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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然而然挡在自己身前的姬浩,南宫怜师心头忽然一股浓重暖意涌起:这都多少次了?自从跟随姬浩外出游历,平日他训练磨砺自己,凶狠而残酷,那怕自己死去活来,一天脱一层皮下来,也眼都不带眨的,毫不通融;但有了好处,却没有一次丢下自己,总是第一个分给自己,至于遇到凶险危机,更第一个冲上前,将自己给挡在身后……
“这样的老大,自己这条命,即使卖给他又如何?”深深看着姬浩修长而挺拔的身影,南宫怜师心头一个坚毅不定念头缓缓升起。
一听姬浩的肆意谩骂,周围或明或暗向这儿不住张望的一干符师直接被雷得外焦里嫩,一脸呆滞:
“这身穿粗布衣袍的小子好狂,他什么来路,不要命了?”
“冲在最前的少年符师可是衡甸城古家新一代天才子弟古儒风,而古家在黄字疆内也是除却四大家族外的一流世家大族,据闻与‘云虚秘境’的关系也是极好,因此才敢在营地内这么嚣张,而这低贱小子竟然敢招惹他,却不是找死?”
“这小子不过出身寒门,看样子是吃豹子胆补得过了头,直接头脑发昏了。”
“不知死活,虽然‘云虚秘境’有戒律,试炼子弟在营地内不准厮杀致死,但却不禁斗殴,只不过大家都是来参加试炼的,很少相互激斗。这小子敢违逆古儒风,如被他给打个半死,狠狠羞辱一番,虽不致死也晦气的很,也不用参加接下来的试炼了。”
……
“小子,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听姬浩辱骂,古儒风不怒反喜,驾驭最为雄壮的金牙巨象速度不减反增,径直“轰隆隆”践踏而来,看架势分明是想将姬浩、连同他身后的篝火马车统统给践踏粉碎。
金牙巨象见眼前小虫子神态张狂,辱骂自己主人不说,还昂然挺立当前阻拦自己,八阶古兽都有了不低的灵智,像是遭到了极大的挑衅,不由大怒,前冲之势更猛几分,就要冲过去将这小虫子给狠狠一脚踩进泥里。
跟随其后的十几名少年符师则同时一勒坐下金牙巨象,收住奔跑之势,扬起手臂发出一阵尖叫欢呼,不住给古儒风摇旗呐喊。
姬浩双眉一挑,面对以地动山摇之势越冲越近的金牙巨象,一声冷笑,右手虚空一握,“伐天戈”出现手中,一条条暗红纹路飞快亮起。
一见姬浩亮出“伐天戈”,古儒风双眼又是灼灼一亮,一抹儿浓重贪婪泛起:“果真有‘符器’,好宝贝!死有余辜的臭小子,这宝贝大爷我就笑纳了!”迫不及待发出一声厉吼,肩头一晃,脑后两层霞圈浮闪,一股精纯凌厉气势自精悍身躯涌动而出,同时手一抖,银矛上一条条斑斓银纹亮起,矛尖更丝丝银芒吞吐,对姬浩就当胸挑去。
怪不得古儒风敢如此狂妄,要知道他不过十四岁年纪,居然有八品大符师的修为,资质的确足够惊人,也怪不得会成为古家寄予厚望的新一代子弟。
对古儒风刺破虚空、银芒灼灼闪耀直直挑来的长矛,姬浩正眼也不看,自顾慢条斯理的召出骷髅头、银月两枚符纹,接连加持在“伐天戈”上,识海沉凝如山的玲珑塔晦涩旋转,蓄积已久浑厚莫名的符力爆发的山洪般冲卷而出,“伐天戈”就此化成一条骷髅头风暴巨龙扶摇而起,足足百米高矮,房屋粗细,声势镇压天穹,丝毫不在刚刚四大家族冲天而起青鹏、火龙、青云、金光之下。
这几个月在师父袁桓的精心培育调教下,加上近段时间不住炼化那枚化形核魂“金梭”,此时姬浩修为较之刚游历归来时又暴涨一大截,故而祭出“伐天戈”所化的骷髅风暴龙较之原先也涨大一倍有余。
金牙巨象原本小眼发红,粗长鼻孔高高昂起,粗重气息喷发,狂怒万分,然而见一头声势通天骷髅头风暴巨龙扶摇而起,周围虚空为之天昏地暗,距离尚远凌厉狂暴的劲风已汹涌卷来,居然生生阻住它前冲之势,并且逼迫着它立足不定向后不住倒退,不由心胆俱寒,一肚皮的火气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不是背上古儒风拼命压制,它早掉转头夹紧尾巴逃窜了。
面对滚滚风雷散发的骷髅头风暴巨龙,古儒风脸上的贪婪嚣张也是一扫而光,脸色惨白,双股战栗,死死抓着手里的银矛,只是世家子弟的骄傲让他硬着头皮挺在当地,才没有不战逃窜。
他手中银矛也是家族先祖传承下的一件强大符器,眼见风暴巨龙狰狞的骷髅头颅自半空俯冲而下,像是一座小山当头砸来,被逼上绝路,古儒风一声狂叫,识海符力疯狂灌注进银矛而去,站立金牙巨象头颅上,侧身扬臂,对着骷髅风暴龙猛然投掷而出。
银矛化成一道十米长短的银亮巨电,横掠虚空,对着骷髅头风暴龙投射而去。
“这布衣小子完了,他那里知晓古家这等底蕴深厚大家族培养出的天才子弟的厉害?古大哥这一矛要不了他的小命,也足以将他重创,他的这条风暴龙看着气势汹汹,不过银样蜡枪头,不堪一击。”
“没错,古大哥加油!”
“这一矛够劲,宰了这小子,让他再敢满嘴喷粪。”
……
跟随古儒风而来的一干少年符师,一见姬浩释放出的骷髅头风暴龙,都不由吃了一惊,这时见古儒风气势万钧的一矛投出,一个个精神大振,纷纷喝彩道。
银矛狠狠投射在风暴龙骷髅头上,“嘎嘣”一声脆响,居然生生被一举崩断,无力倒飞出去。而骷髅头风暴龙气势微微一窒,旋即继续俯冲而下,巨大骷髅龙头对着金牙巨象、以及站立其上一脸绝望的古儒风猛然撞去……
看着这一幕,十几名少年符师手脚冰凉,目瞪口呆,尖叫欢呼声戛然消失,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原本丝毫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出身低贱的小子。
其中一名少年符师双眼凶光闪烁,一声怒骂:“混账!”招出一柄符纹所化的开山大斧,身躯自金牙巨象上高高跃起,凌空就要对姬浩当头劈去。
“混账!”同样一个暴怒声音响起,原本站立姬浩身后的一个肥胖如球身影同时飞掠而出,居然无比轻盈迅捷,抡着一柄让所有少年符师眼角直跳的狰狞大锤,“轰”的一锤将那少年符师连人带斧给砸飞回去,滚落十几米外地上半天爬不起身。
这一幕又将所有少年符师看的脊背发寒,噤若寒蝉:出身低贱的符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住手!”
“好大胆!”
“小杂种,放开少爷!”
眼看古儒风要被骷髅头风暴龙给轰中,他身后虚空一阵诡异波动,三四枚巨大符纹狂闪,几名身披漆黑丝袍、浑身阴气森森、脸颊纹着细小黑色符纹的符师显身而出,手诀变幻,五颜六色光团闪烁,各自强大符器、符宝亮出,光晕蒸腾,就要对姬浩轰杀而来。
“还带这么玩的?那老夫就陪你们耍两手。”一直专心煮着肉羹的袁桓,一声冷哼,忽然长身站起,袍袖一拂,一枚百米之巨的金砖就此出现在古儒风几名家族护卫头顶上空,万丈金芒放耀,如山岳似城池,轰然平实压下。
这次轮到古儒风几名护卫面无人色,顾不上继续轰杀姬浩,催动各自符器、符宝冲天而起,拼命攻击着压下的金砖。那知金砖委实太过沉重,轰然下压,他们的符宝、符器纷纷碎裂,尘土飞扬间,就此将他们一个不漏,全部平平实实压在了地上,方圆百米的地面一下被生生压塌下七八米深浅。
看着这一幕,原本蠢蠢欲动、自己打不过就想将各自护卫符师招出的十几名少年符师,惨不忍睹的一闭眼,心头一下凉了半截,不但不敢再继续凑热闹,反而驱使着金牙巨象仓皇向后远远避开。开什么玩笑,古儒风的那几名护卫可都是实打实的至符师强者,竟然被那貌不惊人的糟老头子一板砖全部拍进了泥里,这糟老头子修为显然至少也是符师尊者级别,这等超强的存在又那里是他们敢轻易招惹?他们的家族都不一定有符师尊者坐镇,真个惹恼了他,却不是给自己的家族招祸吗?
那头体态庞大、足足有几吨重的金牙巨象,像是一根稻草般被风暴巨龙一下卷飞出去,重重砸落百十米外的地上,金牙断折、四肢断折、脊骨断折,浑身鲜血喷溅,连哀嚎都发不出,眼看着不活了。而古儒风更倒霉,布偶般被轻易掀飞上天,耳边尽是鬼哭狼嚎的凄厉风声,宛如置身九幽地狱中一般,身上玉蚕丝袍在飓风的撕扯下更瞬间七零八落,自幼锦衣玉食出身豪门的他那里经受过这个,直肝胆欲裂,魂不附体。
就在他紧闭双眼彻底认命时,周围鼓荡的飓风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忽然发觉自己已置身百米高空,正“呼呼”向下不住飞砸下来。
就在他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啊”“啊”发出一阵尖叫,真个以为自己要就此光荣摔死时,忽然身躯又一下停在半空,一只铁铸般坚硬大手凭空伸来,死死掐在他的脖颈上。
“小子,敢在小爷面前这么嚣张,我真佩服你的胆量,你不知道小爷外号就叫‘专治各种嚣张’?刚才不是说要成全我吗,来呀,现在看咱们到底谁成全谁?”姬浩左手捏鸭子般捏住古儒风的脖颈,右手“吧唧”“吧唧”一连扇了他七八个耳光,将他抽得眼珠子直转得都没了瞳孔,“说,谁指使的你?”
古儒风瞳孔翻白,手脚乱扒拼命挣扎,口里不住“呃”“呃”直叫。
“娘隔壁的,还不承认?没有人指使,你别人不挑专门对小爷下手?当小爷是白痴?”姬浩双眼眯起,冷笑道,“不要以为在试炼地外,有‘云虚秘境’在营地不允许斗殴致死的条律,我就治不了你?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手段。”说着,姬浩拖着古儒风走到火堆前,无视一板砖将古儒风一干护卫拍进几米深的泥里、此时好像什么事儿没有正继续熬制肉羹的师父幽怨的眼神,将古儒风的脸颊一下狠狠按在了铁锅锅底上。
铁锅被火焰烧得温度奇高,就听“滋溜”一声,古儒风与锅底亲密接触的脸颊一股浓重白烟儿冒起,同时浓郁肉香散发开来,他莹润如玉的脸颊就此变得焦糊酥烂。
古儒风触电般一阵剧烈抽搐,双眼陡然瞪得溜圆,喉咙眼儿里发出一阵“啊”、“啊”上气不接下气的惨嚎。
看到这一幕,古儒风的一干符师朋友眉眼一阵乱跳,不自在的摸着自己脸颊,不由自主催促座下金牙巨象又退后了十几米。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招不招?哟,还不招?呵呵,那咱们就换另一半脸蛋试试,只是如此一来你以后可就彻底做不得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了,你可别怨小爷手狠。”姬浩大为惊奇古儒风的硬气,眉毛一挑,不顾古儒风的拼命挣扎,调转他的脑袋,就要将他另一半脸颊也按在铁锅上。
这时南宫怜师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老大,我看这厮好像要招,只是被你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
“哦?是这个样子的吗?”姬浩诧异地道,一边微微将手松开。果真,他一松开手,古儒风像是获得了新生般发出一声长嚎:“我招、我招,我什么都说,别烫我、别烫我,呜呜。”这厮却是被姬浩更折腾哭了。
姬浩一脸释然:“原来还真是我掐的紧了,古大爷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看看你自己白挨这一锅底。要是你早说,何必遭这个罪,至于连相都破了?”
听他无耻的话语,泪水长流的古儒风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而周围旁观的他的一干小伙伴,更一阵憋闷,差点憋出内伤。
“你这教导出个什么玩意儿?”坐在车厢内一直没有露面的夏冕,这时也感觉脸蛋火辣辣的,低声对袁桓埋怨道。
袁桓捻着下颌稀疏胡须,眯着眼洋洋自得地道:“这小子,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我袁尊者的徒弟。”
“是、是傲家的子弟傲劲,对我说你身上有一件‘符器’,堪称不世重宝,得到后必将实力大增,因此我就鬼迷心窍前来寻衅。”古儒风生怕再被姬浩掐住脖颈,忙不迭哀叫道。
“哦?傲劲?他与傲鹰什么关系?”姬浩双眼一眯,嘴角露出一个柔和笑容道。
一见他再次露出招牌笑容,南宫怜师圆滚滚脑袋摇了摇,在心下为那狗屁的傲劲开始默哀。
“他、他是傲鹰的兄弟。”古儒风咽了口唾沫,干脆地道。
“那他现在在那儿?”
“就在那——”古儒风伸手向后一指,一边费力扭转头,向躲得远远的、他的十几名小伙伴看去,“——咦,这龟儿子一路上都一直跟着我,现在去那儿了?怎么不见了?”
“呵呵,你这个傻瓜蛋蛋,那小子用你来试探我的深浅,白白将你玩弄了一把。我身上符器要真那么容易夺取,他还用告诉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取?”姬浩连连冷笑,肆意嘲弄着古儒风的智商。
“那、那龟孙,他竟敢利用我,我、我饶不了他。”古儒风额头青筋直跳,脸庞涨得通红,怒声叫道。
见成功挑起古儒风的怒火,知他虽然以后肯定会对自己怨恨十足,但真正恨之入骨的,却一定是傲劲那厮,姬浩心下大感满意,刚要再给他几个大耳刮子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头顶上空忽然光线再次一暗,接着狂风肆虐,一股沉滞至极的威压铺天遮地席卷而下,就见一头双翅张开足有百米的青羽大鹏飞翔而来,羽翼如垂云,悬浮在了头顶上空。青羽大鹏的脑袋上,一对身着玉蚕丝袍、俊美秀丽面容一模一样、宛如玉树临风般的双胞胎兄妹,昂然站立。封梧凤负手遥望天边,俊美小脸冷漠而倨傲,看也不屑向下看上一眼。旁边站立的封桐凰则怀里抱着一条五尺长短的金睛白鳞蟒,用香帕遮住秀鼻,黛眉蹙起,一脸厌恶,似乎站立高空,都会被下方乌七八糟的营地给污了眼睛与鼻子一般。一见这头青羽大鹏,古儒风的一干少年符师朋友脸色狂喜,纷纷自巨象背上跃下,叉手当胸恭谨见礼。他们的家族都是依附封家而生,见到家主府邸出来的少爷,又那里敢怠慢?而原本被姬浩掐在手里,老老实实认命的古儒风,陡然像是见到了亲娘老子般,拼命挣扎尖叫道:“少爷,救命!少爷,快给我打杀了这龟儿子,他竟然敢折磨我,将我脸都破相了,我要他死、要他死。”一边对封梧凤不住口尖叫,古儒风双眼凶光毕露,转而死死盯着姬浩,厉声道:“小杂种,你死定了!我家少爷来了,识相的赶紧放开我,将你的符器也交给我,老老实实给我赔礼道歉,否则过会儿看少爷怎么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