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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岩殿的深处,一处富丽堂皇的内室里。
岩王帝君在此降下神力,以权柄阻绝了外部对此处的探测,也就其眷属仙众能够察觉,凡人纵是经过这里,也不会意识到这里隐藏有一个房间。
房间里,层层帷幔之后,就在暖塌之上,一位身着十二章纹玄色龙袍的威严男子,和一位身着雷之三重八纹饰的和服女子相对而坐。
“雷电真,见过璃月上国陛下,在此拜见岩王帝君。”
和服女子自然是雷电真,她姿态端庄地跪坐在摩拉克斯的对面,递上了问候。
值得一提的是,摩拉克斯坐在对面的御座上,雷电真却是以跪坐的姿势就席,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副场景,多少会觉得有些奇怪。
颇有一种小国之主拜见上国之君的既视感。
“不必多礼,稻妻的幕府将军,”摩拉克斯摆了摆宽大的衣袖,伸手隔空微抬,“你为雷神,吾为岩神,七神守望相助已有一千五百年之久,我等既为同僚,彼此之间,都当同等相待。”
“礼不可废,”雷电真微微躬身,“您是尘世公认的武神,各国这么多年来没有大的冲突,七神之间能和睦相处,都是仰仗您的威严。”
“更何况,此次远征中,若无您出手相助,我已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这一礼,也是拜您的救命之恩。”
说着,雷电真俯身稽首。
“唉,如此,罢了...”
摩拉克斯无奈地摆摆手,自魔神战争以后,自己修生养性多年,期间主导多次七神宴会,在众神中威望极高,但除了那一缕自由的风,其他人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自己一直都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不过,吾当时虽然有给你玉璋庇护,但在那等毁灭的力量下,恐怕也难以抗住吧?”
天伯给摩拉克斯的战报里写了古澜救助雷电真一事,但天伯也不知道当时具体情况如何,也不好多问,所以,摩拉克斯也很好奇古澜究竟有何手段,能够拯救雷电真。
听到如此疑问,行完礼后的雷电真坐直身躯,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正对着摩拉克斯询问的目光答道:“我能够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全乃帝君座下一位子民之功,能遇到您座下此等人士,是真之幸,是稻妻之幸。”
“此人名为古澜,是千岩军的一员,我能得救,也是在于他的神秘力量。”
说着,雷电真把当时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不过和古澜一样,都是略去了某些令人尴尬的部分。
摩拉克斯静静地听着,不时微微点头,听到古澜身上具有的神奇力量,他若有所思。
但纵是活化石的他,也不能肯定其为何力量,只能隐隐有些猜测。
纵是神明,虽能续命垂死的人类,但对生机完全流逝的普通人也是无能为力,而若要拯救垂死的神明,更是难比登天,至少以武力见长的摩拉克斯,自认为做不到救回当时的雷电真。
至少,以摩拉克斯近六千年的阅历来看,如此手段,只能是高天上的存在。但,祂不是早已逝去了嘛......古澜又有何能借到那位的力量呐?
当听到雷电真谈及古澜,他暗金色的龙瞳也随之迸发一丝亮光。
“嗯,古澜…乃归离原古家第七十五代勋爵。经过此番征战,他在军中大放光彩,倒是颇具其祖遗风,吾昨日见他时,便有一股熟悉之感。”
“我也很惊讶,若非他道明七神宴会的密辛,我也难以相信能在坎瑞亚见到那位的后代,”雷电真点点头,继续道,“想当年,古埕行走在您左右,我等都很羡慕您有此等文韬武略的大才,如今其后代再显光辉,真不愧为英雄勋贵之后。”
听着稻妻神明吹捧自己座下的子民,摩拉克斯表面不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想着今日封赏古澜时的场景,当时看着他那有些熟悉的轮廓,就让他想起了魔神战争末期,跟随自己打天下的那位人类古埕。
人的一生往往只有短短几十年,而神明的寿命十分悠长,可以说没有尽头。
璃月港建立有三千两百年了,若从魔神战争结束时算起,璃月正式立国也有一千五百年。
即使坚如磐石,也会感到疲惫,这次大战之后,摩拉克斯更是自感磨损日渐加剧,对于往昔的回忆也在渐渐消亡。
早在璃月港建立时的那一批人类,在自己的记忆里,他们的模样已是模糊不清。
然而,距魔神战争结束已有一千多年,古埕给他的印象依然记忆犹新,不仅是离现在更近的缘故,更因为此人,是自己行走人间数千年来见过最为优秀的人类。
用十年的时间,为璃月带来了数千年未有之变局。
“当年有古埕在,实乃璃月之大幸。”
对于雷电真的赞扬,摩拉克斯肯定地回答道,转而又有些伤感,“只可惜,天妒英才,唉......”
“......”
雷电真见摩拉克斯突然伤感,也默默陷入了回忆中。当年,她对这位璃月人印象也很深刻,堪称七神团宠的他,不仅被璃月的岩王帝君视为掌上明珠,也是其他六神的座上宾。
据说,在尘王逝去之前,古埕是归终的头号追随者,一人一神感情极好,岩王帝君爱屋及乌,自然也很青睐古埕,在归终尚在时便封他为千岩团团长。
而待归终逝去,古埕发疯似地带着大军鏖战魔神,硬生生坚持到了帝君归来,一战打出了赫赫威名,得以在战争结束后受封开阳星君,后来加封为紫微星君,可以说是极尽世间恩宠。
然而,这么一位传奇人类,仅仅三十五岁就遭逢意外,驾鹤西去,将偌大的古府留给了孤儿寡母,后代虽然也很厉害,但终究没有他那般绝伦天赋,古家渐渐势微。
归离原从国中之国逐渐转为璃月大府,古家也从等同帝君的天家成为普通的国朝勋贵。
璃月从此以后也再未有过紫微星君,古埕主导的多项改革计划,在其走后也均遭遇了大量反对的声音,被迫停摆和终止。
不过古埕也给璃月留下了属于他的烙印,比如:重建后的归离集及归离城镇群,工农商业三驾并驱的完整经济体系,和以璃月为中心贯通全大陆的商道等等。
“岩帝陛下,”见气氛不太对,雷电真轻启朱唇,转移了话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说说看。”
“无论古澜是如何做到的,他终究对我有恩,我想向他正式表示答谢。”雷电真坐直身躯,一对紫瞳炯炯有神地看着摩拉克斯,“因此,我想请他来访稻妻,真定会亲自设宴,率幕府上下隆重招待。”
“哦?”摩拉克斯露出了玩味的表情,“仅仅是为感谢他设宴?”
“...嗯,”雷电真默默垂下了头,该说不愧是尘世古神嘛,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别有心思,“至少,我对他的感激没有一丝虚假,除外...我想请他能在稻妻待一段时间,指导幕府军的训练和建设。”
从刚刚的交谈看来,帝君对古埕依然感情深厚,爱屋及乌的他必然不肯放古澜离去,雷电真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邀请古澜来稻妻做客了。
“璃月与贵国作为传统友邦,帮助指导幕府军自然没有问题,”摩拉克斯回答道,“不过,吾尊重子民的个人决定,会就此转告给他,他若同意便商议安排后续访问事宜。”
“理应如此。”
雷电真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之前就已咨询过古澜的意见。
计划通,稻妻的人类大将,もらう!
此时,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二神的交谈。
“启禀帝君,靖原伯求见。”一直默默陪侍在暗处的甘雨,此刻突然从层层帷幔后走出。
“古澜?”摩拉克斯有些诧异,说古澜古澜便到,“吾知晓了,让他进来吧。”
“是。”甘雨拱手默默退下。
没一会儿,一身戎装的古澜便走了进来,在甘雨的引导下绕过层层帷幔。
进来看到相对而坐的二神,古澜略有惊讶,但当即收敛了表情,面向摩拉克斯单膝跪倒,“末将见过帝君陛下。”
“免礼,”摩拉克斯摆了摆手,“何事觐见?”
“帝君,归离集被贼寇围困,末将请命北上平叛!”古澜抬头大声说道。
摩拉克斯古井无波的龙瞳猛然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