗帘:“我留在这儿照顾她们吧,大家都挤一起反倒不利于恢复。”
殷霖:“我也留下来,这种事我比较有经验。”
谢寄:“那时知别怎么办?”
殷霖想了想:“那我回去一趟,跟知别搬过来一段时间吧,反正当时我们把整栋楼都买下来了,八位数积分的房子……几年不住密码锁应该还能用吧。”
定下来后,他们没继续逗留,排队就要离开。
临出门前,谢泉忽地将他们叫住:“等等。”
谢寄:“怎么了?”
谢泉趴在思悠床头,耳朵对着思悠的嘴巴,皱眉仔细听着好一会儿,才直起腰对江霁初道:“思悠好像在叫学长。”
思悠难完整吐出一个字,只有上下唇瓣止不住颤动,像痛苦的痉挛,连直看着江霁初的眼睛都快要失焦。
到现在能睁着眼,全靠惊人的毅力。
谢寄立刻明白思悠的意思,他拍拍江霁初后背:“还给她吧。”
江霁初低低“嗯”了声,快步离开房间,一分钟不到又拿了个装有紫色光团的剔透玻璃瓶回来。
殷霖矮身凑过去,摸着下巴打量玻璃瓶:“这里面就是思悠被女王夺走的记忆?”
江霁初:“对,当时席玮怕思悠记起来,一直想跟女王要过去毁掉,所以我先要走了。”
殷霖:“你要,女王就给你了?”
江霁初拔开瓶塞,紫光逐渐没入思悠眉心,他没有回头:“你还记得祭坛的改革吗。”
殷霖如梦方醒:“你是说闯第七层若侥幸未死还能去新手关重新来过……跟你有关?”
谢寄也记了起来。
他听江霁初提起过,据说当初规则下放没多久,苟在第六层的高手死了有十分之七。
之前他还怀疑是不是女王想趁机收割一波苟在第六层的高手,没想到和江霁初也有关系。
江霁初看向他,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
谢寄笑了笑,安抚似的按住江霁初肩膀:“我知道,七年能发生太多事,你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江霁初肩膀一松。
江霁初:“祭坛死了太多人,改掉第七层的规则可以提高存活率,女王也不想那么多人停在第六层,我就顺手推了一把,没想到……”
谢寄在心中接了下去。
没想到死了那么多人。
谢寄怕江霁初自责:“能通过第六层,离回到现实世界只差临门一脚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可能规则一经下放就一窝蜂以身试险,背后免不了有女王暗搓搓的推动,而且长远来看,新规则确实能提高存活率。”
江霁初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但要给他回应一般,生硬地提了提嘴角。
等紫光完全没入思悠眉心,她才沉沉睡去。
众人也没再多留,该休息的休息,该搬家的搬家。
·
按祭坛规则,积分足够的情况下,他们最多能在主城区停留两个月。
思悠和思默都得休养一段时间,他们又不像第一次进祭坛那样急着出去,干脆就当放长假。
比起和第一个吃螃蟹的殷霖,思悠身为boss体质占优,状态没几天就趋于稳定。
考虑到时知别也是从关卡里出来的boss,方便思默跟时知别交流,思悠一能下地就带思默搬到了殷霖楼下,那是她之前买的房子。
谢寄则把自己买的另一套给了谢泉,自己跟江霁初住顶楼。
等到思默的状态也稳定,众人悬着的心全都放了下去。
女王想借思默刺激江霁初,好让他们现实与祭坛相隔,余生都处于懊悔和内疚当中,奈何被谢寄搅了局,计划流产。
江霁初没再回那座矗立在主城区尽头的祭坛追问女王。
他们近似撕破了脸,没什么好说的。
思悠起码得歇一个月,谢寄干脆带江霁初一起上街,打算买点书和画具。
他们不需要赶时间,慢悠悠走在树荫下,闲适得像是散步,如果换个场景,跟度蜜月也没什么区别。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们刚从选拔区到平民区的街上,就听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间都在谈论同一个话题。
“排行榜第一的马赛克怎么没了?”
“Sea是谁?”
“不知道啊!从来没听说过!”
“他作弊了吧?六千万是人能打出来的积分?”
“不要把人家十万零九千二百八十三的零头去掉,近十一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