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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沈大人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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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有未婚妻?

    如电击脑壳,刘泠一下子回想起很多片段。

    数次与沈宴谈起他过往情事,他都不直接答她;数次问他有没有成亲或有婚约,他也似笑非笑……

    她当时觉得沈宴在逗她玩。但现在想,是不是也有一种可能……

    刘泠脑子里一团乱,那些偏阴暗的猜测让她难以接受。她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在一点点冷下去,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不稳定,但是——

    她神色漠漠,甚至带份尖锐地盯着陆铭山,“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陆铭山表情略停顿,刘泠的眼神目的性太明确,让他一时心虚。他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就算我们已经完了,但我也很关心你,不忍心看你受沈宴欺骗。沈宴心机深沉而阴暗,和你不是一路人,你玩不过他。”

    不是一路人!

    再次听到这种说法,刘泠深恶之。

    她嘴角扬起冰冷弧度,“那你算什么?他心机也许深,但轮阴暗绝对玩不过你。我和他的感情如果出了问题,我会当面去证实。而你在这里挑拨离间,就很有格调么?为我好,我们之间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一个男人,嘴碎成你这样……呵,不管我和沈宴是哪路人,都和你绝对不是一路人!”

    “……你!”陆铭山脸色难看,他知道刘泠有时候说话恶毒,可他从未直面过,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刘泠会这样对他。

    而刘泠嘴毒起来,根本没打算这么快就结束对他的反击,“我不知道沈宴有未婚妻又怎么样?他不告诉我,自然是没必要告诉我。我完全信任他的判断,我接下来就去找沈宴,你看着吧,我们一点问题也不会有。而你这种人,现在走不到我们这一路,之后也永远走不到。”

    陆铭山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铁青。因为愤怒,青筋抖动。他眼底的火焰无法克制,因刘泠踩到了他的痛处。

    他这样的人。

    他什么样的人?

    就算姓陆,可在十几岁前,在回到陆家前,他不过是读了几本书的乡下小子。

    到邺京,人人瞧不起他,陆家的人根本不想认他。

    那时他看着刘泠,她如明珠般照耀他的世界,她在他狼狈中拯救他。

    但本质上,陆铭山和沈宴、刘泠他们,确实是不一样的。

    那些身份尊贵的贵族,从小受良好的教育,有专人指点他们的礼仪。就算刘泠和沈宴的经历各有瑕疵,他们也是真真正正从贵门长大的。

    陆铭山在努力提高自己,他刻意忘掉过去,他迎合名门的生活步调。

    但有时候,他也会想,在那些人享受条件优渥的少时生活时,他在做什么呢?他正在忧愁来年的庄稼收成,可否养活他和母亲……

    他们不是一路人,永远也不会是。

    这更让陆铭山痛恨!

    而刘泠,强硬地堵住了陆铭山的挑拨后,就毅然决然离去,并决定若非必须,她再也不想见到陆铭山了。

    而关于沈宴……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天幕。

    “郡主,要婢子帮您问问罗公子么?”侍女的作用就体现在这时候,罗凡不是说一直跟着沈宴么,那总能提供些沈宴的过往经历来听听吧?

    但是刘泠沉默。

    她在回想她跟陆铭山说的话,她也在回想她和沈宴相识的一幕幕。

    她慢慢道,“叫罗凡来一趟吧。”

    罗凡作为锦衣卫,他是不能随意出入长乐郡主这边的。好几次的顶撞郡主,都是靠着刘泠的心不在焉给混了过去。他想见郡主,当然可以,但得郡主同时愿意见他。

    在对刘泠感情几经反复后,罗凡现在对刘泠大约抱着……好感。经过沈大人的惩处,他都不怎么敢往郡主身边凑了。

    谁知道,他不过去了,刘泠反过来常叫他过去。刘泠的理由简单又强大:沈宴手下的那些锦衣卫,她只能叫出罗凡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因为罗凡总往她跟前跑。

    平时被郡主指挥做点事无妨,但最近,沈大人和郡主之间气压这么低,罗凡一听郡主又小他,脸就变苦了。

    因为每次回来,沈大人都会用更重的活来罚他。

    罗凡无奈,沈大人你如果不想我过去,你就跟郡主明说啊,你又不说,郡主她不知道啊!

    再一次被刘泠叫去,罗凡路上跟来唤他的灵璧姑娘道,“郡主又打听沈大人今天的行踪么?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沈大人每天的行踪很单调,根本没什么值得说的啊。”

    “哼!”

    “……姑娘你哼我干什么?”

    “哼!”

    “……”

    罗凡见到郡主时,刘泠在窗前站着发呆。罗凡发现郡主很喜欢站在窗前出神,她目光盯着院中空地,不管是哪里的屋子,不管是怎样的布局,她都在看着院子。

    罗凡几次随着她的眼神往窗外瞥一眼:一个暂居一两天的院子,有什么值得看的?

    但他身为锦衣卫的直觉,每次又忍不住盯着郡主看的地方研究:那里有什么在吸引她,她的眼神空洞又执着,还藏着无以诉说的难过,情绪韧成一条钢线,像被什么所牵引。

    若非院中实则寻常景物,罗凡真要怀疑她打算上个吊跳个楼玩玩。

    在罗凡思绪纷乱的时候,刘泠已经回过了神。侍女们等着刘泠从罗凡口中刺探沈宴,但是刘泠说,“告诉我沈大人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我要见他。”

    侍女想:唔,也许郡主觉得外人的话说不清,打算自己跟沈大人谈,这样更好。

    可是刘泠再次让她们意外,“我要给沈大人送礼物,我要跟他和好,我必须得能见到他。”

    咦?郡主你不问那什么未婚妻的问题了么?

    罗凡很敏感,感觉到郡主侍女的奇怪态度,再加上郡主又在为难他,便苦笑答,“郡主,泄露沈大人的踪迹……你这样,沈大人会杀了我的。”

    “你不说,我会杀了你。”

    “……”

    “乖,”刘泠察觉到她的形象太暴力,怕罗凡被她吓退,便勉强柔和了语气,“你的沈大人从此由我照顾,你该感谢我才对。”

    “……郡主你真的要……沈大人啊?”

    “我看着像是开玩笑的么?”刘泠哼,“如果我搞定沈宴,说不定就能在这段路上,跟沈大人过一个愉快的七夕佳节。”

    “你不会。”罗凡说得肯定。

    “嗯?”刘泠眉头轻轻一跳,冷厉的眼神放在了罗凡身上,气势逼人,大有罗凡如果给不出一个理由、她绝对不放过这个少年的架势。

    少年的笑在脸上大大咧开,促狭道,“因为按照沈大人的计划,在七夕前,我们早就到邺京了。”

    刘泠愣了一下,心里默算时间。不错,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等过七夕时,他们大概都回到邺京十天左右了。

    刘泠心里主意更定:回到邺京后,沈宴会比现在更没时间。而在那里,没有沈宴的默许,就算是郡主,刘泠也不可能天天找人谈心。她再不搞定他,可能就错过他了。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未婚妻这事,但同时,她也想,她要沈宴。

    也许她天性并不敏感,所以才没有意识到母亲的脆弱,把母亲一个人丢在那里。总是从五岁起,刘泠成了一个想得很多的人。

    她在脑海中,不停乱想。未婚妻这个词,让她痛恨又难过。

    可是她对自己说,我要沈宴。

    沈宴对她说,你不知道,我会保护你。

    她想她确实不知道,她还有很多不知道。她那么不了解他,他又不跟她说……

    停!

    压下去脑海里千万种不同的声音,刘泠要求罗凡,“你随时给我传信,我要见沈宴,一时一刻都等不了。”

    “好、好吧。”罗凡无奈点头。

    好在他只是一个跑腿的,刘泠真没把他当万能人用。刘泠自有自己对付沈宴的办法。

    期间,陆铭山不待沈宴和刘泠再有别的东西,连夜带着岳翎离开。他来时是风光佳公子,走的时候狼狈如逃窜。甚至对于他的离开,沈宴根本不在意,刘泠也没有放在心上。

    刘泠一边难过未婚妻,一边想跟沈宴重归于好。

    沈宴不见她,但总见她的侍女吧?

    “郡主,你可能又失策了。绝食抗议,沈大人听了,就笑了一下。”灵犀灵璧来回话。

    刘泠眼睛微亮,“他笑了?什么样的笑?觉得有趣的笑?还是意味不明的笑?是无声地笑,还是笑出了声。他笑得好看么?”停顿下,她从榻上爬下,拿纸笔跟侍女确认,“他笑的时候,笑意有到眼底么?他眼角下那道疤是不是也变得更魅惑了?”

    刘泠歪着头想半天,一本正经地跟侍女讨论,脸色冷淡,眼睛却一亮一亮的,跟星星似的。

    “他胖了还是瘦了,他除了笑,还有别的动作么?”

    “……”侍女被郡主的热情给吓呆了,半天才小心问,“郡主你没事吧?”不就是沈大人笑了一声么,至于这样么?

    沈大人气场那么强,又长得那么英伦。又怕沈大人给她们释放冷气压,又怕郡主误会她们爱慕沈大人,传话的时候,侍女们根本没怎么敢抬头看啊。

    哪里知道沈大人一个笑,在郡主这里意义这么丰富?

    刘泠手支腮帮,叹口气,“我是生病了,我得了‘沈宴饥渴症’,他再不抱抱我亲亲我,我觉得人生简直无望,活着好没意思。”

    灵犀皱眉,“人生无望?可是郡主你上次传话说你不想活了,也没见沈大人如何啊。”她偷看郡主脸色,“郡主,沈大人好像没那么喜欢你,不然算了吧?”

    毕竟沈宴有个未婚妻的事,郡主还没过问!

    “你知道什么?”刘泠冷眼瞥她,“沈大人怎么没理我了?他当时不是说‘随她高兴’么?他是有反应的,他在关心我……”看侍女们一脸“郡主你真的疯了吧”的表情,刘泠有些烦躁,“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理解不了我的感情,就不要试图解释!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继续做好了!”

    又一天晚上歇息,沈宴往自己住处走去,几个下属跟在他身后汇报事情。

    青年眉目冷然,伸手不自觉揉揉眉心。进屋前,他余光看到几个侍女躲闪开的影子。那影子一晃而过,却扫清了沈宴一天的疲惫。

    又来了。

    他眼中有了暖光。

    刘泠又带给他什么惊喜?

    那点儿小事,因为刘泠的不专业,已经被沈宴重新导回了他的计划中。过了几天,他就没那么生气了。

    但是沈美人从小骄矜到他,他还没主动追过姑娘。

    正踟蹰如何跟刘泠和解,刘泠就凑了上来。

    她的小动作,全逃不过沈宴的眼睛。

    他生了趣味,她能有多少手段?能做到哪个地步?

    锦衣卫跟在沈大人身后一起进屋,仍接着外面的事情汇报。沈宴将屋中一扫,就看到了窗上一盆花下面压着的信封。

    在属下各异目光中,沈宴走到了窗下,把信抽出来。

    他一边听着锦衣卫最近任务的进展情况,一边看着信。

    这是一封刘泠写给他的……情书?

    洋洋洒洒,通篇是对他的仰慕之情。

    沈宴翻了翻,嘴角抽动。他不用看完,都能想象到刘泠那个口气。

    神色坦然正直,再没下限的话,她也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

    写情书对她来说更是小意思。

    谁能想象呢,长乐郡主眼高于顶,冷若冰霜,却三番四次地撩拨他。

    若不是亲身经历,沈宴也不信。

    在锦衣卫眼中,便是不苟言笑的沈大人,看一封信,看得……满目柔情?

    这真可怕!

    刘泠由一日三封信,改成五封、十封,她恨不得坐在沈宴窗下去写情诗给他。

    可是没看到效果啊!

    刘泠自言自语,“我太矜持了么,没让沈大人看出我的浓浓爱意?”

    “……”又被偷偷摸摸叫来听郡主追夫计划的罗凡要给郡主跪了:您还矜持?!那世上还有不矜持的人么?!

    如果喜欢沈大人的那些姑娘们都像长乐郡主这样战斗力可怕,沈宴肯定招架不住啊。

    刘泠灵感一闪,“要不唱曲子去表爱意?”

    罗凡被她的奇思妙想吓得小脸煞白,“不不不!沈大人一定会杀了我的!”

    “为什么要杀你?”刘泠奇怪。

    “……大概因为我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刘泠一笑,“我就知道沈宴会喜欢我的。”

    “郡主你是不是误会了?”罗凡惊,“您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想象郡主受他启发,抱着一张琴,去沈大人窗下唱情歌,勾搭沈大人……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罗凡费劲口舌,才说服郡主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刘泠已是满脸不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沈宴给绑到我床上,让我给睡了?”她一眨眼,若有所思,“啊,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罗凡现在很是痛苦,他终于发现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受郡主胁迫,帮郡主来出主意。现在骑虎难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大人被郡主往死里坑……

    罗凡咬咬牙,“沈大人平常不见郡主,总有不平常的时候吧……”

    “你指的是洗澡时间?他防着我,没用。”

    原来郡主已经尝试过了啊。

    罗凡心里默想,听刘泠突然一拍桌子,“他吃饭不见我,睡觉不见我,那还有如厕时间吧?他不可能成了仙不如厕吧?”

    “……”罗凡的脸憋的紫红,又想给郡主跪了。他支支吾吾,小声道,“那、那个不光是沈大人,还有我们一帮大男人……”

    他说的不好意思,实际是想表达郡主你这样堵人,让我们也很不好意思啊。

    刘泠偏头一想,漠着脸,“我追我的男人,你们如何,随你们的便。”

    看罗凡大汗淋头,她眯眼,“你要阻止我?”

    “……不敢。”

    所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在如厕的地方,有个美丽的郡主等着跟沈宴约会!

    刘泠何等强悍的心脏。

    吃饭堵不到人,睡觉堵不到人,就是你也不方便,但大家都知道我在等你,你会不来?

    这是在快到邺京的路上,各种不方便,在野外方便,男人哪有那么讲究?

    刘泠就能大刺刺站在小棚外,忍着难闻的气味,抱着给沈宴准备的礼物,等沈宴来见她。

    她堵住了男人如厕的路,大家一看郡主的模样,美人如画,哪里好意思绕过她去后面的小棚方便?

    不说大热天的味道不好闻,被美人听到不该听的声音,那脸也丢尽了啊。

    郡主的侍女们红着脸远远躲开,这一刻好像装作不认识郡主。

    而沈宴刚在凉棚下入座,喝一口茶,就被苦着脸的锦衣卫来告状。

    大家的眼神很明确——“沈大人你能管管你家那个疯子么”。

    沈宴口中那口茶甚是无味,难以下咽。

    他青着脸,到底是出去,打算把刘泠拉走,不要妨碍别人。

    刘泠顶着大太阳也甚为不舒服,额上沾着细汗,但她一想到沈宴肯定会来找她,她又觉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也许他有未婚妻。

    她要沈宴能说服她。

    她要他跟她主动说清楚。

    而在此之前,她要克制自己对他的怀疑和厌恶。她想沈宴是这样一个感情洁癖的人,他连她跟陆铭山的事都不想掺和,他怎么可能自己乱来?

    她相信他不会玩她。

    一方是带着恶意的感情,一方是保持信任的理智。它们一直在拔河。

    好在刘泠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背负着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活下去。

    她的感情是负面的,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如何而她现在,就靠着拔河后的力气,等着沈宴。

    沈宴终于向她走来了。

    快到邺京了,为了方便行事,他已经不穿常服,换上了官服。

    飞鱼服与他冷冽沉着的气质相贴,他向她走来,姿势拔如剑,步调很大。她一一扫过他的肩、腰、长腿,看够了,目光才落到他脸上。

    她是如此眷恋他,以致被沈宴拖走,都完全没反应过来。

    沈宴拉着刘泠一阵疾走,他沉思着该怎么教育她。他拉她转到了没人看的柳树后,回过身。嘴才张开,就僵了。

    因为在他回身时,刘泠靠在树上,特别自然地抬手,摸上他的脸,“你真好看。”

    一眉一眼,都深邃而悠远,有旁人没有的魅力。

    他身上的那股气质,让他光是站着,什么也不做,刘泠也愿意欣赏。

    沈宴攒眉,他对此没感觉。但刘泠下一句话,就让他有感觉了。

    刘泠的手放在他唇上,眸子平淡,“我想念你。”

    她的手摸着他唇角,一点点勾勒。她的眼眸抬起,看到沈宴的黑眼睛一下子暗了。

    刘泠说,“我们和好吧。吵架的事,等有心情了再做,好不好?”

    沈宴没说话,刘泠温情脉脉地等了半天,渐不耐烦,她抬眼,看到他脸色发白。

    沈宴这冷淡自持的样子,完全也不像有和好意味的。

    刘泠放在他面上的手僵住了,有些颤抖。她心发凉,抿了唇。

    她觉得茫然又害怕。

    沈宴真的不要她了?

    他说的暂时不联系,只是客气话,实际是永远不要联系的意思?

    刘泠的脸色难看,不想再看沈宴一眼,转身就想走。

    她的手腕被沈宴拉住。

    他的声音很低,“我不太舒服。”

    “……”刘泠回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你……”

    她才吐了一个字,就见沈宴松了拉她的手,咳嗽一声。她看到他擦嘴角时,手上的血渍……

    换刘泠拉住了他手腕。

    刘泠惊叹,“我何德何能,竟然能把你气吐血。”

    她已经不生气了。

    沈宴有些累,手臂被刘泠自然而然扶住,扶他靠在树上歇一歇。好了一些,他才道,“不是被你气吐血的,是胃出血。”

    “我知道,”刘泠拿手摸他的额头,语气平静,“你还能坚持么?愿意被你的手下看到你因为不按时吃饭而脆弱地吐血么?”

    “……”

    “看我干什么?这除了能证明你饮食习惯不健康,你还能证明别的么?”刘泠顿一顿,“当然,还可以证明你离不开我。”

    沈宴抬眼皮看她。

    刘泠嘴角微翘,向他凑上来,眼里得意洋洋,她笃定而自信,“沈宴,只有我能逼你正常吃饭,对么?”

    “沈宴,你饮食不正常,既有你不作不死的原因,也有我不在你身边,你很难过的原因,对么?”

    “沈宴,你很是想念我,对么?”

    “沈宴,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她在沈宴虚弱十分,倾前身子,吻上了靠在树上闭眼假寐的青年。

    太阳光斑从头顶层层树叶影子里筛选而下,浮动在青年白色的脸上。少女一声比一声强烈的问话,他如没听到般。但她柔软芳菲的唇瓣与他贴上,他的眼睫颤着,睁开了眼,幽黑一片。

    他侧了侧头,下巴却被刘泠定住,重新把他脸捧回去。

    刘泠眼睛明亮。

    “难得见你弱势的样子,真是让我忍不住想欺负你啊。”

    “……”

    “乖,张嘴,让我亲亲你。你的味道真好……”

    “刘泠!我在难受!”沈宴咬牙切齿。

    “可你不是要我帮你掩饰么?那我收点福利,有什么关系?”

    “……等我……”

    “乖,我知道,等你好了,你要欺负回来。”

    她仰头,冲他露出笑。沈宴一怔,她的笑容干净而明朗,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笑。

    刘泠不常笑,笑也是带着阴郁。

    她过得不开心,从来没体味过真正的美好。

    而现在,她终于露出了这样好看的笑……

    沈宴一晃神间,就被刘泠彻底压制,占了大大的便宜。刘泠亲昵地亲吻他,像要拥抱整个世界。

    能欺负沈宴的机会不多,她要好好把握。

    刘泠心里是那样舒畅:她已经想通,刚才沈宴一开始不说话,是他骄傲所致,他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但是他最后跟她说了。

    所以在沈宴心里,已经开始把她划过去了么?这真值得惊喜。

    两人唇与唇相贴,情意绵绵,沈宴听到刘泠低低的话,“沈大人,你不知道,我也可以保护你。”

    沈宴身子轻轻一颤。

    刘泠也没有欺负沈宴多久,毕竟这是一个病人,胃还在不舒服着。

    下午上路的时候,她借着自己的强势,硬把沈宴拖去了马车。她大言不惭,一副“我已经药倒沈宴,我要他陪着我,你们能把我怎么办”的无赖架势,与目瞪口呆的众人对视。

    大家能怎么办呢?沈大人都被郡主拐上马车了,同车的侍女都被赶下来了……

    只是胃出血,不至于击败沈宴。但在刘泠的强制下,她要照顾他,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拒绝的力气。

    被刘泠拖上马车,吃了些糕点填肚子。威胁沈宴枕在她腿上睡去,刘泠小声吩咐侍女,要锦衣卫掌握时间,晚上得到镇上,她得给沈宴找个大夫看看。

    沈宴这一睡,便是一下午的时间。他确实不太痛快,又从没被人如此小心珍视。怀着复杂的心情,竟也在颠簸的马车上沉沉入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十分。

    他从床上鲤鱼打滚般坐起,第一时间探了所处环境。

    并不算亮的窗下烛火,暖宜的炉香,药香、米粥香……

    沈宴出了里间,看到白衣姑娘蹲在炉火前,专注地拿扇子给药粥扇着火。

    她神色却时有飘忽。

    “想什么?”

    “想沈宴什么时候娶我。”

    刘泠说完,手一停,回头看来。

    沈宴站在她身后,靠着旁边柱子,低眼看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倾向,就是静静地看着她。

    刘泠迟钝半天,才站起来。她站起来,就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只要她再往前走一步,她就到他怀中了。

    刘泠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屋中更静,刘泠入神地看着沈宴,他的目光也在追随她。

    那种强烈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战栗……刘泠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沈宴伸出手,向着她,“来。”

    “你来。”

    她的心若跳到地上般,砰的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