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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素锦皱眉,没有勉强。毕竟虞震德给的时间太有限,明日就是第三日了。
且父皇和太子还在他的手上,如今浪费的每时每刻,可能都是最后翻盘的机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委屈你了,春露。今日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
“小姐说什么呢?婢子不论为您做什么都是理当的!”春露说完,笑嘻嘻的将烛台放在她手边。又忙奔去寻找。
半夜时分。
安静的金匮阁中却突然传惊喜的声音,“春露!快来!”
柴素锦几乎是从座椅上一跃而起的。
春露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反应过来后,她才拍着屁股,疾走回来,“什么小姐?你找到了?”
柴素锦连连点头,“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快,再拿两个烛台来!”
春露连忙又去将别处照亮书架的烛台也拿到一头的桌案上来。
柴素锦的表情几乎是飞扬的。
“我找到了,真的找到了,这是爷爷的笔迹,是《药典》书写的风格,用词用量的精准都同上部别无二致!是了,就是它了!”柴素锦喃喃说道。
瞧见小姐欢喜的模样,春露不由自主也跟着高兴起来,“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小姐终于达成所愿,找到柴家爷爷留下的珍贵传书了。”
她以为如今就可以带着书册回去用饭了,却见小姐在桌边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书,一页一页翻看了起来。
春露张了张嘴,却最终只是笑了笑,又将嘴闭上。
小姐痴迷祖上留下的传书,迫不及待的翻看,也是情理之中,虽然她如今真的是又累又困又饿,但先前那么长时间都忍过来了,再陪着小姐忍一会儿又能怎样呢?
春露坐在地席之上,倚着高高大大的书架子,歪着头,笑看了一眼专注的似乎感受不到外物的小姐,阖目眯一会儿。
柴素锦如今真是浑然忘我,似乎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和虞震德的约定。
她满心都扑在书册之上,如饥似渴的翻看着书册上的内容。
她医术本就不俗,看过的医术也不在少数,所以此时翻看起来速度非常之快。
不知用了多久,春露打个小盹儿的功夫,她已经将书翻了一遍了。
可她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更是蹙紧了。
“小姐,咱们能……”春露想问,现在能走了么?却发现自己的腿都麻了,竟没能从地席上站起来。
柴素锦看着她道:“不对,这书……”
“啊?不是这本书?找错了?”春露吓了一跳,心头立时如同笼罩了一层阴云。
柴素锦摇了摇头,“书没错,只是……”
“只是什么啊,小姐?”春露急得扶着书架,跳了起来。
“少了一页。”柴素锦说完。
寂静的金匮阁外头却忽然亮了起来。
如今夜半时分,外头怎么会突然有亮光照过来?
春露急忙奔向窗台。
她从二楼望下去,却见有许多人举着火把,向金匮阁靠近。
“是侍卫?有侍卫将这里包围了!”春露惊呼道。
柴素锦连忙来到窗边,低头向下看去。
这火把似乎有一定的规律,移动之时,似乎还在变幻着队形。
“不是包围,这是阵法。”柴素锦说道,“昨晚我在一楼的一本书中看到过,这是一种驱邪的阵法。”
“驱邪?”春露瞪大了眼睛,“大半夜的,为什么要给金匮阁驱邪?啊!该不会是这里有什么邪物吧?”
春露吓的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的四下看去,手都不由颤抖起来。
忽而有听不懂的说话声从窗底下飘了上来。
“这是谁在念咒?”春露扒着窗棂向下看去,“念的难听死了!”
柴素锦还未开口,忽而头剧烈的痛了起来。
她惊叫一声,抱着头顿下身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婢子啊?”春露连忙扶她。
春露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可她却痛苦的仰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头,面上表情狰狞可怖。
春露被吓坏了,想要松手,却又不敢,想跑却又舍不得她,“小姐,小姐别吓唬婢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吱呀一声门响。
继而有咚咚的脚步声从一楼传来。
春露已经被吓的满身是汗,衣服都紧紧的贴在了脊背上。
“是谁?是谁来了?小姐,小姐您快起来,有人上来了!”春露唤道。
可柴素锦似乎十分痛苦,她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滚,口中除了痛苦的呻吟,什么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忽而那难听的念咒之声,停了下来。
柴素锦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小姐?”春露扶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声。
柴素锦睁开眼睛,她姣美的小脸儿上一片苍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小姐,您,您没事吧?”春露惊恐的看着她,像是被她的样子吓坏了。
二楼的楼梯口却传来了一声冷笑。
主仆两人立时转脸看去。
一盏灯笼被人提着,从楼梯口缓缓靠近。
“是人……还是鬼?”春露颤抖的问道。
随着灯笼的靠近,主仆二人这才瞧清楚,提着灯笼的是个小太监。
小太监身后乃是一身华服的太医令虞震德。
“你终于来了。”柴素锦按着春露的手,接力挣扎站起,“你不守信用。”
虞震德呵呵一笑,“我这人,向来守信用得很,从不失信于人。”
“从不失信于人?你说过,只要我找到,就会将《药典》下部原原本本的交给我。”柴素锦说道,“如今我找到了,可这《药典》却少了一页!”
“少了一页?”虞震德眯了眯眼睛。
“你不用装了,那一页,一定在你手上。”柴素锦有些虚弱,但气势并不弱,反倒还有些上位者的冰冷肃杀。
虞震德缓缓点了点头,“没错,我如今能来,就不打算装下去了。什么事儿,咱们也都一次说个明白才好。”
柴素锦眯了眯眼,“你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不矛盾,”虞震德摇头,“我说过,我从不会失信于人,可没说过,我不会失信于鬼吧?”
他在灯笼的光照中的眼睛,忽而闪过一道光,好似能洞穿隐藏在暗处的事情。
柴素锦心头一动。
春露却惊叫一声,“鬼?哪里有鬼?谁是鬼?”
“傻丫头,你还没看明白么?适才的驱鬼咒对谁有效用?”虞震德阴测测的笑着,对春露说道。
春露僵硬迟缓的转过脸,看了看脸色苍白如纸的柴素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你胡说八道!我,我家小姐才不是鬼!”
“她不是鬼?那为何你听了驱鬼咒,没有反应,而她却那般痛苦如被火焚烧呢?”虞震德问道。
春露浑身一个激灵,双腿抖的几乎站立不住。
她扶着小姐的手,似乎冷的像冰一样。
“她是已死之人,却不甘心赴死!”虞震德瞪眼喝道。
春露吓得一屁股软倒在地。
柴素锦上前两步,将春露挡在身后,“吓唬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虞震德呵呵的笑了,“吓唬小孩子?谁,我么?”
柴素锦眼眸深深地看着他,心中也没有底来,他既准备了阵法,又带着会念驱邪咒的人来,乃是有备而来,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你敢说,你不是死过一次的人?你敢说,你不是孤魂野鬼?柴素锦,我的好徒儿,我的锦儿!”虞震德靠近她,冷笑问道。
柴素锦吓了一跳,“我是柴妧妧!”
“你是柴妧妧,”虞震德点头,“你是顶着柴妧妧皮囊的柴素锦!请长公主安,没有了公主身份,您过的可还好?”
柴素锦的脸,似乎在灯烛的光线中,又苍白的几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再找这一页?”虞震德忽而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纸来。
他抬手将纸在她面前扬了扬。
在她伸手要拿的时候,他又猛的收回手去。
“为什么想要这一页?因为《药典》上有记载,灵芝乃是医治百病的良药,上了千年的灵芝,更是有了天地精华,有了灵性,可以治百病,延年益寿,保容颜不老。唯独不可和一味药相配,二者相克,同服有毒。”虞震德冷笑连连,“而少的这一页,正是同灵芝同服有毒的药材记载。”
柴素锦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想找回我爷爷留下的完整的《药典》,灵芝和什么药材相克,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
她在冒险。
她此时心跳很快,她坚信,自己身上怀有上古仙草千年灵芝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就连赵元甄都不曾知道。虞震德见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