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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龙王三太子与天帝最小的妹妹云浅公主大婚,墨之也收到了邀请,自然要前去赴宴,因着三天后又是公主的寿辰,未免来回折返,墨之也定是要多住上几日。
墨之不在,君卿撑腮靠在思安堂的椅背上,只好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翻阅着仙书,瞌睡虫再一次向她袭来。
她用力的掐了下手臂上方的白肉,强打精神,继而瞄了一眼旁边紫玉空空的位置,煞是好奇,平日里那么积极,怎的突然偷懒了?
转念之间,她又想起了墨之。来了无量仙宫一个多月,除了晓知了墨之的年龄,其余对他竟还是一无所知。
闲着也是无聊,她从门外唤了一个仙仆,打听了起来。
仙仆倒也实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君卿。
她告诉君卿,三界分为人界,魔界,仙界,而魔界和仙界之间从来都是争斗不休。
五百年前,魔界大举叛乱,天界天帝连同当时的两位上仙墨之和渊守,带领十万天兵天将,精心设计,布下天罗地网,本欲将魔界一举歼灭。
岂料在作战前夕,有人将计划告诉了魔界的大护法白华。最终导致天界死伤惨重,天帝不得已牺牲自己,封禁了魔君莫邪,暂时平息了风波。
新的天帝即位之后,又分别赐予了他们无量天君和渊守天君的称号,以示对他们二人的重视和尊敬。
仙仆侃侃而谈的说了一大堆,君卿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她只是方才得知墨之的身份竟然如此不同寻常。
与此同时,她还是忍不住的多嘴问了句,“那最后查出来是谁泄密了吗?”
仙仆摇摇头感叹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仙仆,像那种私密的事情我又岂会得知,听他们传言,说是当年的百花仙子和魔界大护法私相授好,可能是暗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这些都是天界禁忌,你且听听就好,切莫传扬出去。”
君卿看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也附和的点点头。不过如今孤身一人的她,就是想传,怕也是无人可说。
君卿见仙仆对天界之事这么了如指掌,想必这仙宫内也没有她不能企及的吧,故而兴致一上来,接着问道,“那紫玉她又是什么身份,师傅对她似乎特别不错。”
仙仆四下张望一番,察觉没人,方叹了口气道,“她可是渊守天君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一样宝贝着。可能就是太过溺爱,闯下了不少祸事,养成了目中无人的脾性。渊守天君无可奈何,只好把她送来无量仙宫,岂料,这位无法无天的紫玉姑娘倒是格外听咱们墨之天君的话,三百年来也收敛了不少,只是这张扬跋扈的毛病还是本性难移。”
仙仆挑了挑细眉,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见一个盛气尖锐的声音猝然漂荡在空气之中打断道,“那么想要知道我的底细,怎么不亲自来问我啊?”
一听是紫玉,仙仆霎时神色慌张的低下头,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师姐好。”
君卿看似恭敬的抬了抬手,作了个揖。
紫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眸底净是憎恨道,“少与我攀关系。”
话音落下,她飞身冲着君卿而去,手上幻化出两把双刃刀,刀身散发出幽幽的蓝光,隐约透着几分凌厉。
君卿猝不及防,又分明不是是她的对手,只好连连闪躲。可是紫玉的身形一闪,又飞快的移步到了她的身后。
君卿脑海里蓦然的记起昨晚那个黑衣男子对自己说的四个字,定下心神,配合着丹田内隐隐涌动的真气,竟然能笨拙的飞了起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逃开,只见紫玉眉心一冷,锐光芒现,对准她毫无防备的双手之间猛烈一击!
君卿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一股甜腥味直逼喉头,鲜血登时喷了出来。
紫玉看着如此不堪一击的君卿,眼尾带着奚落的笑意道,“你不是还对我说不要哭着向你求饶吗,现在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不自量力的手下败将。”
紫玉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君卿方才模糊的视线也跟着变的清明起来。
当初修仙的决心都快被这整日的枯燥和重复磨光殆尽,而她初见紫玉的张狂所言反而给自己带来了惨痛的教训。
擦了擦嘴角鲜红的血迹,君卿企图站起身来。
紫玉见状,脚上轻轻一用力,君卿再次的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你,师傅怎么会不带我去参加龙王三太子的大婚,若是换做往常,我只需苦苦纠缠他几天他必定会妥协与我,今日他竟然对我说,不能刻意偏袒于我,亏待了你!”
紫玉满眼愤恨的直视向君卿,巴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彻底撕碎。
君卿这下才明白了紫玉刚才迟来的原因,同时她也知道了原来墨之一直默默对她那么好,她的唇边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弧度。
“你居然还可以笑的出来!”
紫玉注意到君卿的表情,怒意愈发加深,她掌心向下滑动,刀锋已然的抵在了君卿白皙的脖颈处。
看着眼前的一幕,君卿满脸诧异,这画面为何会产生似曾相识的错觉?
忽然间,眼前闪现了一把冰冷的银剑,似是也曾经抵在了自己的喉咙要处。
只是一瞬间,一切又恢复如常。
“师妹,你怎么又开始随便动手了。”
又是一个声音清然的闯入。
君卿侧目望去,只见一位长相极为阴柔的白衣男子朝着她们这边走来,一双邪魅的丹凤眼,目光轻描淡写的略过她,投向紫玉忿忿不满的小脸上。
“这又是哪个新来的仙仆不懂规矩,惹了咱们的小姑奶奶了。”
白衣男子脸上云淡风轻的打趣道。
紫玉回了他一个白眼,脸色渐渐缓和道,“她便是师傅在外新收的人间徒弟。”
“原来是她。”
白衣男子了然的点了下头,旋即将进门前就一直拿在的手上的半罐茶叶放在紫玉的位置上道,“师妹最近肝火旺盛了些,还是喝些清茶去去火吧。”
说着,他又俯身贴近君卿身旁,手心看似漫不经心的探试过她的头顶上方,轻笑不语。
“师兄,莫不是你要帮她与对立?”
紫玉眼风一扫,咬牙切齿的呛声道。
师兄?
君卿想起来,好像刚进仙宫是听紫玉和仙仆们议论时提起过,只是一直未见其人。
这么说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正是墨之的大徒弟慕容封了。
慕容封指尖轻弹了下飘逸的发丝,面色微妙道,“我只是寻思着那方的茶叶味道更好,可去摘来送给师傅他老人家,这不是师妹与师傅平日里关系更为密切一点,我特地来讨教讨教。”
紫玉一听这话,双颊瞬时染上两抹红晕,低头娇笑道,“师兄,你又来取笑我,你的仙术早已经是众仙徒中佼佼者了,师傅一直有意提携你为上仙,谁不知道师傅最看重的就是师兄。”
看来这个慕容封也不似外表那么简单,君卿心想。
慕容封笑了笑,并没急着接话,过了一会,才又续道,“师妹可有空闲随我去青茶山走走。”
“当然有了,师兄,我们这就去吧。”
紫玉欢喜的收起双刃刀,飞快跑到慕容封的身边,一门心思恨不得立刻飞到茶山去,也就把君卿这回事暂时抛在了脑后。
慕容封冲着君卿挤了挤眉眼,之后和紫玉有说有笑的扬长离去。
仙仆看准时机,连忙的搀扶起趴在地面上的君卿,把她送回了南厢房。
休养了两日,君卿的身体也总算是好转了起来,脸色依然还是掩盖不住的惨白。
这几日紫玉和慕容封一直忙着给墨之采集茶叶的事情,故而也没再来找过君卿麻烦。
难得四肢总算能自如舒展,又听闻仙仆言道,说是北厢房不远处的镜水池中的醉夜荷这几日开的格外好看。
君卿动了心思,次日便起了个大早,支了一把藤椅放在了镜水池旁的一颗蓬松的柳树下,闭目养神。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是被一串银铃般悦耳的歌声吸引醒来的。
隔着花痕疏影,君卿瞧见一名少女,划着小船犹在水中央,纤纤玉指从那大片大片翠绿的荷花叶上悉心的收集着一颗颗饱满的露珠,动作小心翼翼。
若非是那张脸记忆犹深,君卿一定认为是在梦游,眼前少女情怀泛滥的一幕,居然会是紫玉!
她的神情格外专心致志,偶尔低头浅笑,似是并没有注意到柳树下的君卿。
君卿揉了揉眼睛的功夫,碧色的池水中就只剩下了朵朵浮出水面的醉夜荷,与满池的清香。
微蹙起眉头,君卿青葱的指尖在另一手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敲了三下。
“嗒嗒嗒……”
忽而,君卿视线一转,发觉墨之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一侧,口中随着君卿的节奏吐出了三个字。
墨之静静的凝视着君卿,神色有些让人难以琢磨感慨道,“几百年了,你这个毛病倒是依然不变。”
君卿坐直了身子,仿佛没听到他刚才的话,声音虚浮,扯起一个凄惨的笑容道,“师傅,你终于回来了啊?”
她也不晓得为何见到墨之鼻头就忍不住的一酸。
墨之走上前,细细察看了她一番,双指合并在她手腕处轻轻一搭询问道,“你受伤了?”
君卿没有说话,反而避开他关切的目光。
“是谁伤了你?”
她还没开口,墨之面色一冷,瞬时完全明白过来。
“你怎么不懂得还手?”
“我没有还手的余地。”
君卿如实坦言道。
“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你的懒惰了,等你病情好了,我绝对不会再对你放任不管了。”
他的话语了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君卿愣了一下,真没想到墨之还会有情绪起伏的时候,在她眼中,他一向是淡漠低调,不苟言笑,根本判断不出来喜怒哀乐的无情寡欲之人。
见她不说话,墨之垂首思虑了一会后道,“我还是去跟紫玉谈上一谈比较好。”
君卿闻言神色为之一动,她想墨之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和流素之外,对她最好的一个人了吧,也许他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四目相对之时,紫玉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冒头闯了过来,语带娇嗔道,“师傅,你回来了,我说到处找不到你,怎的刚回来就跑到了这里?”
君卿看了眼紫玉,方才惊觉她今日与往常大不相同。
褪去了平日里一贯略沉闷了点的紫衣,这一身热火红衣把她的皮肤衬托的愈发白皙光泽,容貌也更似是艳丽。
她怀中如珍宝似的抱着一个晶莹通透的白净瓶,瓶身还渗着丝丝的仙气。
她似乎突然间就想明白了什么,难道紫玉喜欢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