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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正给绯月暝夜和吟醉看的地图就是刘美人画的那些,黑白分明的水墨图,虽简单,还是能从线条画工上看出画者的画技很是不错。
地图画得很详细,京都医院的布局一目了然,吟醉看了两眼,把图记到了心里。
“此处的悬壶堂,便是一个看诊大堂,里面有十位普通大夫坐诊,收费极为低廉,多是面向平民百姓……”张医正对这里倒是很熟悉,滔滔不绝的对绯月暝夜和吟醉介绍着院内的各处名称和作用,讲解的极为详细。
“……此处名为杏林楼,请的多是些名医,臣在这里也有一间诊室,每月要来此坐诊三天……”
吟醉仔细的听着,微微颔首,绯月璟考虑的很全面,几乎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不得不说,绯月家的基因或许是真得很强。
“皇上和长公主想去哪里看看?臣来带路。”张医正饮了口下人送上来的茶水,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吟醉好奇道:“张医正好像很喜欢这里。”不然怎么会这么积极。
“不瞒长公主说,臣对长公主这个主意是喜欢到心眼里去了。”张医正眯起小眼睛,呵呵一笑,道:“您别看臣长了一副奸猾样貌,心却绝对是好的,能为朝廷为百姓做些事,臣也是真高兴啊。”
听他说得风趣,吟醉很给面子的笑了笑,转头对绯月暝夜笑道:“皇兄听到了吗?张医正果然是个心怀家国的好人呢。”
绯月暝夜冷冷的看张医正一眼,对他知情不报一事还在恼怒着,管他什么心怀家国,好人坏人的,若不是还有用,他早就一掌劈了他!
张医正见状,脸上的笑容立即垮了下来,忙低下头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虽然心怀家国,目前却还没有做好为主捐躯的觉悟啊。
“皇上,臣找了您一大圈,您竟来这里悠闲了。”
一声活力十足的声音响亮的响起,紧接着一个青色的身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见到绯月暝夜跟见到亲人一样,激动的看着绯月暝夜,语速极快道:“皇上您那么着急的散了朝就跑,竟然只是到这里来喝茶聊天看热闹了,您不知道有多少老臣还在宫里到处派人找皇上呢!臣都被他们问的烦死了,还被我爹骂了一通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只是,语速虽快,语气却并不显怎么着急,一说完,便自己找了个茶杯,倒上茶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抬头,像是才看到绯月暝夜怀里的吟醉一样,眼睛一亮,很是开心道:“这不是长公主吗?臣有好几个月没见到长公主了呢,六皇子没有跟长公主一起吗?臣也很久没见过六皇子了呢,也不知道他选的那几个武侍好不好用?……”
“孟清川!”绯月暝夜眯起眼危险的看着爽朗的男子,冷冷的开口阻止了他滔滔不绝的套近乎行为。
吟醉笑眯眯的看着立即紧紧的闭上嘴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绯月暝夜的孟清川,心中在想,同是一对父母生养的,为什么孟清川和良妃差别会这么大呢?
“孟大人寻皇兄有急事吗?”
孟清川闻言瘪着嘴,委屈的看一眼绯月暝夜,再抬手指指自己,表示绯月暝夜不让他说话。
这么闲情,看来是不急了。
吟醉笑笑不再理会他,看向张医正道:“开业的时辰快到了吧?”
孟清川的到来让张医正放松了很多,却还是很谨慎小心,偷偷瞄了一眼绯月暝夜才兢兢战战的点点头,道:“只等大皇子来了。”
“大皇子怎么还没有来?”吟醉蹙眉,绯月璟就在他们后面,按道理,不可能会比他们晚到这么久的啊。
绯月暝夜闻言,终于施舍般的看了一眼因被无视而委屈的想要哭的孟清川一眼:“去看看大皇子在哪里。”
孟清川无比哀怨的看了吟醉一眼,有气无力的应了声是,转身幽幽的走了出去。
吟醉都有些怀疑,这个孟清川跟刚才那个是同一个人吗?怎么变化如此巨大!
孟清川没什么动力的飘出门,只走出去不足十步,突然又幽幽的折了回来:“臣看到大皇子正在向这边走。”
话音落,吟醉也从门外看到了绯月璟的身影,同绯月璟一起来的,竟然还有绯月璃!
几人走进了,吟醉才看到,温和浅笑的绯月璃有些奇怪,虽说唇边噙着得体的笑容,可吟醉竟莫名的觉得那孩子周身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儿臣见过父皇,参见小皇姑。”绯月璟和绯月璃一同弯身行礼。
绯月暝夜淡淡点头,道:“免礼。”
“父皇,典礼的时辰到了,儿臣要去前面露一面,父皇是否要去观礼?”绯月璟请示道。
绯月暝夜垂头看着吟醉道:“你要去吗?”
吟醉点头,她就是为这个来的,怎么可能不去。
绯月暝夜蹙了蹙眉,随即展开,抱着吟醉起身,道:“走吧。”
绯月璟忙上前一步带路:“父皇这边请。”
绯月暝夜一动,所有的人都立即跟上。
绯月璃就走在绯月暝夜身后,仰着脑袋,看着绯月暝夜肩头的吟醉,脸色阴沉沉的,哪里还有一点温润小公子的样子。
吟醉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怨气,转过头,目光从绯月暝夜肩膀上方越过,与绯月璃遥遥相对,眨了眨眼,弯唇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璃儿怎么了?’
‘小皇姑竟不等璃儿,却跟绯月璟一起先走了!’绯月璃眸中是满满的控诉和委屈。
吟醉笑容加深‘这也值得生气?’
绯月璃嘟唇‘璃儿以为姑姑不喜欢璃儿了,璃儿讨厌绯月璟!’
吟醉笑容变浅,微微蹙眉‘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会不喜欢璃儿!’
……
二人默契十足,只用目光,也交流的十分通畅。孟清川落后绯月璃半步,正好能看到这二人的表情,他们交流的内容自是不懂的,不过,眸中还是不禁闪过一抹笑意,这两个孩子当真是有意思的紧。
“父皇,外间人多,儿臣怕冲撞了父皇和小皇姑,此处恰能看到外面全景,不如父皇和小皇姑便在此处观礼,如何?”绯月璟带着绯月暝夜到了一个小楼里,窗边放着一张方桌,窗子是打开的,透过窗子,能看到下方已经堆积了一大片人潮,还有一队卫兵,举着长矛在维持秩序。
绯月暝夜点点头,便抱着吟醉坐在了桌旁。立即有下人端上了茶水和点心。
“父皇和小皇姑请随意,儿臣先告退了。”
张医正也忙跟着道:“臣也告退了。”
绯月暝夜点头,张医正便忙跟在绯月璟身后溜走了。
“璃儿过来坐。”吟醉对绯月璃招招手,说完转头看向绯月暝夜,笑道:“皇兄,可以吧?”
绯月暝夜转头蹙眉看了看绯月璃,道:“坐吧。”
绯月璃微微敛眉低头,拱手道:“谢父皇。”
“皇兄,还有孟大人。”吟醉浅笑着看了一眼孟清川,眸中光华一闪而过。
孟清川一怔,挠了挠头,嬉笑道:“臣先谢过长公主了。”
绯月暝夜却冷冷的看着孟清川道:“你若无事就自行离去,不要碍朕的眼!”
“皇上……”孟清川闻言,目光立即变得哀怨起来,变脸速度让人称绝。
委屈的瘪瘪嘴孟清川可怜兮兮道:“臣可是特意来为皇上报信的,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对臣!”
吟醉闻言,脖子里立即起了一层细细的小鸡皮粒子,脑后的冷风一阵阵的,这个样子的孟清川实在是……太容易引起人的遐想了。明明看起来是个阳光男孩的样子,难不成内心深处竟暗藏着小受性质?
吟醉闭了闭眼,把脑中的旖旎想法狠狠拍飞。
懊恼的嘟嘟唇,没办法,在华夏那样的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年,清冷如她,也难免受到一些影响……咳。
“若有一个朕不想见到的人找到这里来,你就收拾包袱去北邙城吧。”绯月暝夜声音更冷。
孟清川一张俊脸瞬间皱成了包子,哭丧着脸指了指窗外道:“已经来了的不算吧,皇上!”内心却在悲愤的哀嚎着,他不要去北邙城,不要啊!
北邙城乃绯月最北方的边城,与大熊相邻,气候恶劣,一年中要有半年是处于冬天的,城中居民也极少,物资短缺,能见到的最多的人却是守城的军队。
孟清川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人,享受惯了,即便是练了十几年的武,也是不愿意去那种地方的。
想到大熊,吟醉歪头笑了笑,不知道那个新单于到底能忍多久呢,能支持到她准备好吗?
这个想法不过一闪而过,转头看向孟清川指的方向。他所指的是站在绯月璟旁边的一个花白胡须的六旬老人,老人身形挺拔,气质儒雅,一身贵气,正是绯月的一国太傅,绯月璟的外公蔡博邕。
蔡博邕此时正负手含笑和绯月璟说着什么,绯月璟看上去极为尊敬这位老太傅,听得很是仔细。
二人说着话,突然间向他们这个方向看了看,吟醉清楚的看到了蔡博邕眼中闪耀的精光。
不一会儿,蔡博邕离开,开业典礼正式开始,门前的礼炮点燃,巨响冲天,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捂住了耳朵随着响起的炮声欢呼起来。
礼炮声息,绯月璟含笑走到大门前,按例是说了些场面话,听不太清楚说了些甚么,倒是围观的群众一阵一阵的欢呼,想来是极讨他们喜欢的话。
说完,便走到大门旁边,牵住一根细细的红绳,轻轻一拉,牌匾和两边对联上覆盖的红布便翻飞着缓缓的落下来,门匾上金光闪闪的“京都医院”四个字便入了人们眼帘,礼炮再次响起,百姓们的欢呼声也再次响起来。
然后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一队舞龙舞狮的团队,在门前的空地上欢快的舞蹈起来,百姓们欢呼着,嬉笑着,真是热闹非凡。
吟醉眯起眼睛看向大门两侧的对联,上联是:医国医民医德,下联是:救人救世救心,很通俗易懂,不像这个咬文嚼字的时代的产物,倒是更像华夏现代的风格。
不过,放在这里却很合适,只不知是谁想出的。
“这幅对联很有意思。”孟清川突然出声,伸着脖子张望着,兴奋道:“谁写的啊。”
话音落,便听到一个有些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是老臣那不肖孙想出来的,雕虫小技,不成气候,让孟贤侄见笑了。”
说着,人已经走了进来,正是方才还在下方与绯月璟说话的蔡博邕。
“参见皇上,参见长公主,老臣不请自来,还请皇上恕罪。”蔡博邕年纪虽大,却是老当益壮,说话时是中气十足,整个室内的空气好像都被他引起共振来,震得吟醉耳朵有些不适。
“爱卿不必多礼。”绯月暝夜对蔡博邕点点头,道:“来人,赐座。”
话音落,便有侍卫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下方的位置上,古人尊卑分明,臣子是绝不会与皇帝同桌而坐的。
绯月璃早在蔡博邕进来的时候便站了起来以示尊敬,这时候才微微对蔡博邕施了一礼,口中道:“学生见过太傅。”
蔡博邕眸光一闪笑道:“原来六皇子也在此啊。”说着一弯腰极为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
绯月璃点头道:“今日京都医院开业,学生作为臣弟,自是要来捧场的。”
蔡博邕点点头,夸赞道:“兄友弟恭,孝悌礼仪,六皇子学得很好。”
“谢太傅夸奖。”绯月璃淡淡的答道,重新坐下来。
“长公主聪慧伶俐,才思敏捷,颖悟绝伦,老臣也极佩服啊。”说完了绯月璃,蔡博邕转向了吟醉,很是夸了一通吟醉。
吟醉目光从窗外移回来,浅笑颔首道:“太傅大人过奖了。”
蔡博邕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哈哈笑了两声,道:“长公主不必谦虚,便是只看这座医馆,长公主就当得起才女二字了。”
吟醉唇边含笑,歪头看着蔡博邕,只是‘才女’啊,那大皇子却不仅仅是‘才子’这么简单了吧,怕是要扣上为国为民的大功了。
绯月璃接到吟醉的眼色,微微一笑道:“若说这医馆,大皇兄才是功不可没。”
蔡博邕有些意外的看了绯月璃一眼,是没有想到他会帮绯月璟说话,不过,终究是一国太傅,疑惑也只是一瞬,随即便反应过来,很是赞同的抚摸着胡子点头道:“大皇子之才干,人人可见啊。”
孟清川站在角落里,笑眯眯的听着几个人说话,却不发表意见,只假装听不懂。
吟醉敏感的察觉到绯月暝夜有些不耐烦了,心知凡事要适可而止,便不再谈论绯月璟,笑盈盈的看着蔡博邕道:“方才太傅说门外的对联是蔡公子所作?”
蔡博邕的意思很明确,便是尽快把绯月璟推到太子之位,只是,他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混成的人精,最是能揣摩帝王心思,看到绯月暝夜不喜欢,便立即不再提,听到吟醉转变话题,也很高兴的接上。
“正是。”一提到自己的孙子,蔡博邕脸上不免染上些得色,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孙子即便不大服管教,也是他的骄傲。
“是今科状元蔡逸舒?”吟醉问。
蔡博邕脸上笑容更灿烂,连连点头应是。
吟醉闻言,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道:“本宫听闻蔡小姐亦是清心玉映,乃闺阁之秀,蔡家真不愧是名门大家,一门上下竟尽皆人杰。”
蔡博邕闻言虽心中欢喜,却连连摆手道:“过奖,过奖,长公主过奖了。”
吟醉含笑道:“蔡小姐与谢家小姐并称双姝,乃闻名遐迩的才女闺秀,本宫家的五公主却是个活泼调皮的孩子,淑妃缠绵病榻,托本宫教导,本宫却不得法门。”
顿了一顿,蔡博邕精明的眸子与吟醉对视着,已然猜出吟醉想要说什么,心中瞬间便分析过了所有的利弊得失,却是不动声色,依然含笑相望。
吟醉继续道:“本宫欲请蔡谢二位小姐入宫相伴,多提点着五公主些,蔡大人以为如何?”
蔡博邕又抚摸了一把胡子,沉吟了一下道:“五公主活泼可爱,必不是愚钝之人,有人提点自然是好些的。承蒙长公主看得上老臣的孙女,能伴公主左右乃她的福气。”
吟醉颔首浅笑:“如此甚好。”
绯月暝夜蹙着眉,看着与蔡博邕相谈甚欢的吟醉,猜测着她为何对蔡家这么感兴趣,想来想去却仍是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又在打什么主意,不禁无奈的叹息一声,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
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异动,转头看去,原来舞龙舞狮完,典礼便算是结束了,绯月璟早已经不见了人影,看热闹的人群也正在慢慢散去,想要求医的人却都在争着向医馆内走。
混乱中,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人突然倒在了地上,手足抽搐着,身体却不能动弹,周围的人一下子全部散开来,留出一圈空地,只是不肯离开,都有些惊惧的看着那人。
吟醉听到声音也转头看过去,见此情形,便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眸中不禁闪过一抹兴味,这人发病还真是会选时间地点,刚好在人家医馆开业时。
这种情况,人家医馆是救还是不救呢?若是救活了,自然是让医馆名声大噪,可若是救不活,那这医馆岂不是很快就要倒闭?
可若不救,那这医馆便成了只为盈利的小人,这样的医馆谁还敢来?
小楼里的人已经没了说话的心思,都凝眸看着窗外,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闷起来。
好在医馆的工作人员够效率,很快就有两个穿着统一白色长袍的人,抬了一抬担架出来,放在患者身旁,想要把他抬上去,送入医馆。
二人正要搬动病人,人群里突然有人道:“住手!”
二人闻言,动作顿了顿,周围的人群纷纷好奇的转头寻找出声的人,待见到那人,眼中不禁都闪过一抹惊艳,不自禁的便分开了一条通道,让他通过。
通道中走出的男子十六七岁的年纪,乌发用白色丝带束起,一身雪白长衫,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绦穗,上悬着一块羊脂白玉。眉长入鬓,双眼细长温和,鼻梁秀挺,唇色偏淡,皮肤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这男子长相虽美,却不足以达到惊艳的地步,只是他身上有一种空灵俊秀的气质,带着一抹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亲和,一见便不自禁的产生好感。
白衣男子步出人群,速度虽快,动作却很优雅,走到病人身旁缓缓蹲下,单膝触地,抬手检查了一下男子的情况。
从医馆内出来的二人蹙眉看着这男子,一人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公子为何要阻止我们救人?”
白衣男子检查完病人,便在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男子轻轻打开铺放在膝头,人们才看到,里面竟整整齐齐的插放着大大小小几十根银针。
“我是大夫,能够当场救他,何必让你们抬他进去再浪费时间?”男子说着已经在那人身上扎了几根银针。
医馆的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一个起身,跑回了医馆,另一个则看着男子施针。
说来也奇,这男子不过在那病人身上扎了几针,那人竟不再抽搐了,只是男子状似并不满意,仍旧拿了银针轻轻的扎在那人身上。
直到那布包里的银针用了一半,男子才缓缓停下,观察着病人的情况。
不一会儿,病人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人群中不禁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是公子救了我?”病人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温柔秀雅的男子,虽不知道自己倒下后的情况,却还是知道自己发了病的,如今好了,自然是有人救助。
男子淡淡点头:“我不过是让你清醒过来而已,并未解除病根,你的病若想治愈还需进一步治疗方可。”说着,已经开始动手拔病人身上的银针了。
“小人李贤,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病人感激的看着男子,道:“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小人名讳,小人一定铭记在心,日后必当报答。”
“不必。”男子缓缓的收起银针,淡淡道:“你如今尚需治疗,其间,切忌活动过多。”
说完,男子把银针布包收起来,缓缓起身,只是或许蹲跪时间太久,有些缺血,突然一起身竟是摇晃了一下才站稳,脸色又白了几分,似是不满意自己的状况,眉头微微的蹙起。
“恩人,您没事吧?”看上去已经生龙活虎的病人李贤立即从地上跳起来,很是关切的看着男子,想要抬手去扶,看着白衣翩然的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配,抬起的双手动了动,终究是没有碰上去。
男子略站了站便好些了,淡淡道:“陈年旧病了,无碍。”说完便抬步要走。
李贤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男子的背影动了动唇,想要说些甚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那位公子说你还需要治疗,你还是进医馆看一眼吧。”留下的那位医馆人员对李贤道:“今日是医馆开业,太医院的张医正还在里面坐诊,张医正医术高明,必能医好你。”
男子刚刚迈出两三步,听到那人的话,竟是顿了一下,只一下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走。
“这位公子!”
一声呼喊从身后传来,男子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公子请留步!”这次的声音更大了些。
男子却是依然没有理会。
直到呼叫的人走到他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才停下脚步,抬眸看着来人。
“公子有礼。”来人对男子躬身一礼,恭敬道:“大皇子有请,不知公子可随在下走一趟?”
男子蹙眉:“大皇子?”
“大皇子正是这家京都医院的负责人。”来人解释道:“见公子医术高明,很想结识一番,不知公子可有空闲?”
“默师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男子正要说话,人群里突然跑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灰衣男子,看到男子,焦急的目光瞬间高兴起来,拉着男子的手便往前走,边走边道:“大伙都在等着你呢,我们快些走吧。”
“公子!”方才来请人的侍卫,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忙叫住了男子。
被强行拉走的男子闻言,对灰衣男子道:“卢师兄且等一下。”
“怎么了?还有事吗?”被称为卢师兄的灰衣男子停下来,不解的问道。
男子没有回答卢师兄,却是转身对那侍卫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赴大皇子之约,还请大皇子见谅。”
“大皇子?哪个大皇子要请你?”卢师兄一副憨厚的样子,疑惑的看着男子。
男子蹙眉:“卢师兄莫要乱说,绯月还有几个大皇子,我们走吧。”说着率先走在了前面。
卢师兄想了想才惊觉大皇子是一个身份的称号,他在谷里呆久了,长久不接触这些东西,一时都没想起来。
抬手挠挠头发,憨厚的笑了笑,忙追上前方的白色身影,口中喊道:“我真是糊涂了,默师弟等等我。”
吟醉一直看着那白衣男子走远,直到看不到身影了才收回目光,靠在绯月暝夜怀里发呆。
“那白衣少年医术如此高明,不知是何方神圣。”蔡博邕摸着胡子感叹道:“只可惜此等人才竟不能为我所用。”
绯月暝夜闻言,眸光突然一闪,右手不动声色的对着空气做了个手势。随即,便听到一阵破空声,瞬间便消失了。