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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我感觉大脑犹如被撕裂般的疼痛,将近五分钟的空白,我试图忆起发生了什么,头皮愈发的疼痛,索性放弃回忆,打量起身处的房间,一片洁白,得知自己在医院便放下心,我艰难的抬手摸了摸头部,缠着厚厚的绷带。此时我想挪动一下腿,却发现很沉。定睛一瞧,林婉婉伏在我腿前睡着了,没几秒,她被我的动作弄醒,“婉婉,我这在哪里,究竟怎么了?”
“凌宇哥哥,你终于醒了!在二院哦。”
林婉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边哭边掐我大腿肉道:“三天……三天了,你个坏人,梁医生说你今天晚上还没醒转,就会成为植物人。知不知道我很怕,让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偏偏弄的满身伤,讨厌鬼,不原谅你。”
“凌宇是谁?福大命大!”
我笑了笑,轻轻抚摸她那温婉如玉的手,添了几分心安。婉婉不同于林慕夏的强势与睿智,亦没有竹叶红举手投足间散发那颠倒众生的魅力,她是个温柔的姑娘,有时就像邻家妹妹般乖巧,偶尔搞怪,却主打暖心路线,男人累了痛了的时候,有这种性格的女人相陪,会觉得很舒心温暖。
“你等等,我这就喊梁医生你给做个检查。”林婉婉蹭蹭蹭慢跑出病房,她骨折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过了没多久,梁医生带着仪器随林婉婉走入病房,花了半个钟头检查完毕。
梁医生扶了扶眼镜道:“凌宇,恭喜你,已无大碍了,再休养些时日便可以出院。”
心头一喜,我感激道:“劳烦您费心了。”
“对了,上次的事,谢谢你。”梁医生浅浅鞠躬道,他望了望林婉婉,露出理解的笑容,便没多聊,退出房间。
”我尽力坐起身,拥住她柔软的娇躯,“宁疏影呢?
林婉婉吐了吐舌头,“估计还在城北的拘留所,你被送来的时候,他也受了点轻伤,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哥哥受伤。我听说你们闯大祸了,意外导致一个婴儿死亡。”她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忧愁,“有个姓王的和裴大叔都嘱咐我在你醒来就通知他们。”
“姓王的?”
我疑惑道,“先通知裴头儿吧,我手不方便,婉婉你替我拨电话。”不清楚她指得是王傲还是王远河,此刻我终于想起,竹叶红那辆红色宝马失去控制冲入一家餐馆,这是城北的地段,但不排除重案三组接案的可能性。
林婉婉打完了电话,她依偎在我怀里像乖乖的猫咪拱了拱,“凌宇哥哥,你会有事吗?”
“傻丫头,别乱想。来,趁现在是咱俩的二人时间,亲一会。”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将嘴巴印上她那略微有些干裂的唇,经过三天的陪床,她状态很憔悴,我心里过意不去。
林婉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她渐渐安定,笨笨的回应着吻。在苹果公园时的人工呼吸不算,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亲吻,心中有种感觉,任外界风云变幻,我的心无比安宁。
吻了二十分钟。
处于病态的我累了,林婉婉的唇适时剥离,她掏出纸巾先为我擦干净嘴唇,又用反面擦好她自己的,这丫头便缩进我怀中,羞涩道:“你坏。”
紧紧的抱住,享受着风雨前的宁静。
……
门被敲响,林婉婉站起身去开门,来者原来是裴奚贞,他笑吟吟的拄着拐杖来到床前,“死了没?”
我紧张的道:“托头儿的福。”
“妈了个巴子的,让你擅自行动!”裴奚贞暴跳而起,他挥舞着犹如铁鞭般的拐杖抽打在我身上,虽然隔着被子,但感觉筋骨跟裂开了似得,“大叔,别打凌宇哥哥了。”林婉婉楚楚可怜的在旁边拉住他胳膊,老狐狸终于停住手,若非行动不便,我早就痛的满屋子乱窜了。
裴奚贞一屁股坐在床尾,粗喘着气道:“还不谢谢我?”
“普天之下,哪有比你还不讲理的?”我冲他丢了个白眼,“体罚完下属,还想让人道谢。”
“哟嗬?”裴奚贞拔个根胡子吹向我,“你活动活动四肢试试。”
按照他所说,我的身体竟然没有初醒时的僵硬感,原来裴奚贞刀里藏蜜,明面上是发泄般的一通乱打,实则为我松了筋骨。我挠了挠耳朵,道:“谢啦,可亲可爱的头儿。”
“不扯别的,说说正事,这次你和宁疏影惹出来的风波挺大,都上报了。”裴奚贞神色凝重的在皮包中掏出一份揉皱的报纸。我接过来仔细瞅了瞅,妈的,又上了回头条,我为社会除害时咋就没这福利,一旦有负面的事情,媒体就跟声讨万恶不赦的罪人般。
粗斜体的大标题:“罪恶之子继女警门事件又一力作,飙车失控,命悬一线舍弃宝马逃亡!”
子标题:“夺命宝马冲入一家快餐店并发生爆炸,致使无辜两岁女童死亡,社会有此公仆,何患无忧?”
紧接着附了张案发现场的图,烧毁的车框依稀可以看出宝马的轮廓,小女孩半边身子近乎烧成一滩灰烬,另外半边身体手中捏着奶嘴,血已流尽。最让我心脏颤抖的是,图旁边插了句话:“妈妈,你在哪,为什么感觉好热,我饿了,想喝奶。”
然后占据了整个A版报道这件事情,低头看了眼右下角,本报记者:阿咩哒。
我捏住报纸,手心出了汗,此时竟然没有了对的愤怒,源自深处的罪恶感,让我有种想自杀跳楼的冲动。待哺奶的女童,比心晴还要小,这样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因我弃车而永远离世,那句话直击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凌宇哥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自暴自弃只能无济于事。”林婉婉轻轻拥住我,拍了拍我的后背。
“婉婉说的对。”
裴奚贞以手背蹭着下巴的胡子,脸色沉静如一滩死水,“外面铺天盖地的声势,全是声讨你的,宁疏影倒是没怎么曝光,仅提了句你同事。眼下的局势对你极为不利。重案三组的王傲想干预这事,把咱D.I.E一举拉入井底。但我凭借军演的余威,求让上边给王傲施加压力,案子重新落入城北分局的王远河手中。这三天,我俩还有老张、顺子,数次赶往案发现场,根据宝马爆炸的破坏力,以及检测遗留的燃烧物,推演出此爆炸物为TNT,安置于驾驶座。”
“操!谁干的!”
我愤怒的道,凶手这是想让我**炸天?
“宁疏影描述过案发前的情形,你们离开时,停车场内所有豪车均被砸坏了挡风玻璃。”裴奚贞拿出一张笔记本,用笔边记录边分析道:“安置炸弹的人为最大化的打消你们的疑虑,以此大手笔来掩人耳目,这样一来,你们不会觉得对方针对自己,自然不可能去仔细检查车内的隐患。”
“这不怪你俩,换我,也会如此。”他摇了摇头,突然话锋一转道:“但得好好和你算算,你和宁疏影,脑袋里装得都是坨屎吗?!”
“头儿,啥意思?”
我满头雾水,听他前半句时我还准备松口气,但紧接着就势如枪矛的指责。
“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裴奚贞气得嘴皮子发抖,他无可救药的道:“你,现在把大前天晚上,去纸醉金迷从头到尾详细经过,说一遍,我就看你能否看出破绽?如若看不出来,我会在办公室等你的辞职报告。”
老狐狸动了真格的,不像开玩笑。
林婉婉倒了杯温水递给我,她伏在我耳边低语,“凌宇哥哥,加油!”她的话,犹如一缕清泉,净化我躁动的心。
“唉。”
我重重叹道,忍住脑袋疼,仔细回想那晚的一幕幕情景,“我跟宁疏影,停好车后,巧遇逗比富豪洪连捷,他先后掏出两枚至尊邀请令,推测身家比雍大生还殷实,他贫血的症状挺严重,请我搀扶,并说请我们在纸醉金迷玩。到了四个岔路口时,我和宁疏影决定去金色国度,洪连捷欣然一道前往。去的时候,洪连捷踩到裤腿滚落楼梯,弄了一身伤。进了赌场时,他分别借了五百万给我们。”我喝了口水,继续道:“我盈利2000多万,宁疏影为600多万,但洪连捷却因为拿错了邀请令赌的就剩条内裤上了天台……最后我们将赢得钱替他还债,不过还差二十万。他债主不依不饶,我们一局断生死,侥幸获胜,可惜洪连捷贫血跌入天台……”
说到此处时,我戛然而止!
身临其境时,并没有违和感,但我前前后后串起来,发现了不对劲。自始至终隐藏着许多巧合与不合理的地方,可当时情势紧迫,压根无暇顾忌去想,另外还有在赌桌的全身心投入,已经被封赌神之后,内心膨胀……
我不可思议的凝望着天花板,“头儿,难道…这件事,从我们抵达纸醉金迷那一刻起,自始至终都是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