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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个金甲侍卫连带侍卫首领,外加五头黑毛巨獒,楚扶摇并不放在眼里。不过,与皇家动手,影响的是整个楚家,何况这只是个误会而已,因此他并没动手的打算。
“各位,此事无须惊动皇帝陛下,我为应付家试,在湖边练武,公主迷路到此,于是向我询路,我正准备带她回去,也许是天色太暗,她没能看清我这丑陋长相,现在看清反而受惊,若惩我惊驾之罪,我无话可说,但冒犯之词,我绝不屈受,毁我清誉倒没什么,只是对公主不公。”楚扶摇编出一个合理点的理由,想让此事就这么过去。
对于公主看见他丑陋一面而吓晕,他没有在意。这些皇家子女个个娇生惯养,受不得惊吓,也是常理之中。
侍卫首领怀抱公主,见她一时半会醒不来,无法对质。听得楚扶摇说法倒也合情合理,外表虽然不堪,但言辞得当,符合楚家门风,不宜把事情闹大,便说:“也罢,此事暂且信你,不过,若事实与你所说不符,这事还要与你追究一番。”
楚扶摇躬身答礼,“在下楚扶摇,江南分家长子,随时恭候尊驾。”
通报姓名之举令侍卫首领信任倍增,不再与楚扶摇纠缠,抱起公主,带领众侍卫离去。
一行侍卫护送公主来到山腰别宫,这座山独立归属皇家,山上没有任何楚家家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森严。
眼见前方灯火明亮,侍卫首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这架势,想必是皇帝知晓了公主外出之事,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
果然看见岚国皇帝立于院中,背对大门,身旁两名黑袍老人,闭眼假寐,不动如山,他们身材瘦削,须发飘逸,是皇家供奉的高手,仙道门人,常年陪伴保护皇帝。
早有宫女上前从侍卫首领手中接过公主,准备带回寝宫。
“陛下,属下疏忽职守,罪该万死。”侍卫首领连同一干侍卫跪地叩拜。
岚国皇帝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约莫三十来岁,一身绣龙黄袍,眉目威严,声音醇厚,“公主无事吧?”
“公主一切平安,只是赤脚行路,脚上略有伤痕。”侍卫首领赶紧答道。
“公主为何能偷偷跑出?你等侍卫,竟连一个不通武道的女子也看不住!”皇帝声音和缓,但威严之气令人惶恐。
“属下知罪。”侍卫首领不知怎么解释,公主寝宫外守卫众多,按理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从公主寝宫之中走出黑袍女子,在皇帝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吾刚看过公主,似是被妖瘴所迷。”
皇帝眉头一沉,“怎会如此?朕乃真龙血脉,妖怪岂敢来此肆虐!”
黑袍女子也是仙道门人,对妖怪气息自然敏感,说:“此事不会有错。陛下且让吾来询问,必能得知事情真相。”
皇帝点头应允。
黑袍女子望向侍卫首领,“你在何处找到公主?”
侍卫首领说:“在北二十里外一处山湖边,当时,她正与……”说到此,侍卫首领不敢说下去,要是说和男人在一起,难免要毁公主清誉之嫌。
“是不是正与人私会?”黑袍女子接过话头。
皇帝一惊,“朕女素来乖巧,怎会做出此等勾当,仙家是否判断有误?”
黑袍女子抬手,“且听侍卫如何说。”
侍卫首领惴惴不安,皇帝心绪驳杂,喝声道:“你且按实说来!”
侍卫首领说:“仙家所料不错,公主的确是与人在一起,但私会与否,属下不敢妄自揣测,那人是楚家一个后辈子弟,他说自己是在湖边习武,刚好偶遇公主迷路,我们赶到时,他正准备送公主回来。”
“哼,你等被妖怪蒙蔽,此人绝对不是善类,而是妖怪所化!”黑袍女子冷冷一哼,“此妖胆敢迷惑皇家,也是对吾等的大不敬。陛下,吾这就前往,将这妖怪斩于剑下。”
皇帝躬了躬身,“有劳玉蝉仙家。”
玉蝉扣起剑诀,背后长剑飞出,她飞身而上,乘剑向着北方而去。之后在湖心大骂数个时辰无功而返,乃是后话了。
而楚扶摇回了别院睡下,蓄满先天气,等待着第二天家试开场。
第二天清晨,九雷山雷声亭上,宗主楚云升亲自敲响了雷钟,九响,代表家族盛世。整个九雷山回音阵阵,皆可听见钟响。各家子弟在父母陪同之下,悉数前往宗家演武场。
唯独楚扶摇单人单剑前往,临出门前,他胸前掉落了一小块焦黑的死皮,露出内里白皙的皮肤,而右臂处,比之先前也多长出两寸,先天宗气自我疗伤的效力,可见一斑。这也让他彻底放心下来,毕竟少年儿郎,不看重自己外在长相,那是不可能的。
楚家演武场在演武山上,这座小型山峰,似是被剑仙削掉一截,平整,宽阔,众人井然有序的行走在石阶之上,楚扶摇名列第十顺位,这也代表了江南分家在楚家的地位。很多人对他侧目而视,自然是因为他太惹人注目,单人来参加演武也就罢了,在以俊秀英伟著称的楚家,他这副面貌可算是有辱门楣。好些长辈同辈心中哂笑,更有的相互谈论,将楚扶摇好一通品评。
楚扶摇只当没听见,淡然处之,心想到了台上,打得你们趴地告饶,到时方知本公子厉害。
演武场上聚集族中三百余人,排场浩大,但长幼有序,鸦雀无声,族中长辈,都有座椅,晚辈则恭敬站立,一切有条不紊。一个能存在上千年的武道世家,自然有其道理。
擂台场正北方,可居高临下一排座位上,此时坐着七位岁数怕是都上了百岁的白发老人,个个双眼微眯,骨瘦如柴,看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但峰顶此刻大风吹拂,他们身上的衣襟竟也不动分毫。
在场任何人都知道,这七个老人任谁跺一下脚,整个九雷山都得颤动。连宗主楚云升在他们面前都得恭恭敬敬,据说这七个老人中,有至少三位已是道境巅峰,只差一步便可羽化登仙,飞升第一重天界。不过也有人说,这些人本都可登仙而去,可为保子孙昌盛,放弃悟道契机,甘愿留在俗世之中。
他们,是楚家的七位老祖宗,早分不清辈分了。
而在另一侧,今日搭起了比这七个位子更高的高台。岚国皇帝出行简单,带着一行皇子公主,在三位仙家供奉的随同下,来到了这里。楚家家试,二三十年才举办一次,比之每年都有的“九龙降世”胜景,更是可遇不可求。岚国皇家子弟素来偏重学习治国之道,御臣之术,安民之法,对于武道一途极少涉猎。但对武道,也都存有好奇之心。
楚家家试分为三个环节:诵诀、演武及剑斗。前两个环节,没什么看点,只是基本功,而剑斗是一对一的实战,谋略、实力都能得以体现。演武场上,竖立着一百零八根雷纹大柱,高低参差,有的高大百米,有的则低到一米。这也是让子弟们灵活运用武学,而不要一味蛮力相斗。
楚扶摇趁着楚云升念诵族训家规之时,把演武场地看得仔仔细细,记住每一根雷纹柱的具体位置,因为这些都将决定他以最快最妙的方式取胜,而无需浪费气力。
“第一环,诵诀!”家试进入正题,楚云升一声雷音爆喝。
百余名楚家少年顿时如风卷落叶,飘然而起,催动《风诀》飞向场中最高的雷纹柱。这些雷纹柱高矮不一,同时也能证明他们《风诀》实力的高低,诵诀并非口头念叨,而是要以身姿证明。
以楚扶摇一步五里的能力,要踏上百米高的柱子实在简单,他稍稍停顿,看着众人都向场中央最高雷柱飞去,也不心急,那柱顶不过一人可站,到最终也只能落下一人。
不过,《风诀》没上第五重,那百米高的柱子又哪是能轻易上去的。楚扶摇看到众人中,也就十来个有这能耐。果不其然,虽然一个个都指望登上最高的雷纹柱,但终究是力不从心,为避免落地失败,纷纷找准附近的矮柱子站了上去。
如此一来,众人的《风诀》水平高下立分。
站在最高柱上的,是一个长身而立的青年,面目如玉雕成,身姿潇洒无比,嘴角含笑,似是觉得这乃理所当然。
宗家长子楚天象。
另有几名少男少女,站在稍低的位置,眼中露着不甘神色,他们《风诀》层次不低,只是因为家族分派的位置不如宗家靠雷纹柱近,因此没赶得过他。诵诀的规矩是不许争抢,有人站了,便只能另外选择其他柱子站立,但在他们心中,这根最高的柱子本该是属于他们。
楚扶摇目光却没看楚天象,而是落在了楚北游身上。这个曾经在他面前展现过一步半里实力,本可以轻易夺取诵诀首冠的少年,此时却只是平庸的站在五十米高的雷纹柱上,神色间也丝毫没表露不满,似乎这就是他的实力。
“楚扶摇,为何还不登顶?”负责监试的一名楚家长辈大喊一声。
“这场中,没有我可站的柱子。”楚扶摇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