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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神族地很少下雨,但最近却在下雨。
雨势很大,还夹杂着阵阵雷声,将一些烛火吹的四处摇摆,像是有鬼魂降临。
叶兰坐在桌前,白色的灯火将她的脸颊照的更加苍白,毕竟上了些许的年纪,能够看到眼角微微而起的皱纹。
尤其是现在,那皱纹更深了,堆积在一起,显得有些焦躁。
嘎吱——
门开了。
祁宜寒推门而入,见自己妻子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由得皱眉道:“怎么了,你最近有些不正常,哪怕为了刀儿,你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叶兰听到声音,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她将桌上的纸条朝祁宜寒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后者看了一眼信纸。
轰!
一道重重的雷声,落在了院子里,刺耳无比,连带着烛火都被熄灭。
雷声滚滚,到了最后变成闷响,像是有人推着一个上百万吨的圆形石头,从远处而来。
灯灭。
人脸苍白。
白皙的闪电像一只手,折断了门前的一棵树。
大雨磅礴。
祁宜寒捏着信纸的手在发抖,沙沙沙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楚。
最后,他提起笑容,黑暗中的眼睛闪闪发光。
“搞错了吧,这怎么可能,当年的那个婴儿,不可能活下去,取了血脉之后,他就已经很脆弱了,而且顺江长老还动了一点手脚。”
“我宁愿相信他活着,也不会相信他一定死了。”叶兰阴沉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要查清楚,毕竟,他可不是人类啊.....”
一句不是人类,让祁宜寒全身毛骨悚然。
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竟然不是纯粹的人类,这令他浑身不自在。
“而且族内绝对有人在帮他,否则他怎么会找到族地,从山外到山里,那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偏偏他在漠神祭的时候出现。”
“你觉得会是谁?”
“祁宜林.....他曾经去过山外......”
祁宜寒一想起祁宜林,?就感到头疼,他能够进入通变境,还是得益于他的儿子祁刀。
因为祁刀的天赋,所以很多资源,都被他们两夫妻占用了。
只是哪怕如此,祁宜林还是远远超过他,已经要进入到幻海境,而以那人的天赋,进入到造化境,也是迟早的事情。
“顺江长老怎么说?”
“他很沉默。”
“当年的事情,还涉及到了死去的长老,一旦真的爆发,恐怕我们少不了麻烦。”
“我知道,现在之所以能够压下,是因为刀儿在。”
“刀儿的天赋,独一无二,只要他永远站在前方,那么我们就不会有问题。”
“叶兰,你不要想太多。”
“不是我想太多,是你想太少,所有事情,都要防范于未然,要将所有可能影响刀儿成仙的因素全部扼杀。”
“而且,你难道内心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吗,如果那妖人没有妖族血统,如果他能剔除了妖族血统呢,如果他的天赋比刀儿还好呢?”
祁宜寒抹了一把脸颊,疲倦道:“你看看,刚才还说我想太少.....”
叶兰沉默了下来。
“那妖女真不能杀?”
“现在应该不能。”
叶兰又将烛火点燃,她的影子,在墙壁上诡异的扭曲:“好,?那我就再杀他儿子一次,我就不信,她不会疯。”
“对了,叶吉安传信过来,说他们被人打了。”祁宜寒下意识的转移话题。
“打就打了,他们若是真要回归本家,也得要有实力,我不可能每次都庇护他们。”
“那所谓的一步震天的家伙,先放一边,我已经让人着重去找妖气的源头了。”
……
漠辅炎跪在雨夜里,他身上有四道定山符,后来又被施加了一些其他封印,动弹不得。
哒哒!
脚步声响起。
漠辅炎抬头看了看,不屑一笑,苍白的头发披在头前,有些孤傲。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漠宏雨定住了脚步,缩在了阴影里,似乎没有脸面走出去。
他望着那个跪倒在地的老者。
有些人,跪着也比站着的人要高大。
他静静的望着雨水,目光悠远,而后叹了口气:“二哥,?说实在的,我很羡慕你,从小到大,你总是意气风发,岁月没有磨去你的棱角。”
“但我不行。”
“自从你走后,很多人扛不住压力,只能向着大长老和漠顺江那边靠拢。”
“加上祁刀的强势崛起,未来的走向越来越明朗。”
“你无妻无子,潇洒自由,可我身后,还有上百口人,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跟着你跳入火海,但我不能拉着他们,跟你一起跳入火海。”
漠辅炎沉默不语。
“当年,之所以没将族长的位置传给你,也是因为你的性格,这个位置,并不适合二哥你。”
漠辅炎笑道:“你知道,我也不想这个位置。”
“所以,有些事情你不要怪族长,族长这些年也难做,一方面有你,另一边是大长老,而当年那个婴儿,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孙子,他才没有表态。”
“而今,祁刀也是他的孙子。”
“如今妖族蠢蠢欲动,还有所谓夜幕教的事情,一旦等到十万山倒,这片大幕,终究要拉开,我们能抗多久,你能抗多久,族长和大长老能抗多久。”
“我们已经熬过了漫长岁月,也有幸见证了灵气时代,但毕竟之前的修炼,会伤及到根骨,没有天地力量的扶持,我们一族的因为血脉,反而寿命更短。”
“总要有新鲜的血,来支撑起这个家族。”
“我们如此,其他势力也如此。”
“灵气年代,就连天劫都比以前强盛了,为了渡天劫,这些年,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强者了。”
“我们这一代,正在老去、死去。”
“二哥,你也老了,同样是造化境,我敢打赌,你绝对比不过几年后的雷东南,也比不过几年后的祁刀他们。”
“你想说什么?”漠辅炎眯起眼睛,目光透过雨帘。
漠辅炎抬头望天,望着这场雨:“漠神祭,这应该是最重要的一次了,我们漠神一族,很久没有下雨了。”
“这场雨,希望能够将一些陈腐冲去,带来新的生机吧。”
“年轻一辈的事情,就让他们去解决吧,我们这些老人,何不每天喝茶逗鸟,总好过打打杀杀。”
“他回来了。”漠宏雨忽然说了一句。
“他?”漠辅炎困惑不解。
“当年的那个婴儿,很可能还活着,昨天据说出现在金光城里。”
和漠宏雨预料的不一样,他没看到漠辅炎激动无比,只是低着头,看着满是水花的地面。
“二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到时候该怎么算账。”
“你不要乱来!”漠宏雨哆嗦了一下,勉强道,?“你若是乱来,恐怕会害了他,族长那边应该也知道了,只是没有发话,大长老也很沉默。”
“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一个被取走了血统天赋的后代,怎么可能赶得上祁刀。”
漠辅炎嘿嘿笑了两声:“他既然能够来到这里,就说明不简单....”
“二哥,你笑得有些阴沉,千万不要乱来,不然下一次,就直接将你关到宝瓶之中了。”
“放心,我不会的。”
“我还得好好看一下,漠神祭精彩的戏份。”
忽然,漠辅炎站了起来,他身上的封印,一道道崩溃,那四道山字符,被他抓在了手里,而后捏碎。
看着满脸惊恐的漠宏雨,漠辅炎哈哈大笑:“娘的,?本来还想多装一段时间,到时候看谁不顺眼,忽然暴起就杀了,现在算了.....”
“你这什么眼神,放心,我这一次一定不会惹事。”
漠辅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愉悦的走了出去。
漠宏雨一脸见鬼:“这老家伙,该不会连体内力神的血脉都觉醒了吧!”
漠辅炎的父母,一个是漠神后代,一个是力神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