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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2 章 圆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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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霁初没有说谎。

    当他画出《问山海》后自己都吃惊,《问山海》和他一直以来的意境相差甚远。

    他喜欢以墨线为主,追求神韵,画多留白,可《问山海》的留白却一反常态的显出孤寂,天地万物,山水有灵,而他却仿佛无亲无友,连风都不愿经过肩膀。

    他明明父母恩爱,虽不善言辞,却也有三两好友,家境富裕,学业有成,更不需要为生计担忧,为什么会画出《问山海》。

    虽然对《问山海》有所怀疑,但左思右想寻不到缘由,他也没过多纠结。

    直到最近新画出的那幅画。

    两个男人在拥抱亲吻的那幅画。

    就像《问山海》一样,不该出自他之手。

    “听起来很有意思。”

    听到谢寄的话,江霁初手中金属小勺子轻轻一晃,映着他面容的咖啡随即晕开。

    谢寄:“你们学艺术的,是不是会有那种,无我状态?”

    和他说话时,谢寄一直是笑着的。

    或许谢寄并没有笑,只是天生微微翘起的唇尾给他在笑的感觉。

    难以捕捉的灵感在此刻突然浮现。

    江霁初也想过玄乎的“无我状态”,可他画多了山水,《问山海》还能解释,海边的那幅却完全背离了他的认知。

    自己应该是见过那个场景的,江霁初想。

    因为见过,才能分毫不差地画出来。

    而空白的两张人脸,其中一张,似乎很适合画上谢寄。

    江霁初没回答谢寄的问题,反而突兀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谢寄单身至今,亲朋好友不是没怀疑过他的性向,但如此头一遭碰见如此突兀地询问。

    尤其问他的还是被厉天衡纠缠的江霁初。

    厉天衡荤素不忌,却也有那么点风度,如果江霁初不是gay,不会死缠烂打。

    江霁初显然也在话出口后意识到不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问谢寄有没有在电闪雷鸣的海边和男人接吻吗?

    谢寄没有放过江霁初的慌乱:“想问什么?”

    江霁初定了定神:“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谢总?”

    谢寄恍然。

    那种不知名的熟悉感时有时无,最终也不过一句,他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因为只有惊鸿一瞥,便被遗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随时间的推移被其他画面糅杂扭曲淡化,以至于再度重逢,谁也分辨不出究竟是真的打过照面,还是某种难诉诸于口的缱绻幻觉。

    或许他的迟疑给了江霁初信心,青年沉静的面容有了变化,语气里包含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殷切。

    “雨夜,雷鸣,大海。”

    “谢总,我们有没有见过?”

    谢寄的迟疑在听到三个元素后消退。

    他确定自己没有在雷雨夜跑去海边等雷劈的癖好。

    谢寄:“应该是没有的。”

    江霁初难掩失望,勺子剜下一块草莓班戟,尝过后更加失望。

    这家味道也不对。

    青年一向少有表情,但谢寄却好像透过那张冷淡的面孔看见青年耷拉下来的犬科大耳朵。

    看得他心痒。

    谢寄:“不合口味?”

    江霁初:“太淡了。”

    谢寄目光划过班戟里露出的草莓,想起今早下厨的失误:“我今天刚做了份一样的草莓班戟,现在还放在冰箱,味道偏甜。”

    江霁初抬起头。

    谢寄话中潜藏着明显的暗示,他遇见过太多邀约,其中不乏下流心思,可谢寄从容自然,像看出他的失望,单纯想为他排解。

    可能是咖啡店换了首曲调缠绵的轻音乐,也可能是斑驳碎光落尽谢寄那双噙笑的眼里,心脏一时像是被羽毛轻抚。

    他们仅仅知道彼此姓名,尚未深入聊过什么,邀请进家门实在是有些早。

    谢寄明白,可他还是说出了口。

    江霁初:“谢总还会做甜点?”

    谢寄:“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嫌饭不好吃,喜欢自己倒腾。”

    “谢总多才多艺,”江霁初握着勺子的手指一紧,“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谢寄深谙社交规则,知道自己的话有几分冒险,但江霁初接受了。

    他勾起唇尾:“是我的荣幸。”

    咖啡已喝得见底,江霁初跟着谢寄起身,说实话他有些怕谢寄像某些人一样抢着付账。

    但谢寄给了他足够尊重,只单纯站着,这让他对人好感度又上升了些。

    在二人即将离开座位的那刻,谢寄手机响了起来。

    谢寄:“什么事?”

    江霁初无意偷听,可零星几个字还是透过声筒冒了出来,他心知这顿甜点是吃不成了。

    果然,谢寄挂掉电话后抱歉地对他道:“公司有点急事。”

    江霁初:“没关系。”

    他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但成年人总会有事要忙,何况谢寄负责的还是那么大的谢氏,他理解。

    江霁初拿过车钥匙欲走,鼻梁上却突然被架了副墨镜。

    天地瞬间变暗,为不戳痛他,谢寄特地靠得近了些,连呼吸都有短暂的纠缠,即使被镜片阻隔,俊朗的五官依然没受丝毫影响。

    “我看你车膜该换了,回去还是先戴着它吧。”

    谢寄的墨镜对他来说有点大,他下意识往上推了推:“谢总不是没开车吗,怎么带了墨镜?”

    他看到谢寄身影不甚明显的一僵,但还是很流畅地接了下去:“今天太阳大。”

    江霁初:“我送谢总去公司?”

    谢寄:“不用,助理来接我,快到了,你回去路上开车小心。”

    事情来得确实突然,谢寄不得不跟江霁初交换通讯方式,先去公司处理正事。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再找江霁初已是不妥,只得表达歉意,等改天有空再约。

    等谢寄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出头。

    他先去冲了个澡,清水淌过结实的肌肉块,沿腿部曲线滑落地板,连同工作上的事一同进入下水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寄抹去脸上水珠,仰头呼出口气,换好衣服,顶着毛巾走出浴室。

    下午和江霁初喝杯咖啡的功夫,他收集到不少关于江霁初的资料,但又冒出新的问题。

    《问山海》还摆在客厅的桌上,他擦干头发走了过去。

    江霁初的的确确就是个刚出象牙塔、醉心艺术的普通人,可在昨天晚宴的匆匆一面之前,他们或许是见过的。

    但以江霁初的气质相貌,如果见过,他不该一点印象都没有,而江霁初也只是有见过的“感觉”,不能肯定真的见过。

    究竟是他们相遇的场合太过奇特,以至于双方都只留下模糊的印象,还是……

    谢寄想起杨远给他的符纸,抱着对自己亲表弟的信任,他睡前依言将符纸放在枕头边上,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然后平时睡眠质量极佳的谢寄就做起了梦。

    某位毁誉参半的心理学家说过,梦是现实世界碎片扭曲变形后的集合。

    谢寄大约是一直想着江霁初说的“雨夜,雷鸣,大海”,竟梦见了类似场景。

    乌云压顶的夜晚,海边风急雨骤,闪电怒吼着照亮夜空,像要将天地都颠覆。

    而他正站在海中,湿冷海水没过他的大腿,即便在梦里,他也能感受到身上一道道伤口带来的疼痛,以及血液流失造成的失温。

    他怀里抱着个看不清脸,但莫名觉得应该赏心悦目的青年,就姿势来说,是他用手臂强行把人锢在怀里,还用手捋起青年湿了的额发,并亲密地吻了下去。

    他好像很喜欢那个青年,两人在暴雨雷鸣中吻了好一会儿,随后他把人抱在怀里,朝海滩上的别墅走去。

    接着画面陡然一转,来到间只开了盏小夜灯的卧室。

    他双手掐着一段劲瘦//细//白的腰,拇指中间的小痣鲜艳似火。

    仿佛置身于一泡温热的泉水中,他感觉到极致的舒适直冲天灵盖,与他相反,背对他的青年刻意压着声音,只偶尔受不住泄//出几个破碎音节,像是在哭。

    他作恶般直接把青年翻了个身面对自己,青年不由低叫出声,又很快用手臂堵住嘴。

    谢寄在此刻终于看清了青年的脸。

    是江霁初……

    白日里清冷淡漠的青年此刻呼吸急//促,眼尾泛//红,瞳孔磷光明灭,妖冶得不似人类。

    而他强//硬地拽过江霁初两条手臂按在枕头上,继而俯身压下,几乎不给江霁初活动的空间,明明是完全控//制的姿态,可他却温柔地在江霁初侧颈亲了下。

    江霁初断断续续跟他认错:“我……错了,我再也……再也不敢了……谢寄……我……我再也不瞒你了!”

    但江霁初可怜的模样没博得到同情,他开口道:“换个认错的方式,比如叫两声好听的。”

    江霁初咬住已有些红//肿的下//唇,又被他用拇指捻开。

    “哥哥……”

    “哥哥……”

    “我错了……哥哥……”

    谢寄骤然惊醒。

    谢总二十多年虽说清心寡欲,但他到底是个男人。

    可再怎么男人,也没做过这么……欺负人的梦。

    是,他是觉得江霁初还不错,而且有那么些好感,问题在于他们才认识两天!

    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

    他低头看着被子鼓起的一块,突然想到什么,视线挪到枕头边的符纸上。

    谢寄低低骂了一句,抄起手机打给杨远。

    那边还没睡醒:“喂?”

    谢寄:“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符纸?”

    杨远瞬间笑起来:“你那哪儿是中邪了,分明是铁树开花一朝怀//春,怎么样,符纸好用吗?”

    谢寄攥紧手机,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和蔼:“你现在在哪儿,我想请你吃个早饭。”

    杨远:“咱兄弟俩客气什么,挂了啊,我再睡会!”

    谢寄静默片刻,起床冲澡。

    等吃过早饭临开车上班前,他估摸着舅妈起床了,把编辑好的短信发了过去。

    都是他妈之前给他介绍的媒人,既然他不需要,那就应该给他亲近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