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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梯”尽头,“通天峰”之巅,依靠山势座落了几十座楼宇殿台,尽皆用“云虚秘境”特产、七彩灵光闪耀的灵石砌成,或精巧、或雄伟、或雅致、或古朴,不一而足。每一座楼宇外都标注了一个数字,从一排列到三十六。
位于灵峰最高峰的一座楼宇,左邻深渊,右携瀑布,后依山崖,前俯山势,孤傲亭立,高高在上意味儿流露,正是三十六座楼宇中的第一座。
楼宇内铺了晶光檀木、一尘不染的大厅,摆放了两列单人几案。南宫碧玺、南宫怜师、宁狞、周康依次而坐,而姬浩则坐在最上首的几案后,在他下首还有一张几案却是空着。
每一张几案上都摆放了一樽酒,一只琉璃盏,供众人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南宫怜师将樽内酒水斟在琉璃盏内,就见酒水色如琥珀,稠如蜜汁,缭绕香气袭人,嗅一口令人神魂皆醉,全身毛孔无不舒张,不由大奇。
“姐,这是什么酒,怎么香气如此奇异撩人?”南宫小胖端着琉璃盏迟迟不忍下口。
南宫碧玺已然干脆利落喝了两盏,脂玉般的脸蛋两团诱人桃花浮现,星眸微闭正不住回味陶醉,闻言睁眼瞪道:“废话什么,赶紧喝,好处多着呢,不喜欢就都给我。”
对于老姐的蛮横霸道南宫小胖早深受其苦,一缩脖颈,一句话不敢多说,至于南宫碧玺让他将美酒给她,他胖脑袋一扭,直接当做没有听到。
周康举着琉璃盏先闭目深深嗅了一口,露出一个陶醉的神情,笑嘻嘻对姬浩道:“今天可是跟着姬浩老大沾光了,这‘九蒸百草百果酿’是我们‘云虚秘境’特产,乃府主陛下亲手所酿,采集‘无涯天域’内百种灵草、百种灵果,用特殊秘法九蒸酿成。而每一年府主陛下都仅酿百坛,即使六大长老也不过每人分三坛,都不能尽情豪饮,可谓珍稀至极。”
说着,周康很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将杯中酒液一仰头全倒入口中,脸上一抹儿殷红闪过,接着浓重沉醉神情浮现,久久不退,半响睁开眼,眼神闪亮如炭,居然很是犀利了几分。
“这佳酿除了绵柔香醇滋味上佳外,对我们这些低阶符师来说更有莫大好处,嗅一口神清气爽,饮一杯更足以抵过三日苦修。”周康重重吐出口酒气,带有几分醺醺之意对姬浩道,“这坛‘九蒸百草百果酿’还是韩队长一次试炼,费尽心机猎杀了足足十几头对大长老颇为有用的三阶符兽‘金丝狸王’,拔其身上金丝凑够百根,大长老一高兴之下才赏给他的。得到这佳酿后,韩队长一直没有舍得喝,那怕他烙印第三枚符纹、成功晋阶三才符师,我们弟兄为他庆贺都没有舍得拿出来。”
听周康的话,姬浩端起琉璃盏也一口而尽,就觉这“九蒸百草百果酿”入口香醇至极,循着喉咙流入肚腹,好像躯体被洗涤了一番一般,一股清气透出,自内而外无不舒爽,飘然若仙。而佳酿流入肚腹后,“嘭”又忽化作一团灼热气流四下飞窜遍及全身,躯体立时一股龙精虎猛的精力弥漫生出,回馈识海,识海内滋生的金星瞬间密集了一倍有余,飞投核魂,从而符力就颇有涨溢。
周康所言不虚,区区一盏佳酿所增益的符力,姬浩发现果真足以抵数日苦修。而更让他讶异的是这“九蒸百草百果酿”的功效,居然与老爹日日给他浸泡躯体的药液作用很有几分相似,都是强悍身躯滋生精力,然后益补符力,只不过这“九蒸百草百果酿”不像药液那般对躯体进行易筋炼髓,脱胎换骨,支撑符师在修炼路上走得更远,而更多偏向刺激调养躯体,滋生精力,提升符力。
审视着这瓶佳酿,姬浩心头怦然而动:符师界果真异人繁多,老爹那锤炼躯体滋生精力、壮大核魂进益符力的法子,看来并非独创;这佳酿与老爹那法子明显大有共通互补之处,如果自己能常常饮用,与老爹的锤炼身躯之法配合,修为提升势必将更快。
而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哑然而笑:听周康所言这佳酿如此珍稀难得,自己又那里能够随便豪饮?
一直盘在他肩头上的爬爬,嗅着浓郁的酒香,忽然长长大舌头伸出,眨着一双小眼睛霎也不霎看着那酒壶,一脸可爱的垂涎欲滴。经过这段时间休养爬爬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生性好动的它根本在姬浩怀里呆不住,早窜到他肩头上,探头探脑一刻安定没有,这时分明被姬浩手中佳酿给吸引了。见姬浩一直自顾喝得爽快,毫不理会它,爬爬再忍不住,“稀拉”“稀拉”伸舌头对着他脸颊用力舔了又舔。
姬浩哭笑不得:“你个小家伙,这是酒,是你能喝的吗?”虽然如此说,姬浩还是宠溺的将酒壶凑在了它的嘴巴边。
爬爬张大口,毫不客气将酒樽一口含住,小脑袋一仰,将一酒樽美酒就此一口气喝了个点滴不剩。它的一双金睛忽然丝丝红芒泛起,吐掉酒樽,“呃”的大大打了个酒嗝,原本还有几分萎靡的精神忽然大振,好像尚未痊愈的伤势又好了几分一般。
姬浩大为意外,欣喜拍了拍它的小脑袋,见它还意犹未尽,就对着与姐姐不住窃窃私语的南宫怜师几案上的酒樽努了努嘴,爬爬金睛一亮,悄无声息自姬浩身上滑了下去。
“佳肴来喽!”大厅外忽然韩鹏一声长喝传来,一阵轻柔劲风中,四五枚巴掌大小、光芒闪动的符纹自厅外悠悠飞进,每一枚符纹上都托着一只精致玉盘,依次飘然落在每张几案上。
宁狞见每一只玉盘内都放了一朵盛开怒放的冰蓝花,而在花朵旁边则摆着一块掌心大小、烤炙的色泽金黄令人望而垂涎的烤肉,不由大感有趣。
韩鹏亲手端着一只玉盘,自厅外走了进来,端正放在姬浩几案上:“老大,这是我刚刚烤好的,新鲜**,快尝尝滋味如何?”
姬浩脸上也露出几分急切神情,二话不说,直接用手捞起那块烤肉,塞入嘴里狠咬一口,只觉柔嫩味香,汁饱爽滑,更兼颇为劲道,闭眼回味良久,才长长吐出口气:“爽!终于又吃上你小子亲手烤的烤肉了,这个滋味,我可是期待已久了啊。”
韩鹏顿时咧着大嘴“呵呵”笑开了,回到自己几案坐下,灌了一大口“九蒸百草百果酿”,对姬浩道:“这肉是我与一干弟兄一次试炼,发现的一头三阶符兽‘五色银蹄鹿’,你也知道‘五色银蹄鹿’攻击力不足,但逃窜却有四阶符兽水准,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之猎杀。我割下它的头颅一直用坚冰冻着,存放在‘虚空戒’内,为的就是今日,此番烤炙的是它的双唇,滋味还算行吧?”
“你有这个心,烤鹿毛我也吃得滋味无穷。”姬浩笑道,接着一声轻叹,“自从你来了‘云虚秘境’,我可是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我也曾试着自己烤炙,却总不是那个味儿,害得常被青溪埋怨。”
韩鹏仰头又是一阵朗笑:“这有什么,以后咱们弟兄就在一起了,老大什么时候想吃,我就什么时候烤,还不容易?”说到这儿,他偷偷摸摸瞄了四下一眼,压低声音道:“那鹿鞭我也一直好好给老大你留着呢,——那玩意儿可是大补,只要吃了,保证老大你一柱擎天到天亮。”
“我还用那玩意儿。”姬浩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一脸正气凛然道,“看你小身板才需要,自己留着洞房用吧。”
韩鹏抓了抓脑袋,有些意外的看着姬浩:不对啊,这与老大以往的表现不符啊。
对韩鹏疑惑的眼神直接无视,姬浩心下得意,他有“乌焰净筋果”锤炼身躯,躯体无损无垢,关键下身也慢慢将变得“无损”,因此那里还将区区鹿鞭看在眼里?
将胖脑袋一直凑在姐姐耳边窃窃私语的南宫怜师,这时急切小声道:“姐,老大对你道歉了没有,你倒是告诉我啊?”
南宫碧玺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歉?”
南宫怜师很有几分着急地道:“与老大第一次见面,我们之间可是有过约定,当时你不是在他手下吃了大亏吗,因此他被我逼着,说再见到你后要对你道歉。”
南宫碧玺鄙夷看了他一眼:“就凭你?我还用你给我报仇,老老实实喝你的酒吧。”
南宫怜师长松口气:“看来还没有,那我就放心了,姐,你可记住了,老大向你道歉的时候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要在场旁观。”
南宫碧玺再次瞪他道:“你有病,你干嘛一定要在场?”
“嘿嘿,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老大吃瘪,能够亲眼看到老大对别人道歉,这可是一个新鲜的体验,我怎么能放过?”南宫怜师挤眉弄眼地道,一想象到姬浩低眉顺眼、谦卑恭敬地对自己姐姐说对不起,就觉心头乐开了花,充满深沉的期待。
“你死了这条心吧,”南宫碧玺嫩脸一红,“他已经给我道过歉了。”
“什么?”南宫怜师一下急了,差点没有蹦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南宫碧玺,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有没有良心?”
南宫碧玺大怒:“你皮痒了是不?给我道歉干嘛要让你旁观,有病!”
南宫怜师“吃吃”说不出话来,他自然无法告诉姐姐,让姬浩道歉可是他付出了多大代价才换取来的,这场期待已久的好戏竟然没有他的份儿,这还有天理吗?
南宫碧玺白嫩小手在袖子里不住把玩着一只精致温润的玉瓶,偷偷扫了姬浩一眼,想到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会温言对自己道歉,并且巴巴送了自己一瓶“变异罗刹雪蜂王晶”,心头禁不住一丝丝甜意泛起。
自小就大吃老姐蛮横苦头的南宫怜师,不敢再多说,一屁股坐回几案后,抄起烤肉塞进大嘴,用力咀嚼了一番,闷闷不乐之下也没有吃出什么味儿来,拎起酒樽,举到嘴巴就要狠灌几口,——以他现在郁闷的心情,也有大口大口的美酒才能缓解了。
哪知出乎南宫怜师意料,酒樽一直举成了底朝天,才慢慢滑落出了一滴、两滴美酒,酒樽内还有大半樽的美酒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偷喝光了。
“谁偷喝我的酒?”南宫怜师再忍不住,跳脚大叫道,转头四顾,忽然发现一个纤细身影鬼鬼祟祟自他身后飞快向着大厅外摸去,并且还“呃”的大大打了个酒嗝,一双黄豆小眼一下瞪得溜圆:“站住,你个偷酒贼,将喝我的酒给我吐出来!”说着一蹦而起,横掠过十几米空间,对爬爬小尾巴捞了过去。
爬爬一见被发现,速度一下加快,“嗖”的窜出了大厅而去。
“咕咚!”下一刻在大厅内众人惨不忍睹的一闭眼中,南宫怜师一把没有抄到爬爬,圆滚滚的身躯自半空“吧唧”掉落地上,像带弹性的肉丸般竟然还跳了几下。要不说自幼锻体的好处,就是这样,南宫怜师爬起身一晃脑袋,愣是一点儿事儿没有,继续汹汹追了出去,将大厅内一干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感情这儿喝酒并不安全,还有偷的。”宁狞、周康都大为警惕,不由自主将自己的手摸在了酒樽上,打定主意喝完之前是不撒手了。
“听接引符师说,像我们这等新晋的子弟还需要通过什么选拔赛,具体什么情况?”姬浩侧头对韩鹏道。
“这个即使老大不问,我也要详细对你说一说的。”韩鹏将杯中“九蒸佳酿”一饮而尽,正色道,“这选拔赛对新晋子弟来说是极为重要,直接关系到日后修炼资源的分配、在‘云虚秘境’受重视的程度,甚至在修炼一途上能够走多远,因此老大你万万不可轻忽。至于规则倒很简单,就是新晋子弟与‘云虚秘境’猎捕收服的符兽相互激战,秘境的六大长老会作壁上观,根据新晋子弟在战斗中的表现来判定其资质、潜力,以及是否拥有值得大力培养的价值。如果有子弟表露出过人资质与潜力,被六大长老看中,就会收为亲传子弟,亲自教导,——我当时就是被现在的师父、秘境第一大长老句芒看中,收为子弟的。”
姬浩目光闪动,若有所思道:“这么说,选拔赛并非看子弟真正实力如何,以及能否战胜傀儡,而是关键要展露出资质与潜力,被诸大长老相中?”
“老大就是老大,一语中的。”韩鹏钦佩地竖起拇指道,“不过老大你不用担心,十几年下来,六大长老都历练的眼光老辣至极,每一名子弟一上台不用多久,修为、资质,以及未来潜力如何,就都会被他们摸个**,绝对没有资质过人子弟遗漏的现象。以老大你的资质,被其中一名长老看中,收为亲传,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是那么简单,”姬浩若有所思的摇头道。
“六名长老每人只收两名亲传子弟,因此三十六名子弟中只有十二名幸运儿,此外大半子弟不会被选中。”韩鹏继续道,“‘云虚秘境’虽大,积累丰厚,但修炼资源也是有限的,三十六名子弟不可能全部大力培养。像宁、封等四大家族,每一代倾力培养的精英子弟也不过六七名而已,连十二名都达不到呢。”
“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子弟,接下来如何修炼?”姬浩点头,继续问道。
“除了没有固定的长老做老师,此外福利待遇与我们这些有老师的一般无二,每个月都会被分给一定的修炼资源。而六名长老每个月一次,轮流给他们集中授一次课,解惑答疑,此外秘境的诸多试炼之地也都对他们开放。像这等福利,已经丝毫不亚于宁、封等四大家族嫡系天才子弟的培养力度了,因此那些子弟虽然没有被选中,也都是很满足的。”韩鹏道,旋即有些疑惑看了姬浩一眼,“老大,你不会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吧?你可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们这一届子弟?你们这一届,府主陛下可是会亲自驾临,自你们中选拔一名做亲传子弟的,那就是未来的少府主,你可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机不可失啊。”
看着韩鹏着急的脸色,姬浩心头大为感动,微微一笑,平静地道:“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姬浩自家人知自家事,如果单纯论修为、战力,那么这一届三十多名新晋子弟他哪一个也不放在眼里,但偏偏秘境选拔子弟是看资质、潜力,如此对他可就大为不利了。他对自己资质的评价不过是上等一流,距离顶尖还是有一段差距的,之所以有而今成就,完全是他按照老爹与师父所说的以勤来补拙,天天勤修苦练而已。
除此之外与同届新晋子弟相比,他还有一个致命的短板,那就是年纪。要知道他比韩鹏还大几个月,现在已经十五岁,而韩鹏进入“云虚秘境”已修炼两年,与他同届的这批新晋子弟也大多不过十三、十四岁,十五岁的可是寥寥无几。
年龄偏大,资质算不上顶尖,对于自己能否入“云虚秘境”那至高无上一人的法眼,姬浩自心下并无多少成算。当然,如果说姬浩会就此放弃,随其自然随波逐流,可就大错特错。之所以清晰正视自己的短处,就是为了在选拔赛中能够有针对性进行表现,让那一人完全关注到他,将心神放在他的长处上,从而忽视他的年龄与资质等短板。不错,以姬浩之野心勃勃,自始至终就没有将被六大长老收为子弟放在眼里,他将自己目标一直都定在成为府主的亲传。对于光着屁股长大的姬浩的能力,韩鹏那里不清楚,听姬浩说“尽力而为”,心头陡然一阵亢奋泛起,就生出莫名的期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