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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风光无限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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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书中对玉氏被灭只是一笔带过,但这样的一笔带过下却是血海深仇,和半生颠沛流离。

    微生泠放下茶盏问:“你进斗兽场时多大?”

    屋内弥漫着苦味,简直涩进了心里。

    屏风后的少年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那段昏暗的日子他本不欲再提。

    但既然是她,他愿意说。

    “八岁,满门被灭四处逃亡流浪,被斗兽场的执事捡了回去。”

    轻飘飘几句话涵盖了辛酸苦楚的半生。

    微生泠沉默片刻,又问:“你现在多大?”

    “十八。”

    啧,十年。

    八年的众星捧月,金枝玉叶,十年苟延残喘,跪地求生。

    可谓泾渭分明。

    微生泠眼神有些微妙,偏过头对上他的眼睛,语气玩味却格外坚定:“小奴隶,主人带你去报仇,要不要啊?”

    “将那些人踩在脚下,千刀万剐。”

    玉渐澜知道,她玩味是因为那些人的生死对她而言一文不值。

    而非玩笑。

    微生泠从来都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她是开刃的剑,锋芒所至,鲜血横流。

    “主人的好意,我心领了。”玉渐澜垂眸盖住眼底的情愫,从屏风后走出。

    微生泠抬眸微微怔神。

    他在拒绝她?

    还是说不相信她?

    微生泠要强得紧,若是前者,她会想按着玉渐澜的头逼他答应。

    若是后者........更不能饶恕。

    紫薇宗的一群酒囊饭袋,还为祸四方,搜刮民脂民膏。

    她替天除害,杀起来就跟切瓜一样。

    玉渐澜用青色的发带扎起高马尾,那股子清傲褪去,倒真有少年的意气风发,清隽而挺拔。

    他走到微生泠面前,身高和雾薄灯差不多,也是压了她一个头。

    微生泠厌恶极了这种压迫感。

    凭什么人人都高?

    就她不行,但转念一想这是男子的天然优势,她在女子中算高的了。

    少年像是察觉到她的抵触和不悦,掀起袍角垂首敛目,在她脚畔跪得笔直。

    微生泠后退一步,她是主,大大方方地受了他的朝拜。

    “做什么?想感谢我?”

    傲骨、尊严只能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前提下,若没有,两者皆可抛。

    但做人却不能没有傲骨和尊严。

    微生泠朝他走了一步,绣满金莲的绣花鞋陡然出现在玉渐澜视线,翩跹的裙摆摇摇。

    她第一次朝奴隶伸出手,那双眸子像冰琉璃石似的:“从今往后站着生,风光无限地活。”

    玉渐澜如永夜沉寂的眸子翻起波澜。

    他逃亡流浪,如丧家之犬地活。

    见识到的都是最纯粹的恶意,他将尊严踩在脚下、将羞耻心踏进烂泥里。

    而微生泠是唯一一个不让他下跪的。

    她说,风光无限地活。

    玉渐澜拉住她的手起身:“可我不愿让主人为难。”

    他猜到了这是大长老的意思。

    微生泠的话颇为讥讽:“从来都是我让别人为难。”

    她有自己的打算。

    紫薇宗一日不除,玉渐澜便要东躲西藏,不得宁日。

    他的身份太过危险,会让微生家卷入这场血脉之争。

    微生泠本就没想过要将他留在微生家。

    她冷不丁问系统:“玉渐澜好感度多少?”

    系统欠欠的声线传来:“85,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先无微不至刷高好感度,再一举作死,彻底完成任务,这是她和系统商议出的最佳方案。

    快、准、狠。

    不仅能送装备,还能提高任务效率。

    玉渐澜看了微生泠一眼,又偏过头:“主人,我该走了。”

    这一眼如丧考妣,落寞又可怜。

    少年抿着毫无血色的唇,哑忍道,“我知主人心意,但我是斗兽场的奴隶,是这仙洲最卑贱如蝼蚁的人。”

    “主人是明珠皓月,无可企及,微生家要赶我走也是应该的。”

    “主人大恩大德,我本该衔草结环以相报,但我什么也没有,就连修为和这条贱命都是主人给的,除了下跪谢恩,别无他法。”

    “你……”微生泠心旌摇动,思忖了须臾。

    你......

    “系统,玉渐澜是不是有绿茶属性啊?”

    “他说的话我怎么拒绝不了。”

    系统嗑着瓜子:“你总算发现新大陆了。”

    “你难道就没注意到别的?比如从你一进来,他就目不转睛盯着你,还脱衣服勾引你?”

    勾引她?!

    微生泠:“确实没感觉到,毫无波澜。”

    “心中无感情,拔剑自然行!”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未来的仙洲第一,怎么能耽于小情小爱。

    干完这票,她就和玉渐澜没交集了。

    微生泠软下语气,绿茶属性的玉渐澜确实难对付:“好听的话留着以后再说。”

    他现在不甘又可怜的模样,简直和斗兽场上那个狼崽子判若两人!

    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你的行囊可收拾好了?”

    玉渐澜轻笑一声:“孑然而来,自当孑然而去。”

    漂亮,微生泠听懂了。

    他不打算带走微生家的东西。

    微生泠拂了他一眼:“蠢货。”

    玉渐澜低头没说话,不属于的他的东西,他不该奢求。

    但.......他将视线放在微生泠身上。

    又眨了眨眼,盖下那抹偏执。

    茯苓等不急了,用剑柄轻轻敲了敲房门,温声催促道:“小姐,大长老吩咐过,午时便将人送出府。”

    “现在时辰不早了。”

    微生泠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她绕过屏风往外走,回身命令道:“跟上。”

    蠢货!真蠢。

    什么都不带出去怎么跟别人斗?

    玉渐澜跟在微生泠身后出了房门,却冷不丁被茯苓的剑拦下。

    “小姐要带他去哪儿?”

    日光下,长剑如流水澄澈,闪烁着寒芒,微生泠径直上前一步,纤细的脖颈就要触上剑锋。

    茯苓心头一跳,忙将后退着将剑收下。

    她到底不是雾薄灯那个小混蛋。

    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

    微生泠拂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没舍得罚她:“茯苓,对本小姐出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音落,带着玉渐澜扬长而去,将流玉急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