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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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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里大发雷霆有何用?”

    夏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大禹近几代皇帝都重文轻武,勋贵式微,被排挤的连生存的空间都没有剩下多少,你让大禹如何强大?”

    “到了惠元年间更是离了大谱,兵权竟然旁落到了文官手里,你让手拿笔杆子的文官上马?只知道耍嘴皮子功夫的文官去指挥兵马?如此情况,战场上大禹朝的兵马如何能发挥出真正实力?”

    “文官失去勋贵的制衡,朝堂失去平衡,文官慢慢发展成了野蛮生长的怪物!朝堂内外成了文官的天下,皇帝成为彻头彻尾的傀儡似乎也并不奇怪了!”

    最真实的例子便是各州府的刺史,按大禹初年建制,刺史只是一个地方文官,而地方守备是由另外的武将当任。

    后来慢慢的演变成刺史掌一州军政大权。

    军政大权在握,地方上的所有事情还不得由刺史大人一人独裁。

    可以说除了诸侯王占一城一地之外,地方上的刺史就是另一种方式统治地方的诸侯王。

    更讽刺的是,惠元帝当初进行政治改革将驻守边境各地的诸侯王削裁了。

    朝堂都掌控不了,还将边境诸地归于朝廷管理,这不是将土地送到文官手里吗?

    结果如何?

    文官管理边军,腐败的吏治致使边军连军饷都发不出,饭都吃不饱,如此兵马如何保卫边疆?

    由此,高坐在皇宫里的皇帝可不就成了傀儡。

    到了新皇这里,他想干什么事,都得经过朝堂上的群臣同意才行,更别提他想提拔自己心腹上位了。

    可是说新皇除了可以自由的坐在龙椅上,其他事情都会由文官在做出决策。

    这种活法就很憋屈了。

    也难怪新皇最近有点疯魔!

    谦王忍隐着怒气,诚心问道:“王妃今日的话针砭时弊,振耳发馈,不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为好?”

    夏婧看了眼窗边的孩子们,回过头来看向谦王,红唇轻启吐了八个字:“推翻旧制,实行新政!”

    只有重新建立秩序,才能让整个社会重新走上正轨。

    “推翻旧制,实行新政?”谦王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你说的那是以后的事,目前建康已经被叛军围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夏婧看他着急的模样反问:“王爷想怎么做?”

    “你说本王领兵去勤王怎样?”谦王似乎怕夏婧不答应,又接着说道:“我李氏皇族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本王总不能偏安一隅袖手旁观吧?若真袖手旁观,到时建康沦陷,只怕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将本王钉在耻辱柱上!”

    夏婧耸耸肩,“可惜新皇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也没有想起你这个堂祖父!”

    “.”谦王垮着肩坐在沙发上。

    过了良久,他才问道:“新皇是怕本王谋权篡位吗?”

    夏婧摇头:“我不了解新皇,怎知他心里是什么想法?或许他是压根就没有想起你来,毕竟当初你在京城可是纨绔中的个中翘楚!他脑袋进水了才会向你救助!”

    谦王:“.”

    不气不气!

    相比起叛军围城,夏婧这几句不中听的话,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了。

    谦王没了心思在这里呆下去,先一步回了王府,大概是找幕僚商量对策去了。

    他一离开,坐在窗边的孩子们松了口气。

    夏婧收拾下心情,走过去揉了一下他们的小脑袋,笑问:“王爷呆在这儿,给了你们压力?”

    李玉珠抿唇轻轻一笑,“他们是不知道怎么和祖父相处,所以显得有些拘束。”

    “下次平常对待就行,别有心理负担。”夏婧知道她叮嘱也是叮嘱了,但有些话总得说。

    其实就是谦王和他们接触少,只知身份地位,不了解他的为人,所以才存了敬畏之心。

    以后慢慢熟悉了就会好一些。

    舞龙舞狮很精彩,孩子们心思看得全神贯注。

    夏婧承认他们表演很精彩,但是所有的舞龙舞狮队动作差不多都一致,多看几遍就有点腻了。

    夏婧让红梅去安排晚上饭菜,她便坐在案桌前处理夏记各处送来的文件。

    ——

    谦王回去和幕僚商量对策,这一商量就耗时三日。

    三日后。

    谦王找到颐桂院,刚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这是什么香味?好香!”

    阿奴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老奴从未闻过这种香味,应该是一种食物的味道。”

    因为他闻着这味就口水泛滥。

    循着香味,主仆两人走到了颐桂院的小厨房门口。

    红梅刚将烤好的红薯装进托盘,就发现有人影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抬头一瞧,吓了一跳。

    “王王爷,您来啦!”

    站在厨房门口,烤红薯霸道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谦王没管红梅惊讶的表情,指着托盘里的红薯问道:“这是什么食物?怎么这么香?”

    “这是烤红薯,味道又甜又香,很好吃的,王爷这会儿过来有口福了。”

    “烤红薯?”这食物名字谦王第一次听说。

    “想吃就进来,一个大男人别堵在厨房门口!”

    谦王听到夏婧的声音,转身一瞧,果然,看见夏婧站在主屋门口,她的身后跟着白梅那丫头。

    “你怎么出来了?”谦王呵呵笑了笑。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以为是老鼠就出来看看。”夏婧说罢,便转身带着白梅返回了主屋。

    谦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只是好奇这香味是什么食物散发出来的,怎么转眼到了王妃嘴里就成了老鼠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见夏婧已经进了主屋,便抬步跟了上去。

    阿奴和红梅相视一眼,乖乖的跟着进了主屋侍候。

    谦王坐在夏婧旁边,指着红梅摆在桌子上的烤红薯问道:“王妃,这种食物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夏婧拿起一个烤红薯,将烤焦了的皮剥下一半,将它递到谦王面前:“你先尝尝。”

    谦王接了过来,轻轻咬了一口,“味道不错!你还没有告诉本王这食物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夏婧给自己剥了一个,吃了一口才说道:“王爷还记得去年在我院子里,当时你看到小丫头在花坛里种番薯吗?”

    谦王一边吃一边学着夏婧的动作剥剩下的皮。

    他听了夏婧的话,诧异地问道:“你是说这红薯就是那番薯苗结出来的?”

    “红薯也叫番薯,它不是结在藤上,而是长在地下,它是根茎不是果子。”夏婧纠正他的话。

    “哦,它的产量怎样?”

    一出生就是到达别人人生终点的人,是不会体会到多一种食物意味着什么?

    夏婧听了他淡淡的语气,心里不爽,“你知道它的产量是多少吗?生长环境有啥要求吗?”

    谦王将最后一口红薯咽了下去,喝了口茶水,顺着她的话问道:“产量多少?生长环境有啥要求?”

    “一亩最多可达八九百斤,生长环境要求更低了,沙地坡地都可以种植。”

    “哐当!”

    谦王伸手拿起个红薯,听了夏婧的话,手里刚拿起的红薯又掉在了盘子上。

    他震惊看向夏婧,不敢置信地问道:“一亩地产量多少?”

    “八九百斤!”

    夏婧说的这产量是预估的,在古代这种耕种水平,她不敢往高了报,后世红薯产量可观是因为后世的化肥泛滥,导致种在地里照看精心就没有不丰收的庄稼。

    “沙地坡地都可以种?”

    “对!”

    “这说明这庄稼不挑地,世上有这么好的庄稼?”

    夏婧白了他一眼,敲了敲高脚茶几:“你今日过来是有事?”

    谦王哦了一声,又问:“这红薯的产量真有这么高?”

    “是。”这下夏婧终于满意了,这才是古人听说了产量该有的正常反应。

    你说多一种食物,谦王没有意识到其中厉害关系,当说到产量时,他激动了。

    他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也知道一亩地粮食大概的产量。

    “我说别瞎激动了,你今日过来到底有事没事?”

    谦王回头看了眼阿奴,才想起今日过来所谓之事,“哦,今日过来是有点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夏婧静静注视着他,等他的下文。

    谦王看了眼夏婧,小心翼翼地说道:“本王和几位先生商量了几日,最终还是决定领兵驰援建康。”

    “你和我说话不用如此谨小慎微,至于你说的驰援建康,既然决定了,那就尽快去做吧。”夏婧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这反应弄得谦王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夏婧会如此支持他去勤王。

    他不确定的再问一遍:“你不反对本王带走岭南的兵马?”

    夏婧笑了笑:“你带走的是你的兵马,没了你的兵马,我这儿不是还有几万人么,有他们在,岭南不怕不长眼的来找茬。”

    谦王嘴角嗫嚅了两下,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他想带走夏婧的兵马是不可能了,于是识趣的没有再开口。

    等谦王主仆离开后,红梅将桌子收拾好,忍不住问道:“王妃为何不阻止王爷领兵驰援建康?”

    要知道,王爷以前在京城只是负责吃喝玩乐,当个纨绔就好,让他领兵,就好比小孩拿着大刀上街。

    别到时,兵马还没有到达建康就被其他敌军给消灭了!

    夏婧瞥了她一眼,拿了一个红薯慢慢的剥着,“丫头,你别小看了向荣让,他总领岭南兵马,可不是吃素的。”

    上几次和敌人对战,他们都能赢,凭的是真本事。

    再说了,做什么决策前,跟在谦王身边的几位幕僚也不是摆设。

    如此双保险,夏婧根本不怕谦王出了岭南就被敌人吞了。

    “可是.”红梅还是为谦王担心,“奴婢听说叛军可是号称三十万大军,如此一对比,王爷的那点兵马给敌人包饺子都不够。”

    夏婧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今日我开口阻止了,你信不信,若建康真的沦陷,新皇被俘或自杀,往后的日子里,王爷只要想起这茬事,心里就会怪罪于我。”

    她何必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红梅抿了下唇,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夏婧说的在理。

    只是,“王爷的兵马太少了点。”

    “放心吧,相信我,他会没事的。”夏婧只能安慰到这,其他的事便不多说。

    由于船队出海了,岭南谦王能带走的兵马大概也就五万左右,和叛军的三十万相差甚远。

    他的这个决定,很多人都不理解,有的人认为谦王这是去送死,给敌人包了饺子都不够。

    更让人讽刺的是,谦王征询在家四个儿子的意见,问他们可有愿意和他一起去平叛的?

    结果四个儿子除了大房外傻了外,其他三人都找了各种借口留了下来。

    几个儿子的表现,让谦王的心里哇凉哇凉的,他有罪啊!

    给李氏皇族养了一群不孝子孙!

    到了这会儿,他才发现几个个儿子中,也就最小的小五有拼劲。

    要不是小五这会出了海,他真想试探一下小五的态度。

    谦王领着队伍一离开,岭南除了边防卫所的兵马,驻扎在府城的兵马就只有夏婧的五万兵马了。

    随着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多,这五万兵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府城及周边的安危全系在他们身上了。

    岭南天气暖和,过了年很快能进入春耕。

    夏婧为了不耽搁时节,发动府衙的所有书吏到城外去登记难民。

    如果想在岭南安顿下来的可以报名,官府负责安顿,每人能分到一亩荒地。

    而且,分的荒地三年免税。

    如此诱人的条件,自然有不少难民愿意留下来,让官府的书吏安排去处。

    轮到沙玉梁时,书吏看向他的目光有了警惕和怀疑。

    “你是难民?”

    沙玉梁心里挺无奈的,面上却老实的点头:“对,年前便到了岭南,一直在远亲家里住着,但在他们家一直住下去也不是个事。”

    书吏了然,警惕之心稍放松了一点,“拿你的户籍出来,我帮你登记一下,只有登记了才能领荒地。”

    沙玉梁面无表情道:“我没有户籍,逃难的路上户籍掉了。”

    “.”书吏一愣:“嘿,我说你小子,没户籍你怎么办登记,不登记怎么分地?”

    沙玉梁趁人不注意往书吏手上塞了一锭银子,“请兄弟通融一下,我的户籍是真的在逃难的路上掉了,一直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