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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院
黎氏听说陈老夫人回府的时候将那盆夕雾一同带走了,当即就变了脸色。
陶嬷嬷见着自家太太脸上的神色,挥了挥手,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全都遣了出去。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老奴去打听过了,陈老夫人只是觉着那夕雾少见,瞧着喜欢才带回了府里,谁能想到,竟会这么凑巧。”
说这话的时候,陶嬷嬷语气中带了几分安抚之意,她也不知自家太太是怎么将那盆夕雾弄到大姑娘出嫁的贺礼中的,又如何能叫大太太将这盆夕雾给了四姑娘。
更没想到的是,这盆夕雾可巧被陈老夫人带回了淮安侯府。
自家太太便是再有什么算计,如今也落得一场空,只能是白忙活一场了。
那夕雾的土壤中加了寒冰散,遇着盛开的海棠花,便成了一种慢性的□□。接触的人不出六个月,身子就会一日不如一日,更厉害的是,大夫诊治只以为是受了风寒,寒气侵体,才托着许久都不好。等到吃了好些药下去,人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黎氏听着陶嬷嬷的话,没好气哼了一声,冷声道:“她倒是好命,连这都逃过了。”
陶嬷嬷才上前道:“太太,还有一事老奴不知该不该说。”
黎氏看了陶嬷嬷一眼,眼中露出几分诧异来,开口道:“说吧,你跟着我这些年,没什么不该说。”
陶嬷嬷听了,这才凑到黎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黎氏听了,脸上露出几分诧异来,半晌才开口道:“可是当真?”
“太太放心,出不了错的,是老太太房里的菱月碰巧见着的,当时虽然三少爷也在,可瞧着那情景,总觉着哪里不对。那南阳王府的二公子,怕是早就见过咱们家四姑娘。”
陶嬷嬷说的有意,黎氏更是听了进去,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来。
黎氏勾了勾嘴角,道:“她倒是和她娘一样,专会使出狐媚的手段来招惹男人,我看那南阳王府的二公子骨子里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陶嬷嬷听了,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老奴说这些是想劝太太一句,太太与其留四姑娘在府里看着不顺眼,心里也憋屈,倒不如将四姑娘嫁出去,不在眼前了可不省心了。”
陶嬷嬷的话叫黎氏一时愣住了,眼中带着几分震惊,她没想到陶嬷嬷竟是打着这样的念头。
她只想着借着这事情坏了傅沅的名声,叫她丢尽了脸面,失了老爷和老太太的疼爱。
“怎么突然想叫她嫁出去了?”黎氏看了陶嬷嬷一眼,沉声道。
“太太您想想,四姑娘如今也十四岁了,明年就要及笄,可不是到了定亲的时候。您便是想难为她,以老太太和老爷对她的看重,又能留几年。左右都要嫁出去,倒不如早些嫁人,您还能清净些。”
“再说,没她在府里碍眼,老爷也未必会存心挑太太的错处。四姑娘没回府之前,老爷虽不常来,可哪里有闹到这么僵。老奴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法子最妥当了。您还年轻,好好的调养身子,不怕将来不能给老爷生个儿子。老奴伺候了您这些年,知道这段日子和老爷僵持着,您心里也不好受。”
黎氏思索了片刻,挑了挑眉,开口道:“我费心将她嫁到南阳王府去,真真是如了她的意。”
南阳王府是什么门第,傅沅若是嫁过去,身份地位更是高出许多来。她这个当嫡母的,是傻了才这样想。
即便是要将她嫁出去,也不该这样的门第。
陶嬷嬷伺候了黎氏多年,哪里能不明白黎氏的心思,听着这话当下就抿嘴一笑,出声道:“太太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南阳王府的二公子,在王府的处境可不怎么好。陆王妃对这儿子,真真像个仇人一样。便是老王妃,对这孙儿心里也存了芥蒂。”
“您不知道,上回老太太去南阳王府赏花,可巧遇着一件事。”
陶嬷嬷说着,就将她打听到的事情细细说给了黎氏听。
“当时当着一屋子的女眷,老王妃就丝毫不给他脸面,说他不顾孝道不敬兄长,您想想,倘若四姑娘嫁过去,处境会是什么样。老奴说句不好听的,怕是比在东宫当侧妃的大姑娘都要难上几分。”
“至于南阳王府门第高,这也是件好事,您想将四姑娘嫁到王府去,老爷心里会记着您的好的。”
“等到四姑娘嫁出去,您再腾出手来收拾蓉姨娘和何姨娘,可不是省事了许多。”
陶嬷嬷说完,就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太太脸上的神色。
这些日子她绞尽脑汁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扭转二房如今的局面。想来想去,知道自己劝不动太太拿四姑娘将亲生的女儿疼爱,便是太太应下了,四姑娘也毕竟不是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所谓人心隔肚皮,即便太太放低了身段,四姑娘也未必会承这个情。
因着听菱月说了这事儿,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个念头来。
黎氏被陶嬷嬷的话说的动了心思,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自言自语道:“这主意倒是不错。”
这边傅沅并不知自己正被陶嬷嬷和黎氏算计着,只琢磨着那盆夕雾的事情。
只是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最后想着等下一回去淮安侯府,再去问外祖母。
怀青端着茶盏从门外进来,叫了声姑娘,傅沅这才回过神来。
“姑娘喝杯茶润润嗓子吧。”怀青说着,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了自家姑娘手中。
傅沅接过茶盏,放到嘴边轻轻抿了几口,才又搁在了面前的小方桌上,神色间露出几分疲惫来。
怀青见着自家姑娘的神色,小声劝道:“姑娘累了一日,不如躺下来歇会儿,等晚饭的时候奴婢再叫您。”
傅沅也有些累了,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在软榻上躺了下来,没一会儿功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等到醒过来的时候,竟见着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傅沅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面前坐着的正是兄长傅询。
见着傅沅睁开眼睛,傅询才合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视线落到傅沅的身上:“醒了?”
傅沅诧异了一下,这下是全醒了,坐起身来有些不解道:“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傅询听着这话,温声道:“看你累了,想叫你多睡会儿。”
傅沅总觉着哥哥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依旧带了几分探究,好像好将她看穿似得,这种感觉让她不自觉有些心虚。
她能猜出,哥哥是为何过来,多半还是因着宋淮砚的缘故。
傅沅正想着,耳边就传来傅询略显沙哑的声音:“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那次在书房,你和宋淮砚可还见过?”
傅询问的直白,眼睛又一动不动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傅沅自认没那本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撒谎,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后来他送了一块端砚作赔礼,这事情我和祖母说了。”
傅询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傅沅迟疑了一下,才又将那日在花园里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就低下头去,不敢看傅询这个兄长了。
傅询看着自家妹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他就说,那日好端端的宋淮砚怎么想起喝酒来,原来竟是因着沅儿的缘故。
傅询微微挑了挑眉,对着傅沅道:“往后见了他你不必躲,他这人是但凡起了心思,就很难甩开。”
傅沅听着傅询的话,一时竟愣住了,呆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傅询见着她呆愣的样子,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几分宠溺道:“傻丫头,叫人惦记了都不知道。”
短短一句话,就叫傅沅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微变了变,不等她开口,傅询就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交给我,便是他有心思,也要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傅沅听着这话,还未明白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听着傅询对着一旁的丫鬟怀青吩咐道:“去传饭吧,你家姑娘该饿了。”
说着,对着傅沅温声道:“前院还有些事情,等过两日再来看你。”
傅沅点了点头,就见着傅询转身朝外头走去。
“姑娘,三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怀青走上前来,带着几分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